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墳頭草  大騙子,明明不是在想他!……
  第47章 墳頭草  大騙子,明明不是在想他!……

  蘇彎彎聽見這話, 沒有問什麽事情,隻點頭。

  “我說過了,隻要你想要, 我都可以給,你救了我一條命, 我便可以還你一條命。”

  折霜卻打斷她,道:“你先聽我說完, 這事□□關你的軟肋。”

  蘇彎彎頓了頓,慢慢的也反應了過來,“我的軟肋——我家的姐妹們?”

  折霜點頭。

  說實話, 折霜對蘇彎彎十分的欽佩。她實在是太能忍了, 然後在忍的過程中, 還要找一個精準的點, 去殺人, 去和離。

  沒錯,她覺得蘇彎彎一直在找和離的機會,隻是沒有找到罷了。

  她應該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姐妹不受到她的影響。在最開始殺人的時候, 她是憤怒和怨恨攻了心, 慢慢的冷靜下來之後,她又去顧及身邊的人。

  但是——

  “彎彎啊,你有沒有想過, 這種顧及,本就是錯的, 為什麽要如此呢?為什麽要和離,再嫁,都如此費勁呢?”

  大秦對婦人約束的風氣,由京都到江南, 越發的令人惡心。

  但其實剛開始並不是這般的。

  在秦朝之前的夏朝,甚至於夏朝之前的大黎,也沒有這般的風氣。折霜查閱典籍,自是知道在前麵兩個朝代,婦人是可以呼朋喚友騎馬而過,和離並不少見,再嫁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不會因為你一個人被休棄而連累到父母兄弟。

  那時候也沒有如今男人隻要有錢就納妾的事情出現,很多一夫一妻無妾室的佳話流傳下來。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風氣開始變得極端起來,從江南一代開始,有了“夫死守,”的觀念。不論是未婚的還是已婚的,隻要夫婿死了,便以守寡一輩子作為榮耀。

  若是被休棄回家的或者未婚而夫婿死的,家人為了名聲,還會將女兒送入廟裏麵去清修,從而得到人高看一眼。

  蘇彎彎的家便是如此。

  可是在京都,卻比江南一代更鬆弛一些,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遵守夫死守,的道理,尤其是高門大戶。

  折霜這段日子仔仔細細的想過,她覺得是高門大戶裏麵,對於子女的教導更加的精細,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手裏的珍寶,他們還有權勢,所以看不得子女受苦,便將自家的女兒接回家中,再嫁出去。

  而市井之間,有一股盲從的心思,他們受到了南方來的觀念影響,開始慢慢的將失,的女兒看做是恥辱,好像不去廟裏麵清修,便是有失體麵。

  直到去年,而明顯,這種觀念也被皇後看了去,她沒有說失,的事情,而是開始教導賢淑。

  何為賢呢?何為淑?

  說是德行佳美。

  但什麽樣子的德行是佳美?

  蘇彎彎就看折霜,她想了想,道:“所以,你想讓我怎麽做呢?”

  折霜就道:“我們便可以從你和離開始,慢慢的去破開這個口,不過,我需要知道你家的事情,盡量不傷害到你家的姐妹。”

  “還有,這是一件……一旦做不好,便要被人恥罵的事情,彎彎,你能堅持嗎?”

  蘇彎彎就笑了,用帕子捂住嘴巴,“阿霜,你放心,我最能堅持的住。”

  兩人細聲細語,別人聽不見,可是漸漸的越說越嚴肅,眾人還是看得見的,威遠侯夫人本是不願意上前打攪,不過她性子直,又有事情跟折霜說,便故意站起來,遠遠的就喊了一句,“阿霜啊——”

  折霜直起身子,站起來,便朝著威遠侯夫人迎過去,“嬸娘,怎麽了?”

  威遠侯夫人聽見嬸娘的稱呼,滿意的點了點頭,挽著她的手臂小聲道:“阿霜,你跟琴之好,你可得幫我好好說說,我們家老三可不是……那種人。”

  折霜知道威遠侯夫人的意思,自然也知道她家的老三是個什麽樣子的性子,其實比之陸遠之來,威遠侯家的老三帶著一股子書生義氣,知道自己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不能做,還十分嚴於律己,是個十足的書呆子。

  這般的孩子,暫時看著還是比較省心的,但是為時尚早,她覺得倒是不用如此之快定下來。

  便道:“孩子們有自己的緣法,你看我,自然也知道什麽事情不是自小就相處後便能和和美美的,還是得看他們自己。”

  威遠侯夫人就直接道:“阿霜,嬸娘跟你說直接的,若琴之是個普通孩子,我也不會如此著急的想要將她搶來,便是見她出落的跟你一般,我才想著要有這麽個兒媳婦在。”

  她看看四周,小聲的道:“你是知道我性子的,我跟文遠侯夫人可不是一樣的人,我性子幾十年了,都這般,京都的人知道,你知道,你阿娘知道,就是文遠侯夫人也知道,所以才肯將琴之托付給我。”

