第一章 青梅為妾
  第一章 青梅為妾

    初春天氣,乍暖還寒,微風拂過,帶著陳陳涼意,吹至和陽官道最最西側的一座府邸,門口朱紅匾額上赫然寫著將軍府三個大字。

    府邸之內卻是環境幽雅,庭院深深,頗有幾分古色古香的意味。

    恰逢今日,這座古雅沉靜的宅子熱鬧非凡。

    宅子外,莫家眾人皆在此等候,冷風徐徐,吹起老夫人的衣角,卻沒有吹滅她熱切的心。

    “遇兒,你說,這淵兒怎麽還未歸來?”,老夫人惶惶不安,“莫不是在路上出什麽事了吧?這萬一遇到什麽歹人?”

    不等大少爺莫景遇開口,他的妾室喬姨娘就忙不迭搶話,“老夫人,您多慮了,這南瀟誰人不知這二少爺可是咱們南瀟的戰神,在金戈鐵馬麵前都是戰無不勝的,這歸家途中哪有歹人能奈他何?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喬姨娘安撫地握住老夫人的手,莫景遇也附聲道:“喬姨娘說的對,祖母,您且放寬心吧,二弟這長途跋涉的,許是路上馬累了,放緩了速度。”

    溫婉端莊的大少夫人徐初言溫和從容地說道:“祖母,夫君說得對,二弟許是在路上休息了片刻,這才耽誤了時辰。”

    話落,徐初言對身旁少女莞爾一笑,示意她放心。謝以諾回眸一笑,握著帕子的纖纖玉指鬆了幾分。

    途中有馬車經過,老夫人欣喜萬分,恨不得鑽進人家車裏,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她的孫兒,引得車旁的丫鬟小廝都往這邊看來。目光也都不自覺得落到少女身上,美人如玉,傾國傾城。

    徐初言見狀,在謝以諾身邊低聲調侃,“咱們巧巧真是位堪比沉魚落雁的美人,瞧得別人都走不動路了。”

    巧巧,謝以諾的乳名,她幼時常來這將軍府玩耍。是以,除老夫人外,家中其餘人都會喊她巧巧。

    “初言阿姊盡會取笑我”,少女清澈的杏眸望向她,帶著幾分控訴。

    徐初言淡然一笑,“阿姊可是句句屬實,二弟若是見了你,定然心生歡喜。”

    聽夫君說過以諾的母親與母親是手帕交,二弟年少時對這個小妹妹也算是照拂。

    如今以諾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又對二弟心生仰慕,總該讓他有所動容。

    這時,又是一輛馬車駛來,老夫人再次喜上眉梢,喬姨娘緊握住她的手,生怕她衝出去。

    她定睛一看後,才鬆開了老夫人的手,歡呼道:“老夫人,是陳止,真的是二少爺回來了!”

    老夫人雙手合十,感天動地說,“謝謝莫家祖宗保佑,我的乖孫兒終於回來了!”

    謝以諾又握緊了帕子,唇角微微勾起,水汪汪的杏眸裏是藏不住的喜悅。

    馬車緩緩向前,在將軍府門口停了下來,莫景淵從馬車上下來,沾了些灰塵的黑緞靴踩在地麵上。

    他身穿一身墨藍色對襟窄袖長衫,腰係玄色窄邊錦帶,黑色長靴沾塵卻不失威嚴,寬背窄腰,氣宇非凡

    小麥色的臉龐上,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五官立體,線條如刀刻般優美,烏黑深邃的眼眸帶著幾分鷹隼的淩厲,淩厲中卻又飽含著三分溫和。

    豐神俊朗,英氣迫人。

    慢條斯理地和眾人請安問好,“祖母,大哥大嫂。”

    老夫人激動地上前去,“我的乖孫兒,終於回來了!”

    “途中偶遇災民,安頓了一番,這才耽誤了行程,害祖母擔心,是景淵的不是。”

    老夫人不以為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喬姨娘走上前去,扶住老夫人,“二少爺回來,可算是不用老夫人正是念叨您了。”

    “嗯。”

    莫景淵的目光落在大嫂身旁的女子身上,眉目如畫,五官精致,纖長濃密的睫毛下的一雙杏眸清澈無比,絳唇映日,嫣然巧笑,明豔得不可方物。

    一席淡粉色錦衣長衫看著恬靜,乖巧,修長脖頸上的肌膚白皙細膩,一看便知是嬌養長大的。

    莫景遇見他的目光落到了謝以諾身上,“二弟,巧巧守完孝期,我接她來咱們府上住,也熱鬧一些。”

    謝以諾抬眸對上他的目光,“莫二哥。”

    莫景淵眸光微動,“嗯。”

    老夫人眉開眼笑,見縫插針,“對對對,淵兒,這丫頭長得不錯,就讓她做你的妾室。”

    莫景遇和徐初言都微微蹙了蹙眉,總覺得老夫人這麽做太欺負人了,好歹是受母親之托要照料的人。

    喬姨娘隨聲應和,“是啊,這謝姑娘花容月貌,和二少爺簡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做二少爺的妾室剛剛好。”

    不論如何,不能讓這丫頭得了二夫人的位置,她在身份上已經被徐初言壓了一頭,這二少夫人自然得是自家人才好。

    莫景淵瞥了她一眼,“不必,她與我不合適。”

    徐初言心頭一驚,略帶同情的看了謝以諾一眼。這二弟也真是,半點麵子不給巧巧留。老夫人的安排聽起來有些欺負人,但巧巧也是認了的,這段時日一直住在他的院子裏。

    她開口打圓場,“也是,二弟剛剛回來,與巧巧也是多年未見,這麽安排確實太草率了些,回頭讓巧巧搬到我院子裏便是。”

    謝以諾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好,那就叨擾初言阿姊了。”

    一雙幹淨的杏眸裏氤氳著淡淡的水汽,波光流轉間流露出一抹失望,楚楚動人。

    徐初言握住她的手,“無需與我客氣。”

    “麻煩大嫂了。”

    徐初言向他點頭致意,二弟不近女色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拒絕了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她沒想到他們會把這件事擺在明麵上談。白白落了巧巧的顏麵。

    老夫人斜了謝以諾一眼,好一個吃白飯的!

    喬姨娘慣會察言觀色,瞧這氣氛不太對,“這外麵風大的,既然二少爺回來了,那咱們回府聊。

    老夫人,我扶您進去。”

    老夫人甩開了她的手,“不用,我老婆子還沒到走不動路的地步!”

    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地回到了府裏,老夫人一路上都在和莫景淵說話,問東問西。

    謝以諾的貼身丫鬟身手了得,脾氣火爆,回到房裏就沉不住氣,“小姐,他也太過分了,一分顏麵都不給您留。”

    謝以諾不以為意,“他慣是如此。”

    年少時便是這般,昔日有小姑娘送他糖人,他當值了斷的拒絕,“我不喜歡吃,你以後不要再來送,打擾到我練劍了。”

    小小的謝以諾軟軟糯糯地問他,“羽之哥哥,你不是剛剛還讓陳伯去買糖人了嗎?”

    “給你買的。”

    如今十年光景過去,她也成了那個讓他當日了斷拒絕的人了。

    出爾反爾,明明答應以後會照顧她的,真討厭。

    謝以跺跺腳,氣鼓鼓的,她就不信,他真的會不顧及她。

    黃昏時分,莫景淵在院子裏練劍,動作瀟灑利落,劍風淩厲,勢若破竹。霞光滿天,柔和的光線打在男子俊美無儔的臉上,高大挺拔的身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