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麒麟洞一瞥
  第四章 麒麟洞一瞥

  餘霆冬一窘,拍拍胸脯麵不改色的吹噓,“阿兄見過的女子不知何幾。”

  小環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餘輕虹姿容秀麗,餘霆冬生為她的兄長,自也是人中龍鳳卓爾不凡。

  餘輕虹也不拆穿他,隻是笑嗬嗬的問,“不知阿兄何時娶個嫂子回來?”

  “煙煙都學會打趣阿兄,看來各方麵定有所長進,踏青一事日後再說吧。”說著,他甩了甩袖子,作勢要離開。

  “阿兄可是忘記母親交代的事?”餘輕虹麵露慧黠的提醒他。

  餘霆冬一噎,隻好挑軟柿子捏,“瞧給你家小姐慣的,目無兄長。”

  小環平白無故受了欲加之罪頓覺好笑。

  離開雁翎莊後,一路朝城北走,綠柳含煙,鶯歌脆脆。

  在山腳下有大片的梨花林,春風一過,猶如天女散花美得讓人心醉。

  “過兩日給煙煙打一支梨花簪子如何?”餘霆冬看著美景,忽然來了興致,撚起地上一朵梨花,插入她發間。

  餘輕虹抿嘴一笑,“阿兄若有這份心思,不如在梨花林裏替我挑個嫂子可好?”

  她目光瞟了瞟,餘霆冬順著她視線望去,不遠處一個粉衣女子立在梨花樹下,不時朝他這邊探著。

  四目相接,女子微微一怔,雙頰緋紅的轉移視線。

  餘霆冬也不是塊木頭,頓時靦腆的垂下頭。

  “兄長可要靠近瞧瞧?”餘輕虹眨眨眼,像個慫恿人的好事者。

  餘霆冬不上當,將她頭頂的梨花摘了下來,“梨花簪免提了。”

  “兄長真小氣。”餘輕虹癟癟嘴,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三人說說笑笑,一路從梨花林爬到山腰上。

  “這是龍葵。”餘霆冬隨手一指。

  尚未結果子,和雜草混合在一起著實難以區分。

  “這是藿香。”

  餘輕虹根本來不及辨認,便又被分散了注意力。

  “阿兄,我記性不好,若是回去母親要考我,我隻能實話實說。”

  餘霆冬嘖嘖幾聲,“煙煙本事了得,都忙著幫我找媳婦了,不過幾株草而已難不倒你。”

  “兄長公報私仇。”餘輕虹氣得跺腳。

  “我去摘些馬齒筧和青蒿,母親愛吃,煙煙再多看看。”說著他便平地走去。

  表現孝心的時候怎麽能少了她,餘輕虹忽然積極起來,“我和阿兄分頭采吧。”

  餘霆冬無奈的搖搖頭,身子一躬,幾乎就看不見了。

  她埋頭采著,就連小環何時不見的也不曾發覺。

  兩眼一黑,便進了樹林。

  轉頭想要折返,發現自己居然不識路了,隻能憑著感覺摸索。

  不多時,她便發現前麵有一塊高拱的巨石,這塊石頭有雕琢過的痕跡,更加巧合的是,她剛好被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倒去時觸碰到機關,石門哐當一下開啟了。

  好奇害死貓,躊躇過後,她還是決定調轉頭離開,就在她轉身之際,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林子裏飛快閃過。

  她握著皮鞭的手一緊,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

  她已做好殊死一戰的準備。

  “小姐——”

  “煙煙——”

  小環和餘霆冬的聲音在林子裏響起。

  “我……在這裏……”餘輕虹聲音並不高,在這樣寂靜的林子,足以讓附近的人聽見。

  很快,小環和餘霆冬聞聲趕來。

  在兩人的帶領下,一同朝出口走去。

  她能感覺到那雙隼目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脊背不由有些發涼。

  餘輕虹如何也想不到幾日後,兩人再次見麵時,他已潛入莊裏成了家丁。

  這日,草長鶯飛,餘輕虹的蜻蜓紙鳶落進偏院。

  趕巧遇上玉瑾南因為‘用力’過猛,打碎了幾個夜香壺受罰,明明是為了逃避勞作故意而為之,他卻站在筆直,一臉的桀驁不馴。

  管事的哪裏能容他這般落自己顏麵,正要喚人皮鞭伺候時,餘輕虹從月牙門裏走了出來。

  下人們見她出現,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餘輕虹拿著紙鳶掃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易容的玉瑾南身上,她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總歸會來,與其放在偏院不知他鬧出什麽幺蛾子,還不如直接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做好心裏建設後,她將紙鳶遞給玉瑾南,“你,日後跟著我吧。”

  玉瑾南眼神微動,一聲不吭的將紙鳶接下了。

  “這……這家夥呆頭木腦的,怕隻會衝撞了小姐。”管事的因為沒發落他,心裏多有不忿。

  餘輕虹微微一笑,如同夏日裏的涼風,撫平了他們心頭的燥熱。“無妨,興許跟著我就規矩了。”

  她一語雙關,玉瑾南卻聽懂了。

  “你叫什麽名字?”餘輕虹想到他易了容,定然是不想讓人猜到身份,盡管知道玉瑾南動機不純,她還是遂了他的意。

  “霍玄。”他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回答,語氣分明帶著戲弄。

  本以為這個名字,足夠將個嬌小小姐嚇得渾身癱軟,可她卻麵不改色的說,“這個名字不好聽。”

  “請小姐賜名。”他拱了拱手,眼中是冰冷的笑。

  “潤玉,如何?”

  他一輩子冷酷強悍,她便是要他這輩子溫潤如玉。

  玉瑾南眼中沒有光,透著深不見底的危險。

  直覺告訴餘輕虹,他不喜歡這個名字。

  兩人眼神過招,最終被她彎彎的眉眼春風化雨,“收拾好東西,隨我走吧。”

  餘輕虹的小院裏美景如畫,蔥蘢如蓋。尤其是那幾株垂絲海棠,粉白相間簇成一團,像少女頭上點綴的珠翠。

  她屏退下人,獨留玉瑾南與自己在廊下行走。

  “小姐,知道我是誰。”

  不是疑問,是篤定。

  “你是來殺我的。何必這般大費周章?”餘輕虹沒有絲毫畏懼,看著他的目光熟悉而陌生。

  玉瑾南笑了,“比起讓小姐死,有件事更讓我好奇。”

  餘輕虹大概知道他想問什麽,可她沒有勇氣告訴他真相。

  “那日在古刹,小姐是特意趕去殺我的?”他在餘輕虹眼中看不到恨意,甚至有他看不明的繾綣旖旎。

  似乎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這樣的感覺讓他莫名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