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刑台
  第33章 刑台

    原本嚴絲合縫的石壁上突然多出一條裂縫, 阿七運氣一掌,一扇門緩緩打開。

    兩排硬木書架,上麵是成堆的竹簡, 在這之後是有一個圓台, 周圍地麵雕刻複雜紋路,圓台之上垂吊這幾根鎖鏈,鎖鏈帶刺,上頭的血跡還沒有幹枯, 空氣中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微型刑台。

    幾人走至木架旁,林猶今拿起一卷竹簡, 才發現每一個竹簡下邊都吊有一個木牌,比如她手裏拿著的, 便寫著“晚媚”二字,記載了她進入九陽之前的一部分內容, 林猶今想這些竹簡裏,應該有她的全部經曆。

    原來,她真的叫“阿竹”。

    “這裏看來就類似於九陽的名姓錄吧,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挖掘到更深處的秘密。”華離心的眼中閃出希望的光芒。

    “這上麵的記事用的是大啟年號, 看來這九陽果然和大啟王朝有關。”顧謹冷哼一聲。

    “這裏還有這麽多,我們分工看看吧。”鍾鈺應答道。

    擺在林猶今眼前的正是晚媚和樓衝二人的記錄,她飛快地看完了,心中掀起幾分波瀾,她看見竹簡上懸掛著刻有“朝暮”二字的牌子。

    顧謹的話再一次響起在她的耳邊,即使她萬分壓抑,手依舊忍不住地往那卷竹簡伸去。

    太奇怪了, 所有人的竹簡上都刻有其經曆過往, 可是朝暮的竹簡上關於此是一片空白, 上麵隻有一些林猶今不明所以的記錄,隻有一條令林猶今心中大震。

    “大啟十一年夏,廢其全部內力。”

    大啟十一年夏?是她與他相約逃跑的日子,他不是臨時反悔了嗎,為何???林猶今的大腦一片混亂。

    竹簡上還寫道。

    “大啟十二年春,無不良反應。”

    “大啟十二年夏,嗜血險些死亡。”

    “大啟十三年春,兩根肋骨碎裂。”

    這樣的記錄方式林猶今太熟悉了,以往在實驗室,他們也會根據世間或者實驗次數寫出誌願者的反應。

    林猶今猛地抬頭往那小型刑台上望去,腳步如重千斤,空氣中的血腥味飄出若有若無的異香。旁邊又一個主桌,紅木圓盅之中幾隻蠱蟲還在探頭探腦,林猶今行至圓台之上,其餘幾人沉浸在竹簡種,沒有人注意到她,除了阿七,可他也隻是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未有其他動作。

    很淡的鵝梨香,血液染上香味的,林猶今隻認識一人。

    “你跑來這幹嘛,那麽多竹簡我一目十行都快暈頭轉向了,你還在這偷懶?”顧謹一臉欠打地走過來,他不知從哪裏順來的扇子,此時又有幾分浪蕩公子的意味。

    林猶今沒有回話,顧謹也不甚在意,他掃一眼林猶今眼睛盯著的地方,眉頭微微一皺,“想不到這九陽教主比我想象中還要狠毒。”

    “什麽意思?”林猶今隻對這一句話感了興趣,懵懂地抬起頭。

    “你可知這是什麽?”

    林猶今搖了搖頭。

    “這種骨鏈可不止將人捆綁起來,看到上麵的倒刺沒有,這能夠深入人體的骨頭,直接將你整個骨架綁起來的,以前是軍營之中懲罰俘虜,或者邢獄之中對待不可饒恕之人的罪罰,當然後來因為太殘忍就被取締了。”

    “你可知苗疆是否有人血有異香?”林猶今伸出手指向那骨鞭上,尚未幹枯的血液,在寬大的袖袍裏,她的整個手止不住地抖動。苗疆如此無奇不有,說不定這並不罕見,林猶今勸慰自己。

    “怎麽可能,我學醫這麽多年,就沒見過誰血中帶異香的。”顧謹見林猶今欲言又止,明白她想說什麽,“即使苗疆如此古怪,可是苗疆人生來也是普通人,不過,我倒是曾經聽聞苗疆有一種蠱蟲,先是以香料滋養,日日夜夜讓它啃咬手腕,不出一年,便可是血液帶有異香。”

    “不過這種術法,一不能增加內力,而不能強身健體,受蠱蟲啃咬的過程中,整個手臂如同萬蟻噬咬,隨後是全身,誰會用這種東西。”顧謹也附身輕嗅那血液,“這個受刑的人也是個怪人。”

    “這香味怎似曾相識。”顧謹轉過頭來看著林猶今,滿臉疑惑,複又上半身往她這邊微微一靠,“這香怎和你身上的如此像。”

    林猶今伸手將顧謹猛地往後一推,“你不去看竹簡嗎?”