  但偏偏琴之是個心中有主見的,不點頭。

  其實別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琴之這丫頭卻是個委實厲害的,威遠侯夫人道:“她越是這般厲害,我越是高興,我要那些沒有主見的做什麽——說句良心話,承恩侯家大少夫人那般的,我反而不喜歡。”

  “她實在是過於軟弱,雖然知道你跟她好,但我還得說上一句,實在是過於聽話了,哎,不過,我也不能說她,這也看家中父母如何,瞧你,誰敢欺負你,便是天上的神仙,你家阿爹阿娘阿兄們也是要打上去的,誰知她家……哎,不說了,都不是好東西。”

  如此直白,隻差將對蘇彎彎娘家人的鄙夷寫在臉上了。

  折霜便覺得是她是個實在人。不過,琴之親事她還是不插手的。

  “既然如此,我也跟嬸娘說一句實話,於我看來,琴之才十一歲,雖然已經到了尋摸親事的年紀,但並不是一定要去找,她正是對這個世間疑惑的時候,若是惹急了她,反而不好,您若是覺得可以,便讓兩個孩子常來常往,等過幾年,孩子們如何,便讓他們自己決定。”

  如此一番話,威遠侯夫人便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她隻道:“琴之還常跟著你學東西吧?不如將我家的孩子也送去給你吧?”

  折霜啼笑皆非,“哪至如此,您還是跟陸夫人商議吧。”

  她跟威遠侯夫人辭別,回去跟蘇彎彎說好了下次見麵的時間,便跟著沈凝和木清婉回家,路上,沈凝一直猶豫不決,然後過了一會,才道:“阿霜,要不,讓你嫂嫂先回去,我跟你去流雲巷子看看?”

  第55,

  折霜就咳嗽了起來。

  她搖頭,“阿娘,還是算了吧?哪裏就著急了。”

  木清婉聽話聽音,雖是好奇,卻也因為婆母在,不敢說什麽,隻道:“如此,我先回去?”

  折霜卻笑著道:“嫂嫂且慢,阿娘同我說笑呢。流雲巷子那裏什麽時候都能去,何必急於一時,我回家還有事情要跟阿娘說呢。”

  沈凝隻好歎氣,“行吧。”

  回去之後,她就道:“我想著,不看過他,我心裏總不安心。”

  折霜便道:“不見才好,萬一以後女兒不要他了呢?你見了他,反而心裏念著想著,不見他反而不牽掛著,就當他是……女兒養的一個外室?外室扶正,也得讓他自己上進。”

  這麽一說,沈凝就果然放下了。

  ——也是,說是女婿,但還早呢。

  於是就問,“你說回家有事情跟我說,是什麽事情啊?”

  折霜笑著道:“自然是進宮見姨母,不過我想要從姨母那裏得到她的支持,便是要跟她如今提倡的背道而馳,想來是要被罵的,阿娘跟我一起去吧?姨母是你的妹妹,想來不會打姐姐。”

  沈凝就搖頭,“事情是你自己要做的,如今撒嬌賣癡都沒有用,你拆你姨母的台,你自己去說吧。”

  折霜便站起來,“那我回流雲巷子裏麵去了。”

  沈凝:“……其實,你也就這點出息,隻管拿捏你的父母親人罷了。”

  她恨恨的道:“今晚住下吧,我明日跟你一起進宮。”

  折霜卻笑著搖頭,“我還是回流雲巷子裏麵去了,得跟刕晴牙說點事情。”

  說什麽事情呢?

  倒是沒什麽事情要說,她隻是覺得好幾日沒有來了,便來看看他。

  且被他看著,也有些心虛。少年誠摯的目光如火如荼,但她回應不了。

  她咳了一聲,還沒有說話,突然見他一把走過來,彎腰一下子就將自己抗了起來。

  折霜笑起來,“你做什麽呢?”

  刕晴牙喘著氣,明顯是剛剛練過武,汗水還漣漣在頭上,身子熱的發燙。

  折霜就被他扛著,手從他的腰間穿過去,隴住,“刕晴牙,你做什麽生氣?”

  十七八歲的少年便也沒了神仙般的清容,狼狽而生機勃勃的瞪了她一眼,罵道:“阿霜,你不要了麽我?”

  完蛋。

  必然是折霖在他麵前露了些什麽出來。

  折霜心中虛,便哄道:“要的啊。”

  刕晴牙哼了一聲,本想重重的將她放在床上,又舍不得,卻又氣的狠了,隻好將她頭扶住,整個人摟進自己的懷裏,然後自己往床上直直的倒下去,重重的摔在床上,吃痛的哼了一聲,再急忙翻身,將她整個人壓住。

  這回不再憐惜,狠狠的咬了過去。

  折霜吃痛一聲,手被他禁錮住,也挪不開,隻好埋怨起折霖。

  ——不過是讓他挨了阿爹一頓打,就如此的記恨自己的妹妹,實在不是一個兄長該有的氣度。

  她就歎氣,刕晴牙便抬起頭,怒氣衝衝的瞪,卻少年心思不敢說,婉轉的道:“阿霜,你在想什麽?”

  折霜:“想你?”

  刕晴牙又壓下去,嘟囔道:“騙子!”

  大騙子,明明不是在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