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做夢
  第七十五章 做夢

  三月中打發了哥倆進京後,蘇家接著就開始忙碌種地的事情。

  村西頭河邊上好的十畝地按照先前說得,就都給了蘇挽秋。蘇義山和蘇義豐自然很有意見,隻說種甜菜大豆也要不了這麽多地,一旦不成,豈不是血本無歸?倒不如隻拿兩畝地出來先種著,若種得好,明年再大麵積種植也使得。

  這話其實沒錯,但蘇挽秋考察了那片地,心裏有很大把握,怎麽肯耽擱這一年?兩邊爭持不下,最後還是蘇明江拍了板,隻說這地是我的,我就給三丫頭了,由著她禍禍一年,若失敗了,叫她賠家裏十畝地的出產;但若是賺了,便和你們不相幹。

  如此種種,雖然蘇義山蘇義豐不服,苦於地契一直在蘇明江手裏,他開口了,不服也不行。

  因隻好私底下詛咒:“牛皮菜是那麽好養的?我跑了好幾個村子,真正就咱們村後山那塊得天獨厚,竟有一大片一大片,至於河邊的地,根本就沒有這玩意兒。”

  “就是就是,一個丫頭片子,賺了幾個錢,就異想天開,六叔也由著她,這個家再這樣下去,眼瞅著就要敗了。”

  “可不是?偏偏她那般厲害潑辣,誰都拿著沒辦法,我現在出門,頭都抬不起來,人人都說咱們家是牝雞司晨,必敗無疑,你說咱們幾個爺們兒……唉!”

  “如今沒辦法,六叔寵著她,也隻能等雲海雲陽考上秀才,這家裏總該有主心骨了吧?有秀才老爺坐鎮,怎麽也輪不到她一個丫頭當家做主,到那時就好了。”

  兄弟兩個一會兒咒罵一會兒暢想,正說得不亦樂乎,蘇義山忽然小聲道:“老三,你說萬一真讓三丫頭種甜菜種成了,咱們……咱們是不是就虧大發了?”

  蘇義豐也是一愣,但旋即擺手道:“絕不可能成,聽說誰生下來就會走的?即便能成,那也得是幾年後了。要是野生的東西這樣容易種,咱們還種糧食幹什麽?幹脆去種香料藥材好了。”

  蘇義山聽著這話有道理,終於放下心,連連點頭道:“你說得對。咱們又沒說這十畝地永久這麽著,今年三丫頭賠了,叫她吐出十畝地的收入,等到明年後年,看著要成功,咱們再故作大方,隻說不和她計較,賠賺都算公中的,到那時賺了大錢,咱們也能跟著分一杯羹,這多好,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哈哈哈……”

  這倆貨色做著黃粱一夢,美得鼻涕泡都快出來了,完全沒想過在不久的未來,他們哭得有多麽大聲。

  “三姐,為什麽要選這裏種甜菜?要不是這塊地,我爹和大伯也不會這麽計較。”

  “當然是因為這塊地最適合了。你看這地土層深厚,土質疏鬆肥沃,靠近河邊,排水保水性都是好的,去年又在這裏種過麥子,這恰恰是種甜菜首選的地。”

  “哇!三姐,好像很有學問,你能不能給我具體說說?”

  “行啊。來,咱們慢慢說,看一塊地,首先你要判斷土質……”

  ……

  “三姐,咱們的甜菜出苗了,我剛剛去地裏看見,手指尖大小的一點苗苗,碧綠碧綠的,遠遠看著就跟鋪了層絨毯似的。”

  “好啊,出土了就好,說明第一步播種成功了。”

  “是不是還要追加一點肥料?三姐你不是說甜菜是需要肥料較多的作物嗎?”

  “幼苗期不用過多追肥,咱們先前施加的肥料已經夠了,幸虧隻有兩畝地,不然就我存的那些肥料,都不夠用的。唉!”

  “不夠了就攢啊,你先前不是說想在城裏找個比較偏的荒地弄肥料廠,收集那些不種地的人家的肥料?”

  “那得多久之後了?而且這隻是我的初步設想罷了,未必那麽容易呢,最起碼近兩年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罷了,先湊合著種吧,肥料不夠,也隻能犧牲產量,但差不多夠用了。”

  ……

  “三姐,你看看這大豆,長得多好,對比起來,甜菜好像長得慢一些,不會有什麽意外吧?我對比著山腳下的野菜看了,好像還沒有野菜那般大,不過也差不太多。”

  “沒關係,等過了端午後,甜菜開始進入生長期,那時咱們追加肥料,很快就可以超過野生甜菜。”

  “可是骨頭肥,就是三姐說的磷肥隻剩一點了。你說過,幼苗期需要肥料不用太多,但必須得有,那時要是缺少肥料,造成的損失都不給你亡羊補牢的機會,所以咱們也不敢儉省。”

  “沒關係,前期主要是磷肥,進入生長期後就要多用糞肥,少用鉀肥磷肥……哦,鉀肥就是草木灰肥。然後咱們利用這個時間還要多收集骨頭和草木灰,等到入秋後,糞肥便可以少用,又要多用骨頭肥和草木灰肥了,這樣甜菜的根莖才會長大,含糖量會更充足”

  ……

  整整一個月,蘇挽秋一邊參加家中勞作,一邊還要看顧自己河邊的十畝地,最主要就是那兩畝甜菜。大豆因為早在中國種植了上千年,有成熟的耕種經驗,所以幾乎沒怎麽料理,但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甜菜施肥時它跟著沾點光蹭點肥料,就足夠長得欣欣向榮了。

  蘇義水和柳氏蘇雲帆等人偶爾也會來幫忙,自家人嘛,這個時候哪能袖手旁觀?但令蘇挽秋意外的是:蘇雲旭竟然對種植甜菜表現出了極為濃厚的興趣,不,準確來說,這孩子是對種地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

  這實在是與眾不同,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他們家除了穿越過來的自己,竟然還會出現一個真心熱愛種田的男丁,蘇挽秋簡直都要熱淚盈眶了。

  轉眼就到了四月末,從前幾天起,一家人就有些神思不屬,總算這一天,蘇雲陽蘇雲海哥倆從京城回來,府試考完了。

  “如何?成績怎樣?”

  正是黃昏時分,一家人剛從地裏回來,也顧不上做飯,隨便在院中大缸裏舀了兩瓢涼水洗了洗滿是泥巴的腿腳,便興衝衝拉著哥倆進屋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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