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木香
  第26章 木香

    天亮了,房中的香味散去,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眼裏隻有一瞬間的渾濁,立馬便恢複了清明。

    一陣氣流湧起,房內許多物件頓時破碎,滿地狼藉。

    朝暮抓住身邊的被褥,將臉輕輕附上。

    冷的,手驟然收緊,被褥上早已經沒有了餘溫,不過眨眼之間,柔軟無比的被褥僅也生生的被撕扯開一條裂縫。

    一個白影此時破門而來,不顧地上的陶瓷碎片,徑直便跪了下去。

    是白泠,也就是是林猶今昨晚逃走時遇見的白衣女子。

    “公子,你內力盡毀,如此催動身體裏的蠱蟲運氣會損壞根基的。”白泠跪在地上,膝蓋處有血滲出,逐漸蔓延。朝暮沒有看她,他依舊將臉附在被褥之上,眼眸輕閉。

    血液染紅了白泠的衣袍,她在很久之後才聽見朝暮問:“你看見她了?”白泠抓住衣袍的手不動神色的收緊了,“沒,婢子不曾見過她。”

    一股無形的迫力施予白泠身上,強壓這她跪得更加嚴實,血流得更多了,白泠的臉逐漸蒼白。

    “她去哪了。”

    白泠的手抓的更緊,她的嘴唇顫抖著,“公子,她根本就不愛公子,她走時連半分留念都沒,,,”話未說完,她突然頓住,眼神變得渙散。

    這是苗疆的攝魂之術。

    朝暮看見了白泠昨夜見到林猶今的場景,那個身影決絕如此,甚至還不忘救走那個小侍衛。

    姐姐,你可真狠心。

    白泠倒在地上,被傳喚而來的暗衛抬走,“從今天開始,白泠被貶為下等仆役。”

    朝暮冷冷地說道,被攝魂後的白泠還未徹底恢複神智,聽到這話之後,眼裏卻是明顯的閃過憤恨。

    朝暮穿過滿地狼藉的房間,沒有穿上鞋靴的腳不知何時被地上的陶瓷片劃傷,流出鮮血,他卻是半點不在意,任由血液流了一地。

    “將玄師叫來。”朝暮走至門口,對一個暗衛吩咐道。

    林猶今和阿七走了一夜,才終於回到了主寨,此時天光大亮,有一件事朝暮沒有騙他們,那便是主寨在黑夜裏顯得詭異讓人難以靠近,此時的白日裏的這個建築卻顯得十分平靜。

    林猶今和阿七在岩石之後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兩人來到之前的房頂,重新踏上了這個房間。

    林猶今伸手一推,將房門打開,眼前便是之前她與眾人走散的過道。

    “我與你們走散之後,鍾鈺和華離心往哪裏去了,為何隻有你和小燕來尋我?”林猶今轉身問阿七。她的突然轉身嚇了阿七一跳,一時無話。他了解自己的主人,他,,,舍棄了林猶今。

    “他們為了不耽誤行程先行出發了,我與燕倚新尋到你之後,再與他們回合。”

    “出發,可是有目標了?”

    “是,公子已經查探到那銀針紋路的來源,他與華小姐去尋教主殿了。”

    話畢,兩人也往教主殿而去。

    走過長長的過道,內裏卻是別有洞天,烏黑的黑色牆體,在大啟內地向來罕見,在苗疆特別是在九陽,卻是處處可見。這也不是單純的黑色,神秘古老的花紋躍然其上。

    黑色的基調在這裏不顯得壓抑,繁複華貴的銀件雕刻觸目皆是,讓人不禁懷疑,即使是在沒有燭火的時候,光靠這些銀飾也可照的滿壁生輝。

    “這教主,當真是怪異。”林猶今看著牆上的花紋出了神,仿佛有一種奇異的能量吸引著她,她逐漸向牆壁靠近。

    在觸摸到牆壁的前一刻,手突然被扯住,阿七拉著林猶今躲到了一個木櫃之後,林猶今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阿七將一指手指輕觸唇邊,示意她噤聲。

    一排訓練有素的暗衛不知從何處而來,穿過這個房間,幸虧阿七察覺的及時,他們並沒有被發現。

    林猶今不經意地掃過一眼自己的右手腕,離開劇情主線太久,她變弱了,連來人的行蹤都無法察覺。

    “這裏如此警戒,我們又該如何去尋鍾鈺。”

    阿七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香爐,香爐之上嫋嫋生煙,林猶今順著阿七所指而望,看見的一個若隱若現的藍色光點,尋常人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這是。”

    “皇家的一種秘法,這藍點是公子留給我們的記號。”

    兩人循著記號,一路暢通無阻,鍾鈺很聰明,所尋到的道路都是隱秘的小路,幾乎少有暗衛巡邏。

    隻是未免過於順暢,“你們是不是有這裏的地圖啊。”林猶今無意地問道,身後的阿七卻是一僵。“嗯,或許是公子和華小姐在找路過程中,抓獲了九陽的人吧。”

    這條路走到底,卻出現了分叉,兩個分叉的路口各自出現了藍色的光點。林猶今先下決心,”分開走。”

    “不行。”阿七很堅決的拒絕了。

    “這裏出現兩個光點,怕是鍾鈺和華離心也從這裏分離。”林猶今略一沉思,“要不這樣,我們各自走一個通道,一個時辰過後,若是還沒有任何發現,抑或是發現了危險,都回到這裏等另一個人。”如此,阿七才同意了林猶今的提議。

