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型社死現場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型社死現場

  主仆兩個迤邐而來,遠遠就見一片農田中,幾十個男男女女正在忙碌,

  春風吹拂,傳來一股難聞味道,侯玉容立刻用帕子捂住口鼻,皺眉道:“什麽味兒啊這是?惡心死了。快看看,魏王妃在哪裏?真是,周圍涼棚也沒有一個,別不是躲去哪裏喝茶吃點心了吧?連皇上吩咐的差事也敢敷衍……”

  一邊說著,便遊目四顧,果然見東北角上有個院子,紅瓦白牆中顯露出一處殿宇的八角飛簷,煞是氣派。

  侯玉容便知這是供皇帝過來時歇息的,忙和蕊兒走過來,見院裏幾個年輕宮女正聚在一起說話,蕊兒便開口問道:“幾位姐姐,請問魏王妃是在這裏嗎?我們姑娘想要見她。”

  宮女們看向這邊,很快形容最俏麗的那個站起身走過來,含笑問道:“是哪位姑娘想要見魏王妃?怎麽還追到宮裏來了?她不在這兒,這會子是下田時間,她應該……對了,她已經下田了,你們看,那個穿著藕荷色短打衣褲的,就是魏王妃。”

  侯玉容和蕊兒全都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隻是:下田?魏王妃竟然親自去種田?那可是王妃,這麽不顧身份的嗎?

  主仆兩個轉身來到田邊,麵無表情看了許久,蕊兒整個人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忽聽侯玉容冷笑道:“還以為她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原來是個眼裏隻有種田的傻女人,嗬嗬!”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一個聲音沉沉道:“眼裏隻有種田的傻女人?好家夥,讓朕看看,是誰家女兒在這裏大放厥詞?”

  這一嚇非同小可。侯玉容麵色慘白,忙回頭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呐呐道:“臣女……參見……參見皇上,不……不知皇上駕到,臣女萬死。”

  皇帝冷笑一聲:“嗬嗬!要是知道朕會來,是不是就該讚歎魏王妃體察民情,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了?”

  “不……不是……臣……臣女不敢。”

  地頭上這麽大動靜,也早驚動了田裏的人,眾人齊齊跪地行禮,聽到皇上讓平身,方都站起來。

  這裏蘇挽秋摘下頭上鬥笠扇了扇風,對其他人道:“你們繼續幹吧,這已經有些誤了農時,

  說完來到地頭,隻見一名華服女子跪在地上,低著頭瑟瑟發抖,而皇帝麵沉如水,看見她來,微微點了點頭,不悅道:“朕是讓你指導他們種玉米,沒讓你也親自參與,怎麽也跟著下田了?你畢竟是魏王妃,這種時候,理該自重身份。”

  蘇挽秋行了個萬福,嘻嘻笑道:“兒媳聽說,父皇閑暇時,也時常下田和大家一起務農。兒媳的身份再貴重,還能貴重過您去?您都能事必親躬,難道我效仿一下都不行?”

  皇帝“噗”的一笑,但旋即又板起臉道:“休得狡辯,你如何同朕比?朕是男人,男人做這些活計沒什麽,你一個女兒家,到底還是應該在女紅儀態上下功夫。”

  蘇挽秋吐吐舌頭,小聲道:“這個我也曉得,不是在練了嗎?但老本行也丟不下啊……好了父皇,且別忙著挑我的錯兒,這是誰家女孩兒?快叫人家起來,多好的衣裳,就這麽跪著,萬一髒了洗不出來,怪可惜的。”

  “你啊!”皇帝笑著搖頭,語氣裏透出一絲無奈:“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

  “父皇,您說過的,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這衣裳是上等的流雲緞,最輕薄不過,萬一在這泥地上跪破了,豈不可惜?”

  “好吧,算你說得有道理。”

  皇帝說完,看向一旁跪著的侯玉容:“聽見了?魏王妃親自為你求情,不然就你這樣作為,朕不該輕饒。”

  “是,臣女謝皇上。”

  侯玉容站起身,此時心中恐懼遠遠勝過對蘇挽秋的嫉恨,再蹲身行禮時竟透出兩分真誠:“多謝魏王妃。”

  蘇挽秋上下打量她幾眼,心中大概有譜了,因讚歎道:“好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兒,你是誰家的小姐?怎麽來了這裏?莫不是哪位嬪妃的親戚,在宮中迷路了?”

  侯玉容小聲道:“回魏王妃的話,我……我是承平侯的小女兒,今天進宮,是來探望姑姑,因貪看宮中景色,不期然走到這裏……”

  “哦!”

  蘇挽秋故作恍然大悟狀,一拍額頭笑道:“原來你就是侯家妹妹,果然梅妃娘娘說得沒錯,妹妹當真是冰雪之姿,溫婉可人。”

  話音未落,忽聽皇帝在旁冷哼一聲:“溫婉可人?你怎麽不問問她剛才是如何說你的?叫我說,女子無才不算什麽,但若連德行也沒有一點,便無可取之處了。”

  侯玉容麵色刷地一下慘白,皇帝這一句話,就等於是徹底斷送了她入魏王府的希望。

  當下隻急得險些哭出來,卻又不敢辯駁,畢竟背後說壞話被皇帝抓了現形,這還怎麽辯?”

  蘇挽秋看看她,又看看皇帝,仍是笑靨如花,脆聲道:“這是怎麽了?妹妹說了什麽?叫皇上如此震怒。”

  “你自己當著魏王妃的麵兒,把對她的評價說給她聽吧。”

  皇帝看著侯玉容冷冷說道,心裏想得卻是:此女人品不佳,梅妃也就罷了,皇後竟也看走眼,實在是不應該。

  再沒有比這更大型的社死現場了,若非麵前是掌握著天下人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侯玉容就算拚了性命,也不會忍受這份屈辱。然而這是皇帝駕前,她不敢有絲毫反抗之心。

  “是……是我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說了……說了王妃的壞話。”

  侯玉容眼淚都下來了,但皇帝鐵石心腸,並沒有一絲憐憫,她隻得更咽著繼續道:“我剛剛……看見王妃……在……在田裏,我……我就說……以為王妃是個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原來……原來是個……眼裏隻有種田……傻女人,嗚嗚嗚!”

  說到最後,不由得放聲痛哭,與此同時,身子也是一軟,跪倒在塵埃之中。

  這個金尊玉貴的侯府小姐,從出生後便隻有她欺淩人的份兒,何曾有人敢當著她的麵說半句不是,更別提這種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