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人間美好(大結局)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人間美好(大結局)

  “其實我也覺著很突然,怎麽……這就有了?我月信向來兩個月一次,下江南後整日裏操心忙碌,把這事兒全忘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了。”

  “怪道呢,都三個月了你竟茫然不知。不過今天既診出了喜脈,此後可不能再大大咧咧了,飲食起居上都要小心注意……“

  “哎呀這些不用你囑咐,別想著為這個來禁管我,這方麵我比你懂得多。”

  蘇挽秋一臉嫌棄,沈元熙無奈:“你看看你,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和咱們的孩子?不識好人心。好吧,你這會兒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讓人去給你弄。對了,要不要吃點兒水果?不是說吐了嗎?惡心油膩的話,吃點酸的壓一壓……”

  “我什麽都不需要,我隻是懶怠動,想一個人靜靜躺一會兒,你快離了我,怪煩的。”

  “這怎麽有了孩子就不要夫君呢?我說咱可不帶這樣……”

  沈元熙不等說完,就被蘇挽秋推著起身,聽她嘟囔道:“快走快走,別打擾我犯困,我要睡一會兒,再說明天就是海貿大會,雖然萬事俱備,你再去做做功課……”

  不等說完,忽聽外麵腳步聲響,接著紫菊一頭闖進來,喘著氣道:“太子,太子妃,梁……梁相來了。”

  “什麽?”

  兩人俱都吃了一驚,沈元熙疑惑道:“梁相?他怎麽會來?人在哪裏?我這就去見他。”

  “我聽說梁相直奔六老爺的小樓去了,說是過會兒再來拜見太子殿下。”

  “我去!”

  蘇挽秋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拉著沈元熙袖子豁然起身:“這……你說他倆見麵,是會抱頭痛哭?還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那定然是抱頭痛哭,六叔爺都知道梁相的苦衷了,怎還可能是仇人呢?”

  “但梁相不知道六叔爺還活著啊,他這麽多年為了兩人誌向嘔心瀝血,將所有唾罵憤怒一力承擔,結果現在知道,江樓月原來沒死……那個,你懂得。”

  沈元熙哭笑不得:“梁相這分明是得了消息就趕來江南,如此急切,總不能是來尋仇的吧?”

  “不管了,去看看就知道,快點快點,再晚可就錯過好戲了。”

  沈元熙無語看著精神抖擻的妻子:“剛剛是誰說犯困懶怠動要睡一會兒?怎麽這會兒倒是兩眼放光精神百倍呢?”

  “那當然。”

  蘇挽秋已經把鞋子穿好,拉著沈元熙往外走:“梁阿六和江樓月,世間第一CP,往前往後十多年,估計都沒有比這更大的八卦。咱們何其有幸,能現場偷聽,這要是晚去一會兒,都是對八卦的不尊重。”

  沈元熙:……

  兩人趕去的果然及時,梁園前腳進了小樓,他們兩個後腳就跟著進了院子。

  蘇明江正在窗前的羅漢榻上看著一份單子,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身影,被上午濃烈的陽光籠罩,臉有些看不清楚,但那份刻骨銘心的熟悉感,仍是讓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誰,所以一下子愣在那裏,都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前幾日我得了消息,說你……還活著,我就馬不停蹄趕了來。路上我一遍遍想著,會不會認錯了?會不會是冒名頂替?會不會……是我做的一場夢?天可憐見,竟是真的……阿,阿樓,你告訴我,這真的不是做夢?十三年,十三年了,我不知做過多少回這樣的夢……”

  終究還是梁園先開口,隻是話說到這裏,就再也說不下去。

  蘇明江將手裏單子緩緩放下,起身來到梁園身邊,目光專注看著他,輕聲歎道:“太子殿下說得沒錯,你……你頭發竟都花白了。果然啊,到了你我這個年紀,當真是一番相見一番老……”

  “我們不是一番相見一番老,我們已經整整十三年沒有見過,不……何止是沒有見過,十三年,陰陽永隔,我豈能不老?阿樓,我再問你,我真的不是做夢嗎?”

  梁園執拗地問,蘇明江拉住他的手往榻上走去,淡淡道:“你如今是內閣首輔,就這麽點兒出息?從京城到江南,多少天的水路,什麽夢還不給你顛簸醒了?你暈船的老毛病好了嗎?”

  “沒有,吐了一路。”

  梁園老實回答。蘇明江點點頭:“怪道臉色這麽蒼白。那趕緊睡一覺好好休息,有什麽話醒了再說。”

  十三年陰陽永隔後的首次相見,就這……就這?

  躲在廊下聽牆角的夫妻倆麵麵相覷,蘇挽秋忍不住小聲咕噥:“很平靜啊,是不是有點太平靜了?”

