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一隻情狐月下來
  第14章一隻情狐月下來

    《蓮花落》首句的“一年家春盡,一年家春”是做乞丐之意,街上的乞丐經常唱,裴焱覺得讓胡綏綏出門好像不是好事兒,去外邊好的不學,偏學壞的。

    他一巴打上挨坐在臂上的腮臀,道:“胡綏綏你這麽想做乞丐?日日唱夜夜唱,小心真成乞丐了。”

    腮臀突然沉重,胡綏綏身子向上彈了一下,回:“其實我覺得自己好像與乞丐沒什麽區別……本就不是什麽香閨之秀。”

    裴焱:“……”

    還挺有自知之明。

    “哎,我是偷安乞丐,而你是海龍君,真當哀吾靡家,慕汝富貴。”

    胡綏綏喜悲交集,刁刁騷騷地說完,立馬打掃喉嚨唱:

    海龍君呀不愁穿,穿街過巷尋花娘。

    花娘把腕放弦上,撥個琴音索銀兩。

    “我不是海龍君。”歌聲淒清,裴焱自貶身份哄騙她,“我是丐幫幫主。”

    胡綏綏興致更烈,眼兒溜溜一轉,繼續唱:

    丐幫幫主手拿碗,帶根狗棒闖寡門。

    花娘見了把門關,寡門不好闖,腦門吃臭蛋。

    “胡綏綏你閉嘴,別唱了。”說什麽她也能拿來調笑,裴焱想撕一塊布封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你不聽把耳朵閉起來啊,怎麽還管我說不說話呢。”胡綏綏拿手遮住裴焱的耳朵,“小心我胡綏綏一氣之下撅皇城﹐撾怨鼓,告你用濫用職權打壓姑娘。”

    ……

    走出壞居向西走百武,再拐個彎就能看到一處熱騰騰的溫泉。裴焱在溫泉旁的石頭上看到了一團又一團零散的狐狸毛,隨著微風飛,如離了根的蒲公英。

    他望向懷裏的胡綏綏,嘖嘖嘴,嫌棄地說:“你洗澡是變成狐狸樣兒洗澡的嗎?水裏都飄著你的毛,要我如何洗。”

    “我體內還裝過你的東西呢,你身上沾點我的毛怎了,沾外邊容易洗呢,弄裏邊才難洗。”胡綏綏梗了脖子回話,“小氣。”

    裴焱放胡綏綏坐在凸石上,靦然不答,默然半晌,呼吸漸漸急促:“有時候你還是不要說話可愛些。”

    “我本來就不可愛,是漂亮,都說狐狸精,貌比天仙呢。”胡綏綏一本正經回道。

    “毛都禿了還漂亮呢,睜著狐狸眼說瞎話。”裴焱幫她脫掉腳上的鞋襪。

    “哦……洗澡……是也。”胡綏綏想想自己變成狐狸的醜樣兒,頓時無語凝噎,確實挺醜。

    胡綏綏脫了外衣,露出一雙姣好的白臂,沒受傷的腿放進溫泉中踢出一團水,泉深尺許,她拚命伸長了腳也碰不到底。

    裹在腳踝上的白布紅了半邊,裴焱說:“你腿受了傷,洗洗臉和手就好。”

    說完,他蹲到泉邊,不停掬水給胡綏綏洗臉洗手,用太大勁兒弄疼了她,她就揮舞雙臂反抗:“輕點啊……你搓麵團嗎?”

    胡綏綏臉上脂粉不塗,溫水洗臉後雙頰紅撲撲,水潤潤。

    紅撲撲是被裴焱搓出來的,水潤潤是被熱氣蒸出來的。

    胡綏綏時不時喊疼,裴焱緩了手勁,幾一刻才淨洗幹淨她的臉和手,沒有幹淨的帕子擦水,就讓瀝水的臉自然風幹。

    “好了,我去洗洗。”他脫去自身衣裳跳進溫泉央,屢轉腰肢,潛入溫泉裏浮水。

    泉水色清澄,可做照影之用,胡綏綏閑來無事,彎了腰,以水做鏡,對著水中人加以嬌笑,道:“哎呀,泉中是何人,原是狐仙子綏綏。”

    自詡一會兒,她眉棱與眼角染上了一抹桃粉色,摸摸額頭與臉頰,翕翕發熱,摸摸胸口,裏頭的肉忒忒跳個不停。

    身子又不對勁起來,有東西正緣腿而下,胡綏綏負疼站起身,雙眸迷離,對水中咕嚕冒出個頭的裴焱道:“裴裴,綏綏想吃草是也。”

    裴焱凝重地遊近泉邊,赤裸身子出水,拉住腳步捉摸不定的胡綏綏:“怎麽了?”

    “綏綏又暍暑了是也,有些發燒是也,胸口發悶是也,是也是也……”

    胡綏綏認真解釋,半個身子靠向裴焱,踮雙足,香腮挨蹭他的胸膛、脖頸:“裴裴摸摸我的額頭和臉,好燙是也。”

    看到瞻視非常的裴焱,胡綏綏反而覺得自己臉頰沒那般燙了,小腦袋不停拱進瀝水溫熱的胸膛裏,兩片薄唇在他身上細嘬,喜眉笑眼地說:“裴裴你好香啊,你的肉是唐僧肉嗎?”

    胡綏綏身上散發的香氣愈發濃鬱,豔質在前,裴焱垂眼看她,莫名泛粉的肌膚,若流珠的雙眸,不安分的櫻唇……

    聯絡書中所言與黃草山那幾隻小狐狸,裴焱萬分肯定胡綏綏在發情。

    人皆有七情六欲,狐狸精亦有。前一刻才盼的事情,突然之間就來了。

    懷裏是一隻把發情當暍暑的狐狸精,直接吃幹抹盡,等狐狸精清醒來,保不嚴又要鬧,裴焱措手不及,憂愁縈眉寸:“綏綏……”

    胡綏綏放出甜彌彌一笑,如初生之月的兩隻足兒依次抬起並勾上裴焱的腰,說:“裴裴你帶我去吃草,吃完草我就好了。”

    裴焱微微一笑,坐到自己那團亂糟糟的衣服上,令胡綏綏乖坐大腿上,說:“綏綏不是發燒,吃草並無用,接下來,夫君來幫你就是了。”

    ……

    山裏的霧氣濃,第二日一早,胡綏綏先睜開眼醒來,發現自己正不著寸縷的,壓著不著寸縷的裴焱。

    她直起身,蓋在身上的衣服滑落掉地,愣愣地回憶前事,原是無所不至的這般那般,什麽親嘴含舌,都額外有趣,於是靦腆之餘心中又覺美快不可言。 原來前先是在發情,而她卻以為是暍暑,整整吃了三日的草。

    混淆兩者,胡綏綏覺得好傷臉麵,安靜地躺回裴焱身上,指上繞一捋秀發掃掠他胸膛。

    胸膛有茸茸瘙癢感,裴焱旋即睜開眼,悶聲問:“醒了?”

    母雞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正趴在不遠處睡覺,它睡眠淺,聽見裴焱的聲音便睜大了豆大的圓眼,而後扇扇翅膀覓食去了。

    胡綏綏嬌羞地唔了一聲,害羞不勝,再次當著裴焱的麵兒變成了小狐狸,她把自己尖尖瘦瘦的嘴臉紮進人家脅裏怎麽也不肯出來。

    裴焱知她害羞,習慣性摸摸她的頭,望著母雞趴過的地方,自然地轉移了話,說:“綏綏你抬頭看看,你的母雞妹妹又下了一顆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