    此處與其它通道很不同,林猶今想,雖然目不見五指,但是光憑觸感就能知道,這千戶苗寨怕是嵌入山體裏去了,她現在所在應是直接從山體裏鑿出來的過道。

    前麵映出光影,有光源便是有人。林猶今不確定是友人還是敵人。她緊貼側方,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去。

    一聲女人的嬌喘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林猶今整個人愣在當地,她疑心自己聽岔了,可是接下來接二連三的喘息尖叫打破了她的僥幸。

    真是倒黴到家了,這苗疆民風也屬實大膽,她找個人還能撞破別人的閨房秘事。

    未經人事的林猶今哪裏聽過這些,最過分的也不過大學時候被好奇的室友拉著看過幾步片子,如此直觀的聽覺體驗當真是第一次。

    裏麵越來越過分,林猶今整張臉漲的通紅,再呆下去隻怕不是聽覺體驗了,可能還會看見某些不該看見的,她轉身欲跑。

    原本平坦的地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石子,盡管她反應迅速,很快便立住了身子,可是石頭劃過地麵發出的尖銳聲響,也是不容忽視。

    女人失聲尖叫,然後一切都停了,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跑!!!林猶今的腦子裏隻出現了這一個字。可是剛跑出不過半米,一個拉力竟將她生生拉離了地麵。這氣息,似曾相識。

    林猶今順著頸後的拉力回過頭,之間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胸膛半露正站在她的正前方,林猶今趕忙伸手捂眼。

    一個□□半露,隻著一件紫色薄紗的女人從側邊一扭一扭地走了出來。林猶今這是才發現,這石壁背後居然別有洞天,是一個布置精良的女兒閨房。

    “喲,小娘子不在地牢裏和那不識貨的朝暮你儂我儂,跑來這千戶寨作甚。”這聲音?林猶今試探著將捂眼的雙手放下。果不其然,遇見熟人了。

    晚媚和樓衝!

    看樓衝那幾乎能噴出火來的眼神,林猶今反應過來,她好像打攪了人家的好事。

    “哈哈哈。”她尬笑兩聲,“其實,我和朝暮走散了,無意打攪無意打攪,要不你們先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去找朝暮就可以了,不打擾你們。”林猶今衣領被拎高,偏她在朝暮院子裏換過衣衫,此時穿著一件圓領衣裙,脖子想掛在了衣服上一般,雙腳離地,屬實難受。

    “嗬嗬嗬。”晚媚掩唇輕笑,舉手投足間極具女人意味,連怒氣衝衝盯著林猶今的樓衝都不免側目。

    “小娘子有一句說的對,確實打擾了,我啊~都沒興趣了。”晚媚半靠石壁,一隻膚若凝脂的腿自薄紗中伸出。隻見她撩起自己的一縷頭發,起身走到樓衝的身邊,一隻塗著粉色豆蔻的手輕點他的胸膛。

    樓衝眼神迷離,直直盯著眼前的妖精,拉著林猶今的力不穩,她險些直接從半空掉下來。

    “既然這樣,隻能讓這個小女娘陪你了。”晚媚湊近樓衝幾分,可說話的聲音卻是大到足以讓林猶今也聽見。

    林猶今和樓衝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愕。

    “漂亮姐姐,你這玩笑也不能隨便開,朝暮還在找我呢,你們還是先把我放下來,我立馬就走,絕對麻溜的。”

    林猶今雖然不笑時顯得生人勿近,可是笑起來時,卻是十分甜膩,招人喜愛。

    晚媚撇了一眼一臉賠笑的林猶今,捏住樓衝的肩膀,整個人湊近,這一次晚媚說話的聲音林猶今是半點也聽不見。

    “怎麽,這麽多年朝暮處處壓你一頭,我給朝暮送什麽美人他都不為所動,連我他也不要,這個可是他唯一的女人,樓大護法不想嚐嚐滋味。”

    樓衝放在身側的手暗暗收緊,晚媚看見了,她扯唇一笑,接著說:“你不是想和我好嗎,你要了她,我下次便再和你好。”

    晚媚抵著樓衝胸膛的手微微用力,兩人的距離遠了幾分,她的眼裏迸發出惡毒的意味,樓衝此時轉過頭來,直直地盯著林猶今,林猶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樓衝推開晚媚向她走來,他上下打量著林猶今,在逃亡的過程中林猶今原本被朝暮精心打扮的模樣此時顯得有些髒亂,小家碧玉的江南美人在淩亂之中迸發出別樣的美。

    本就剛經曆過事兒的樓衝,眼裏染上了□□。

    那種反胃的感覺自下而上湧起,林猶今咬了咬唇,藏在身後的手暗暗收緊。

    在樓衝接近林猶今的那一刻,她運氣成掌向樓衝打去,可是太弱了。樓衝輕而易舉地躲過,顯然林猶今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他,也激發了他的征服欲。

    一隻大掌迎頭而來,卻在即將接觸到林猶今脖頸時,停在了半空之中。

    樓衝原本狠厲的臉龐染上痛苦,一口鮮血噴出,原本拉住林猶今衣領的那股力突然向後,使她不至於將樓衝噴出的那口鮮血照單全收。

    林猶今後背頂上堅硬之物,一股熟悉的木清香包裹住了他,一隻大手如烙鐵一般緊緊的禁錮著她的腰身,她仍是雙腳離地,被人生生抱在半空中。

    林猶今根本不用回頭,她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