  沈元熙輕咳一聲:“嗯,隻能說,雙方當事人情緒都比較穩定。要麽說人家是知己嘛。”

  “就因為是知己,難道不該是愛之深責之切?”

  “那怎麽著?你還想六叔爺和梁相大打出手不成?都做娘的人了,思想能不能善良點兒?”

  “這和善良有什麽關係?我隻是認真分析……”

  不等說完,屋子裏梁園的聲音再度響起:“阿樓,十三年了,你怎麽……竟比十三年前還要年輕?臉上皺紋都沒見幾條,怎麽能怪我以為是在做夢?”

  蘇明江淡淡道“這沒什麽?你若是過十三年混吃等死的日子,不用操心不用幹活,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你說不定比我還年輕。”

  梁園:……

  “所以這麽多年,你避世而居,扔下我一個人在京城,孤苦無依殫精竭慮,你卻躲在鄉下悠哉悠哉地過著幸福滋潤的小日子,是不是?”

  “怎麽說話呢?我那叫幸福滋潤的小日子?你怎麽不說我那是萬念俱灰,行屍走肉一般渾渾噩噩苟且偷生呢?”

  “那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還活著?你可知道這些年我過得有多苦?”

  “哈?你平步青雲,內閣首輔做著,被譽為天下第一權臣,呼風喚雨風光無限,你管這個叫苦?“

  “你就看到我呼風喚雨風光無限了?你不知我遭萬人唾罵,眾叛親離嗎?這麽多年,但凡你能在我身邊,哪怕不用做事呢,我自然也就心安了。”

  “廢話!你眾叛親離是我造成的嗎?我所有事業都被你和那群老家夥廢了,然後我特麽不做事就留在你身邊讓你心安?梁阿六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憑什麽要安慰你?就你日子不好過嗎?我一生心血付諸東流,偏安一隅苟延殘喘就不苦了?我還沒怨你呢,你哪來的臉抱怨我?”

  “你看看你現在容光煥發的樣子,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苟延殘喘?你再看看我……位高權重?我可是以為你死了,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多大的煎熬折磨嗎?你敢情知道我活著,心裏可以毫無負擔的怨我恨我,還可以天天啐我一口,罵我一聲權奸。”

  ……

  爭吵聲越來越激烈,已經有不少下人在院門外探頭探腦了。沈元熙看向蘇挽秋:“如你所願,打起來了。”

  蘇挽秋:……“原來這才是天下第一知己的正常畫風嗎?他們是怎麽做到流芳世間的?”

  沈元熙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如今看來,哪怕是天下第一知己,吵架時和小孩子也沒什麽兩樣,都很幼稚。”

  “什麽幼稚?叫我說,分明是每一刀都捅得又穩又準又狠,不愧是知己,太了解對方的命門了。”

  “就是這樣才幼稚啊,又捅不死,又明明都希望對方好好兒的,偏偏有話不能好好說。”

  “這才是……”

  蘇挽秋隻說了三個字,忽然覺著氣氛有些不對,抬頭一看,隻見梁園和蘇明江並肩站在門邊,四隻眼睛同仇敵愾地瞪著他們,異口同聲道:“你們有什麽話?進來好好說。”

  “呃……”

  “呃……”

  堂堂太子爺和太子妃,竟然聽牆角被抓包,丟不丟人?現不現眼?這簡直就是大型社死現場。

  蘇挽秋感覺自己尷尬地都能摳出三室一廳了,卻聽沈元熙坦然道:“挽秋有喜了,所以我們一起過來告訴六叔爺一聲,讓您也歡喜歡喜。梁相怎麽過來了?父皇知道嗎?”

  “什麽?三丫頭有喜了?”

  “呃……皇上這會兒應該已經知道了。”

  沈元熙見一句話震住那兩人,麵上便堆起了一絲笑意:“好了,你們兩個繼續談,我和挽秋就先回去了。中午大家一起吃頓家宴,權當給梁相接風。”

  “好。”

  兩人答應一聲。沈元熙點點頭,牽著蘇挽秋的手向外走。

  這裏蘇明江和梁園互相瞪著彼此,片刻後忽然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傳出,蘇挽秋腳步一頓,接著向沈元熙一豎大拇指:“我今兒算知道了,為什麽臉皮厚占便宜。在這方麵,夫君果然更勝我一籌。”

  “什麽臉皮厚?我這叫定力,懂麽?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定力。”

  “那是,泰山在麵前崩了都不變色,社死算什麽?”

  “呃……其實要真是泰山在我麵前崩了,大概也會變色的。”

  “不會。泰山崩了,你還沒機會變色就被壓死了。”

  “哈哈哈……”

  爽朗笑聲和銀鈴般的笑聲交匯在一起,漸行漸遠。

  陽光下,花紅柳綠,草長鶯飛,人間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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