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入魔之兆(二)
  第62章 入魔之兆(二)

    離沈流月近的那些人,看到沈流月殘忍的殺魔手法,連滾帶爬退出數米。

    沈流月看了看手中的折扇,又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她強壓下內心想要殺戮渴望,麵無表情的收起折扇。

    為更好的看清城中現狀,沈流月躍到到屋簷之上。

    屋頂上的陶片瓦很多都已打碎,上次變故之後,幽都城的百姓未來得及修繕,幽都城陰雨綿綿,這細雨聚成小流,從碎瓦縫中消失不見。

    沈流月小心避開碎瓦,尋了一個高點的位置站定。

    站定後,她才發現,房頂之上,不止她一人,離她相隔幾條街外,姬如千龍站在上麵興致勃勃的看下方混戰,另一邊,是戴著麵具穿著黑衣的人,是攬月。

    姬如千龍和攬月在魔界各有轄地,攬月是十年前身帶魔祖之血現身魔界,魔祖之血與眾魔王曾締結血契,隻要魔祖之血重臨世間,永世追隨。

    魔族雖以姬如千龍為首,但各魔王各統領一處,若無大事,互不幹擾,隻有大戰或者盛事,才會應召前去魔宗,實行分封製統轄。

    攬月空降,當時締結血契的那些魔裔,受到血脈的召喚,追隨與他,姬如千龍失了魔族最強一脈,勢力範圍急劇縮小。加之攬月趁勢猛攻,自立為尊,姬如千龍隻能帶著誓死追隨他的那些老臣,以及麾下的魔人退守西北荒漠。

    魔族自此分割,攬月勢力與日俱增的強大,時不時去西北荒漠打壓下,西北荒漠地勢複雜,姬如千龍幽擅長布陣,這麽些年,攬月倒也沒討到一點便宜。

    這次幽都城,兩大魔尊聚首,各有謀劃,姬如千龍想將幽都城占為己有,打破三界格局,引發三界大戰,聚集更多冤魂,複活姬如蕪澤。

    而攬月,是想借此殺了姬如千龍,十年前姬如千龍退守西北荒漠之後,攬月用盡方法也沒將他逼出,這次姬如千龍自己蹦出來,機會難得。

    沈流月打量下方戰局,她發現,下麵的魔將與魔人分為兩批,服飾也有些出入。胸前衣服上繡著“瀧”字的魔人,胡亂砍殺,逮誰砍誰。

    而身著黑衣的那群,似乎是有目的的絞殺,被他們選中之人,皆是修仙門人,如果仔細查看,他們殺的,幾乎是淵靈教中人,看似亂殺,但又不像亂殺。

    即便在千機陣中不能使用靈力,修道之人與凡人還是能一眼辨別出來,修道久了,周身風骨會有質的蛻變,那是站在凡人堆裏也掩不住的。

    攬月身穿黑衣,袖手而立,沈流月剛才的殺魔手法,他看的真切,他克製住想要上前的衝動,見沈流月無恙,終是沒有上前,轉而對戰姬如千龍。

    魔族內戰,沈流月巴不得離的遠遠的。

    攬月魔力至純,姬如千龍幾無還手之力,但勝在對幽都城了如指掌,加之事先在幽都城中畫滿了陣,魔力驅陣極快。

    血紅細絲般的線將攬月纏在半空中,這些血紅細絲如同蜘蛛網般將他越纏越緊,刺破黑袍,探進他的血脈。

    攬月體內魔氣暴漲,至純的魔氣竟不是黑色,而是紫色,這是魔族最高血統才有的紫魔氣。

    蜘蛛網般的絲線斷裂,攬月運魔氣聚攏成劍,如同鬼魅穿梭陣中,身如閃電,矯若驚龍,一邊斬斷不斷自陣底如蛇信般糾纏他的細絲,一邊尋找破陣之法。

    “魔祖血脈又如何,今日你的血,就是本尊的了。”

    原來這些細絲是一條條血管,陣中連著姬如千龍的血脈,姬如千龍原來是想奪魔祖血脈,他想抽幹攬月的血,通過換血陣換到自己身上。

    兩人在街角混戰,人群紛紛躲閃。

    兩魔相鬥,並未引起圍觀,因為幽都城中,所有人都無法運轉靈力,麵對魔將躲閃不及的,都死於刀下,場麵混亂不堪。

    突然,數米開外,一人麵容因發怒而扭曲,指著沈流月喊到:

    "是你!你這個魔族,你殺了幽都城那麽多人,現在還要來趕盡殺絕!我跟你拚了!"

    上次幽都城萬人陣,這些城中之人,並未看到姬如千龍,隻看到三人盤旋在空中,天空暗沉,但沈流月那雙血眸,他們卻看的分明,那分明不是人類的眼睛。

    人從房頂走,禍從天上降,本來她還閃在一邊興致勃勃的觀戰,沒想到一下子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幸虧來天心閣的幾乎都是九州中人,幽都城百姓並無幾人。否則又是一場喊打喊殺的局麵。

    不曾想,城中百姓聽到這人的叫喚,紛紛開門,看到沈流月血眸,沒有武器的,拿著鋤頭鐮刀,有武器的拿著武器,不顧外麵大亂,朝趕過去邊競相傳告:

    "那個魔頭來了,魔頭來了!"

    聲音越喊越大,傳遍整個幽都城。

    下方仍有混戰,但她已無心去管,留在這裏,後麵就是等著被聲討,這場景,她熟悉的很,還是走為上策。

    沈流月想走,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她的麵前,手持長劍,正對她的胸口。

    沈流月看著麵前的玉容暇,表情吃驚,千機陣裏修仙者靈氣無法聚攏,他怎麽上來的。

    沈流月忘了,玉容暇的真身是隻孔雀,他就算沒有靈力,也能翱翔於天際,何況這低矮的房頂。

    "沈流月,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弑兄屠城,你還想做什麽?"

    玉容暇看著沈流月那赤紅的,入了魔的眼眸,親眼看到入了魔的沈流月手段殘忍的斬殺數名魔人,終不再信沈流月。

    該認的她都認,都是屠城,與她何幹,沈流月話到嘴邊,心口竟傳來一陣劇痛。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口,那把劍偏了一寸,直直插入她的胸口。

    她沒有想到玉容暇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這麽幹脆利落的刺下這一劍。

    玉容暇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劍居然會刺進沈流月的胸膛,他明明沒有出劍,冥冥之中,是誰推了一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把劍,神情恍惚。

    沈流月拔出利劍,胸口利劍刺出的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沈流月呆呆的握著手中的劍,連玉容暇,都可以對她下如此狠手。

    她終於明白了,她的罪在天,無論她做什麽,天道都會給她安排莫須有的罪名,她的一生,注定要眾叛親離,可她憑什麽要接受這樣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