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顧長晉長安街負傷回來後,安嬤嬤與王大夫便給他瞧過了,傷雖重但不致命。

  徐馥當即下令,這傷不許治。

  常吉與橫平不知王大夫開的湯藥會令顧長晉的傷雪上加霜,那幾劑藥一劑不落地全給煎上了。

  顧長晉喝完第二副湯藥後便察覺出不對勁。

  藥是王大夫開的,王大夫是徐馥的人,那藥隻可能出自徐馥的授意。

  可徐馥不會殺他,至少現在不會。

  顧長晉幾乎在瞬間便明白了徐馥的用意,大抵就是要他在天下人麵前演一出苦肉計。

  果然第二日,他在金鑾殿當著嘉佑帝的麵,吐出兩口血便昏死了過去。

  他抬起眼,淡淡道:“姑母不過是用心良苦,不想侄兒這傷白受。”語氣裏沒有絲毫怨氣。

  徐馥臉上的笑意深了些,顧長晉能這般說,說明他的確是理解了她的用意。

  “安嬤嬤怪我不心疼你,可她不明白,你這一身傷隻有讓蕭衍看到,讓朝堂的臣公看到,也讓百姓們看到,這才不算白受。硯兒,玉汝於成。你自小便明白這個道理,這一次也做得很好。”

  安嬤嬤掀開簾子進來,聽見這話,便笑著給二人奉茶,道:“主子從來不是個愛嘉勉人的性子,能令她由衷褒獎,少主這次定是令主子十分欣慰了。”

  顧長晉自小便聰慧異常,三姑娘讓王大夫做的事根本瞞不住他。安嬤嬤原是擔心顧長晉會因此與三姑娘心生嫌隙的,現下看來倒是她白擔憂一場了。

  徐馥低頭笑笑,慢悠悠地抿起茶。

  顧長晉等到徐馥放下手裏的茶盞了,方又道:“還有一事要同姑母說,侄兒回刑部後,多半要忙上一段時日,便許了容氏回侯府幾日。”

  徐馥抬眸,“怎地?她這是同你賭氣了?那姑娘是個規矩人,不該這般不講理。”

  顧長晉道:“此事是侄兒先提起的,先時她並未應下。今日我舊事重提,又提了我明日回刑部,她方應了。容氏回門那日隻去了半日便匆匆趕回,多少有些遺憾。既如此,便讓她回侯府幾日,這樣我也能清淨些。”

  徐馥忖了片刻便道:“你回刑部後須得心無旁騖地辦案,讓她回去一些時日也好,免得你意擾心煩。”

  她深知顧長晉的性子,對於強行塞給他的人,他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放下戒心。是以容舒回承安侯府,反而能讓他心無旁騖地去忙自己的事。

  這趟讓容舒回娘家,他嘴上說著是為了彌補容氏的遺憾,實則不過是他心裏始終抵觸著她,想圖個幾日的清淨罷了。

  有了這層認知後,第二日容舒前來六邈堂時,徐馥格外和善。

  “昨個夜裏允直便已同我提過這事。他這孩子受傷得不是時候,讓你回門歸寧都不得盡興。眼下他回了刑部少不得又要日夜熬燈費火,夜裏宿在衙門都是常有之事,你回去侯府清閑幾日也好。你也別怨他,等他忙完手頭堆積的案子,大抵就能空閑下來陪陪你了。”

  容舒忙道:“夫君做的是為民伸冤之事,媳婦自是與有榮焉,怎會怨他?”

  徐馥見她是真的心無芥蒂,便不再費口舌,差安嬤嬤去備禮,順道送容舒出六邈堂。

  得了徐氏的準話,容舒心裏鬆快了不少。

  想著給沈氏一個驚喜,今個回去也就沒差人去承安侯府遞話,用完早膳便坐上馬車往麒麟東街去了。

  馬車從長安街過,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承安侯府。沈氏聽到仆婦來稟,說大姑娘回了侯府,手裏的湯藥差點兒沒潑出來。

  周嬤嬤上前扶住她的手,道:“夫人,這藥今日便不喝了罷。這藥一落肚,您少不得要痛上幾日。姑娘瞧著,可不得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