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神界(一)
  第151章 神界(一)

    “姐姐!”

    百裏炎看到血泊中的沈流月,又看聚集在議事台成千上萬的修士與將士,渾厚的靈力拂袖一揮,打在大片的人群眾,前麵幾排的人收靈力暴擊,紛紛被擊倒在地,哀嚎一片。

    “又是你們!”百裏炎看著仍在馬背上的‘沈玉’,眼中噴湧而出的恨意,想要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他在議事台上布了一層結界,背過身蹲在沈流月麵前,看著沈流月後背插著無數細長的利劍,身周卷起強大的靈氣。

    “是誰!誰幹的!”

    百裏炎的形態驟然變化,他的蝴蝶骨上發出咯吱的聲響,下一秒,百裏炎的兩雙強有勁的臂膀掙脫束縛,鳴聲如鍾磐般響徹整個議事台。

    “是鳴蛇!”人群中有人驚呼。

    鳴蛇是上古神獸,身形如同巨蛇,長有四翼,鳴蛇降,旱災至,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幹旱裂地。讓它降世,必有天災。

    “殺了它!”

    百裏炎逐漸化成巨蛇,蛇鱗從他的脖間蔓延開來,麵具掉落在地,一條帶翅的巨龍盤旋於半空中,這條巨龍一半被火灼傷,一半在被陽光照得波光粼粼,那凹凸不平的肉色沒有蛇鱗的包裹,顯得醜陋不堪。

    鳴蛇立於天地之間,睥睨眾生之上,重複道:“誰幹的!”

    沒有人回答它,局勢鬥轉,所有人都對他舉起兵器,將領們訓練有素的布著陣法,修士們合力運轉天地間的靈氣,想要將鳴蛇斬於此地。

    季九笙看著沈流月,對著一旁眼中帶著悲憐的逍遙子陳述道:“是你”

    鳴蛇聽到季九笙的話,碩大的頭轉了過來,一雙幽穀通紅的眼睛盯著逍遙子,雙翼一扇,將接陣的修士扇飛一丈,蛇軀形如鬼魅,纏上逍遙子,張開血盆大口,想將逍遙子吞入腹中。

    與此同時,被沈流月壓在身下的水寒淵,一遍遍輕吻著沈流月的額頭,眼底是無法掩藏的倉皇無助。

    沈流月的身體跟羽毛一樣輕,她仍有一些氣息,可一旦他們不再渡氣,這點氣息也會消失。

    水寒淵不敢動,他怕傷到沈流月,他一臉血汙,掩蓋了他本來的容顏,變得猙獰可怖,他一遍遍喚著:“流月,流月,師尊,師尊”

    但都沒人應他,他魔氣渾厚,但終不是取之不盡,玉容暇因渡靈力過頭,已昏了過去,隻剩他和葉無塵。

    水寒淵笑了,一隻半大的麒麟幻化而出,接著化作水寒淵的模樣,一掌拍地,血從他的掌心不斷蔓延開來,迅速結成血網,四周拔地而起,將議事台全部攏在其中,在天上合在一起。

    他的接陣速度太快,加上鳴蛇擾亂視線,幾個隱在人群中的仙人,隻顧與鳴蛇交戰,一個都沒逃出去。

    所有人,都被圈在血陣之中。

    水寒淵淡薄的雙唇微動,他的唇因血過多顯得蒼白如雪,牽出一個殘忍的笑意。

    他將渾厚的聲音傳至每一個角落,氣勢之大,如同神諭:“今日在場者,都得死。”

    仙人聞聲一驚,被鳴蛇抓到空隙,尾巴橫掃,皆吐出濁血,落地分散於四邊,空中隻剩逍遙子與鳴蛇變幻莫測的身影。

    季九笙皺眉看著平地而起的血陣,此陣魔氣澎湃,確實可以讓陣中的每一個人散成血霧。

    “她一息尚存,無妄山或許能救她。”

    水寒淵眼底癲狂,回眸瘋執一笑:“世人欺你辱你,他們既然想安寧,本尊就讓他們永無安寧之日!”

    季九笙看著麵前已瘋的男子,搖了搖頭。

    剛來到議事台,他就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因此悄悄也在沈流月上方布了他改造的瞬移陣,見水寒淵不聽勸,趁水寒淵將力量都賦於血陣之中,季九笙片刻之間,發送瞬移陣,將相擁的兩人轉移到無妄山。

    無妄山,腐敗的氣味彌漫在空氣當中,令人作嘔。

    一股紫色的漩渦將瞬移陣送來的兩人卷入,消失無蹤。

    沈流月仿佛置身於虛空當中,她的身體不再疼痛,溫暖的氣流包裹住她,像泡溫泉一般,沈流月緩緩睜眼,卻看到了一個不一樣世界。

    她看到無數殿宇立於祥雲之上,陣陣芬芳聞著讓人輕鬆愉悅,置身其中,連心境都變得一派祥和。

    一個像極了她的少女,麵容還未張長開,一雙眼睛純潔無暇,沒有沾染一絲雜質,那是沒有經過世俗紛爭的她。

    少女身著粉色紅衫,斜躺在梨花樹上,手裏捧著一卷書,看的累了,將書蓋在臉上,梨花飄落,一抹粉色的身影,在梨花中顯得毫不違和。

    “流月,下來。”

    循聲望去,那人身穿白袍,周身散著縹緲的仙氣,遠遠一望看不清麵容,卻恍惚覺得他應該長得很好看。

    沈流月的意識變得越來越弱,她覺得自己被散於天地間,又覺得自己本該是那斜躺在梨花樹上的少女。

    流月拿開蓋在臉上的竹卷,俏皮的從樹上一躍而下,撲了過去:“師尊,你回來啦!”

    男子的麵容清晰了起來,眉飛入鬢,睫毛狹長,一雙鳳眼清冷如水,鼻梁高挺,仿若山巒,俊美無鑄的容顏淡漠無比。

    他的氣質與跟水寒淵截然相反,可那張臉卻長的並無差別,他是長淵,神界帝君。

    這是三千年前,他們在神界的過去。

    流月撲在他的懷中,磨蹭了好一會,才抬頭撒嬌:“師尊這次去了好久,下次也帶上弟子可好?”

    長淵耐心的摸了摸少女的頭,清冷的聲音如同冰雪般,透著絲絲涼意,卻帶著獨有的寵溺:“該背的背完了嗎?”

    流月訕訕的從長淵的懷中退了出來,拿出竹卷:“這太難背了,弟子背了好久都背不下來,師尊,弟子可以不背了嗎?”

    原來,她也曾會示弱,會撒嬌,也會任性,她都不記得了。

    長淵將她紛飛的秀發挽在耳後,彈了彈她的額頭:“不行,為師明天抽查。”

    流月一臉生無可戀,還想再掙紮掙紮:“師尊,你都走了三個月了,弟子都想您了,你看弟子可不可以換明天再背,弟子今天想陪陪師尊。”

    流月的聲音軟糯,帶著少女獨有的嗓音,讓人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