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第99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妖族既可修仙,也可修魔的體質,並非是件好事。

    沈流月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若她前世修魔天賦異稟,一度成為妖族妖王,那今生,混的似乎太慘了些。

    百裏長風繼續說道:

    "那時,魔族被魔祖長淵統領,長淵身懷異血,無需奪人修為,便可修煉魔功。魔族中人隻要與他結成血契,永世追隨,便能共享他的血脈。

    從此,魔族修煉可吸收天地死氣與戾氣,霸道而強勁,遠超修仙界修煉,魔族強勢碾壓各界。

    沈流月不由問道:

    "後來呢?妖族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千年前仙魔大戰,並無詳細記載,修仙界能翻到的書籍,幾乎都是一筆帶過,成王敗寇,誰又會去關心魔族為何會敗。

    而妖族的痕跡,全被抹除,如今九州,世人皆知三界,有誰知道斷魂崖底有第四界

    一千年,足以抹除所有的痕跡,如同這九州,本無妖族。

    百裏長風邊處理身上的傷口,邊繼續說道:

    "長淵帶領妖族和魔族,收服下了修仙界與人界,九州從此以魔族為尊。

    你也領著妖族多數弟子,臣服長淵,與人族與修仙族不同,妖族可修魔,在魔族也有一席之地,妖族也達到從所未有的鼎盛時期。

    可魔族自生於九州,便奪取別人修為來修煉,雖然有長淵血脈加持,可吸收死氣與戾氣修煉,但終究比不上奪取別人修為快。

    長淵雖嚴令禁止,魔族卻仍有鋌而走險之人。

    再加上九州遼闊,長淵剛統一九州,族內毒瘤分布九州,一時無法肅清。

    不少不聽法令,甚至叛出魔族的魔修,大肆屠殺人族和修仙族。

    長淵手段狠厲,將抓到的魔修綁於魔族最高峰擎蒼峰之巔,展於世人麵前,大卸八塊,以儆效尤。

    眾生從不平等,一如現在的九州。那時魔族也為尊,修仙族為卑,魔族一腳踩在修仙界的脊梁之上,修仙族如何能忍。修仙族沒有被威懾,反而生了反意。

    那些奪取別人修為的魔修,怕被長淵處死,集結起來自成一派,鋌而走險修煉至邪魔功,為擺脫與長淵結的血契,毀去肉身,化成不死不滅的黑魔氣,躲藏於天地間,無影無形,極難尋找。

    流月仙尊,你體內的魔氣,正是他們中的一人。

    這些魔修化成一股股黑魔氣,散於九州,尋找肉身。

    可他們修煉的魔功,尚有瑕疵。這些化成的黑魔氣,並未化出魔識,他們飄蕩於天地之間,尋找合適的肉身。

    凡人一旦被寄生,肉體凡胎無法承受魔氣,當場便會失去神誌,成為弑殺的工具。

    修道者和修魔者被寄生,雖然能清醒一時,但慢慢也會被那縷魔氣蠱惑,最後被它占據,失去自我。"

    難怪魔氣入體無法拔除,這分明就是奪舍,還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魔來奪舍,方向就錯了,可憐她找了好幾年,都沒找到對的方法。

    現世看到的天道,既沒有提到妖族,也沒提到水寒淵體內的魔氣,是千年前魔修的魂魄,把關鍵信息全部省去,沈流月嚴重懷疑,她看到的天道,本來就是假的。

    九州一直不乏被黑魔氣寄生之人,隻是大家都把鍋推到魔族,也難怪,畢竟是魔氣,除了魔族哪裏還有。誰也沒想到,魔族煉成最低等的魔人,也是被黑魔氣寄生失去神誌的正常魔修。

    沈流月想到自己身體裏住著一個魔修,心裏就氣的牙癢癢,這魔修,還不止一次想占據她的身體,實在可惡得很。

    要是能把它抽出來,沈流月恨不得把它抽皮扒骨,以解心頭之恨。

    沈流月眼神想要殺人,但偏偏,想殺之人虛無縹緲,氣的她後槽牙都咬的咯咯作響。

    沈流月忍住怒氣,道:

    "然後呢?"

    百裏長風一隻手垂在身前,這隻手前幾天被水寒淵踩碎了掌心骨,用不上力,他隻能單手扯自己的衣布,用虎牙撕咬一下,撕下一塊碎布,熟練的綁在大腿出血處。

    百裏長風便綁邊踹氣道:

    "長淵在擎蒼峰,當眾處刑抓到的魔修,雖然有威懾,但修仙界與人界兔死狐悲,見長淵對本族人尚且如此殘忍,不免想到自身,兩族暗地裏聯手籌謀,意圖推翻魔族統治。

    一年後,魔氣肆虐九州,魔族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修仙界與人界不甘屈於人下,再次發動戰亂。

    但這次戰亂,不同以往。

    在這九州,魔族沒有資格飛升,自有九州,魔族飛升,無一例外死在飛升劫中,他們的飛升劫,是毀天滅地的天罰沒有魔能活著出來。

    而修仙界和人界,從古至今,已飛升數千人。

    誰也沒想到,修仙界和人界的飛升者居然一同下界。

    可笑的是,他們下界之後,不去攻打魔族,反而將對戰之地選到妖族的祁山。

    數千飛升者,結成鎮妖陣,將妖族籠罩其中,隔絕外界,擋去一切日光,變成如今的模樣。"

    飛升者超脫九州,不管塵世,居然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沈流月無法想象,飛升之人,大多超凡脫俗,舍棄塵緣,越界以後有新的天地,他們特地下界滅族,圖什麽?

    沈流月反問道:

    "所以我被他們斬殺在這?"

    百裏長風點點頭,印證了沈流月的猜測。

    沈流月:"那你說的那個長淵呢。"

    百裏長風頓住清理傷口的動作,咬唇道:

    "妖族被封,魔族大軍無法踏入,他孤身一人飛入祁山,被眾仙斬於祁山。"

    明知必死局,卻仍孤身潛入,那個長淵,應該對那個妖王感情至深吧。

    沈流月深呼一口氣,心情沉重。

    沈流月:"那個阿炎,他在妖族什麽身份,和你說的妖王,是什麽關係?"

    百裏長風絮絮道:

    "阿炎名喚百裏炎,百裏,是皇族的姓,是你賜予他的,而你,叫百裏流月。

    他說,那日你在亂葬崗救下他,將他帶在身邊,給他療傷,教他修魔,予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你是他的神。"

    百裏長風提到百裏炎,聲音柔軟了幾分。

    "流月仙尊,那日,你被數千仙人圍困祁山,他看著你從祁山之巔掉落萬丈高崖,被那無盡業火焚燒。

    他想救你,他的臉,就是那時受傷的,不僅是臉,還有那衣衫下的半邊身軀,全被業火焚燒過,身上的傷疤,遠比臉上的更加可怖。"

    沈流月看著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百裏炎,眼中酸澀,她不記得前世,可內心仍不自覺得觸動。

    沈流月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百裏炎的麵前,他懵懂的抬起頭,露出如孩童般單純的眼神,茫然的看著沈流月,嘴卻仍一張一合的叫到: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