    “喏。”顧謹輕抬下巴,往林猶今身後示意,“有他們不就夠了,這種王爺幹活我閑適的時候可不多見。”

    “玄師的竹簡在第一排架子第二層。”林猶今開口道。

    “我看他的幹什麽。”顧謹眉眼間變得鋒利,“林猶今,你若是再提這人,我便與你友盡於此。”他用力甩袖,整個人氣急地走開了。

    林猶今在顧謹走後,盯著那骨鞭久久不能回神,她回到主劇情線已經很久了,她與係統的感應也在逐漸變強。

    “係統,我記得你是不是有一個功能,可以看到一個場景過去發生的事。”

    “可以,但是這具身子若是要承受如此磁場幹擾,恐怕會受損。”

    “嗯,我知道了,讓我看看這個刑台上曾經發生過什麽吧。”

    係統久久沒有回話,林猶今眼前的場景也沒有產生絲毫變化,“係統,係統,怎麽了。”

    “宿主,你變了。”

    林猶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怎麽變了。”

    “你以前可是一個完全的利己主義者,若是我說使用這個技能會損害這具你還要用許久的身體,你早就拒絕了。”

    “或許吧,開始吧。”

    場景開始變化,林猶今的大腦也止不住的疼痛,她看見一個隻有幾歲的孩童,眼神清澈,身正傲骨被釘在刑台之上,生生被廢去了一身內力。

    她看見孩童逐漸長大,被不斷地種蠱,割肉放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痕,林猶今突然想起,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見朝暮露過手臂。

    她看見骨鞭倒刺深入少年脊梁,她看見他從一開始的痛呼到一聲不吭,原本清澈的眼神逐漸變得陰沉,背脊卻越來越直。

    她看見他倒在地上,血液流了一地,他奄奄一息,肩上傷口依稀可見森森白骨,靜默的場景突然有了聲音。

    “你真是我見過最頑強的藥人和種蠱人。”一個粗糲刺耳的聲音響起。林猶今見不到這個人。

    地上的朝暮一動不動,血液染紅了整個刑台,他像是已經死了。

    “酥酥。”一隻大掌猛拍她的肩膀,眼前的場景頓時消失,她轉過身來,看見來人是鍾鈺。鍾鈺卻在看見林猶今的時候,整個人明顯地愣住了,“酥酥,你,,”

    他盯著林猶今的臉,滿臉古怪,林猶今伸手一摸,原來不知何時她已滿臉縱橫。

    “沒事,怎麽了。”她不想解釋,隻想盡快跳過這個話題,她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沒有為別人掉過淚。

    其實她不需要挑起其它話題,因為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整個石洞竟然動蕩了,大腦還在不停陣痛的林猶今差點沒有站穩,幸好鍾鈺及時扶了她一下。

    “按照時間演算,從我們回合起已經過了七個時辰左右,這聖蠱祭怕是開始了。這樣的震動,怕是上頭有好幾個實力雄厚之人正在決鬥。”阿七說道。

    “看來酥酥猜測的不錯,九陽的千戶苗寨鑲嵌如山體之中,我們現在恐怕也不是處於地麵之下,而是處於山腳,一旦這場變亂到無法控製的地步,我們隻怕會葬身於這座山中,我們必須馬上出去。鍾鈺接過話,複又對酥酥說“你可以嗎?”

    林猶今忍住身體的不適,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們即刻逃離。”鍾鈺於是說道,出乎林猶今意料的是他們返回的路線,不是林猶今和顧謹發現的主殿側門,而是一個類似盜洞一樣的狹窄石道,隻能匍匐前行。

    “這是我和鍾鈺在你們來之前無意中發現,我們已經查探過,這裏可以到達安全區域。”華離心在一旁細心地解釋道。

    幾人聽後都紛紛向上爬去,隻有林猶今一直停在原地,最後一個上去地阿七見林猶今原地不動,朝她遞來一隻手,在他之前的顧謹也艱難地探出個頭,“酥酥,你還愣著幹嘛,走啊。”

    林猶今沒有將手遞給阿七,也沒有接顧謹的話,而是說:“你們相信我嗎?”

    “你在說什麽,趕緊上來。”顧謹在後麵急切的說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阿七則一言不發,點了點頭。

    “你們不用擔心我,隻管自己出去,我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需要去做,千萬不要跟來,我不會有事,我們在安南設在苗疆的據點見。”林猶今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腦海中警告提示音不斷響起,每次這個時候都會有一段冰冷冷的女聲。“你已偏離主劇情線,請立馬複位。”

    警示音不停地響,伴隨一陣一陣的刺痛,真他媽要命。

    “宿主,你不能,,,”

    “我不是要背離原主設定,去找朝暮問個明白,我答應你絕不違背人設,我隻是想知道個真相。你能把這個勞什子的提示音給關了嗎?”

    一層層螺旋式往上,提示音沒了,陣痛卻是絲毫不減,石壁時不時的動蕩讓她差點就倒了下去。

    她看見了光亮,在不遠處,還有激烈的兵刃相接的聲音,林猶今身子一僵,她聽見了那粗糲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