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第79節

  他不怪她自作主張,總歸要讓她撒撒氣。

  蕭詢的懷抱溫暖,天色不早,實在招架不住困意,江晨曦與他閑聊了幾句,隨後在他懷裏闔上雙眸,漸漸睡著了。

  蕭詢輕手輕腳抱著她,送她回床榻上,脫掉二人的衣衫,解下床簾,與她一起躺到衾被裏。

  江晨曦習慣性枕在他臂彎裏,右手橫穿他的胸膛,牢牢抱住他。

  蕭詢偏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輕撫她後背,哄她入睡。

  床榻底下亮著一盞地燈,點亮了一室溫馨。

  正日初一,宮人早起,今日不用灑掃庭院,隻準備早膳吃食。

  江晨曦醒來時,蕭詢還在,他正匍匐在她的後腰處,親吻她的脊背。

  她咬唇,一大早就在她身上點火,夠放肆的。

  “皇上,曦兒待會兒還要去給太後拜年呢。”

  說完才察覺自己嗓音沙啞,她清了清嗓子,“咳……您悠著點……”

  被他撩得情動,她忍不住哼哼唧唧。

  蕭詢雙手離開她的豐腴,改為握住她掙紮的手,與之十指交扣,“朕一早翻過黃曆,今日諸事皆宜。”

  諸事皆宜。

  江晨曦無語,他可真會胡說八道。

  話音剛落,蕭詢便一個翻身,躺在了江晨曦身下,示意江晨曦主動。

  江晨曦臊得慌,不願配合,作勢要下來,下一瞬她腰被蕭詢的大手固定住,動彈不了。

  迫不得已壓向他,倆人腰腹相貼,他的勃勃生機令她羞紅了臉。

  一番晨間序曲過後,江晨曦累得精疲力竭,腹中空空如也,一鼓作氣用了兩碗粥。

  蕭詢陪她用完早膳,先她一步回了福寧殿。

  江晨曦算計著時辰,一盞茶後,她坐上轎攆去了寶慈殿。

  昨夜各宮妃嬪都守歲至大半夜,又得了蕭詢的壓歲錢,一個個眉眼雖透著疲憊,但都喜上眉梢。

  眾人互相拜年,太後過來時,眾人齊刷刷起身叩頭行禮,太後興致高昂,給每人都發了賞錢。

  蕭詢過來時,一眾妃嬪眼睛晶亮,唯獨江晨曦在吃棗糕,沒搭理他。

  照例又是叩頭賞賜,江晨曦也分到了蕭詢的賞錢,與旁人一樣,一塊玉佩。

  今日無事,三品以上的妃子可有半日出宮探親假,張貴妃等人皆告假出宮,三品至六品的後宮諸人親屬可入宮拜年,不過隻有一個時辰。

  江晨曦也要出宮拜年,她答應過蕭詢,初二再出宮,初一留在宮裏陪他。

  太後不用江晨曦作陪,她約了幾位太妃一起打牌九。

  江晨曦正好回去補覺,出了寶慈殿便被蕭詢捉上龍攆,他要帶她去宮內東南角樓喂鴿子。

  “呀,皇上,你也不怕被人看見!”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坐龍攆,新鮮勁消失,她沒骨頭似的歪靠在蕭詢身上,小聲嘀咕。

  蕭詢摟住她的腰,以防她摔下去,“看見也無妨,朕看誰敢置喙,再者,元宵燈會那日,朕便要對外宣召,納你為妃。”

  江晨曦聞言,害臊得躲進他懷裏,輕輕拍了他一下。

  正要再說些什麽,轎攆旁的薑德一出聲提醒太子來了。

  蕭承翊遠遠地瞧見龍攆,便候在一旁,待龍攆停下,他躬身行禮,“父皇,兒臣有事要向您稟報。”

  江晨曦尷尬不已,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被蕭承翊聽見。

  她剜了一眼蕭詢,都怪他,堂而皇之捉她上來,這下好了,被他兒子堵住了。

  蕭詢不慌,一邊揉著懷裏美人兒的細腰,一邊不疾不徐回答,“你先去福寧殿等朕,朕去一趟書藝局,稍後回來。”

  蕭承翊有心想要跟隨,卻又怕惹煩蕭詢,“兒臣遵旨。”

  轎攆前行,待過了轉角,一陣寒風吹過,布簾被掀開一角,露出一閃而過的裙擺。

  蕭承翊怔住,而後頓悟,父皇前幾日寵幸了孟才人,想必龍攆上正是這位新晉寵妃。

  他來得不是時候。

  江晨曦仔細聆聽外邊的動靜,確定他們已經遠離蕭承翊,她才敢出聲,“皇上,既然太子有事找您,您改日再帶曦兒去喂鴿子好不好。”

  蕭詢不以為然,在幫江晨曦按摩腰部。

  李院使叮囑過房事不宜頻繁,他卻控製不住,一見到他的小美人兒,他就想欺負她。

  “無礙,太子府上那位盧家庶女有了身孕,太子前幾日遞折子,想要納對方為良娣,朕駁了他的折子。”

  良娣隻比太子嬪低一級。

  江晨曦睫毛一顫,趁機在蕭詢麵前上眼藥,委屈道:“盧氏雖是庶女,但其手段不容小覷,曦兒曾在她手上吃過暗虧,雖現下曦兒早已與太子沒有幹係,但到底不爽她能爬上良娣位置。”

  蕭詢就喜歡她這一點,她記仇,平時不掛在嘴上,關鍵時候給對方捅上一刀。

  人的棱角不能被世俗磨平,有時候要學會適當反擊,如此,旁人才不會欺負你。

  他捧起她撅著的小嘴,吧唧親了一口,“朕心裏有數,曦兒放心,此等心機深沉之女入不了大周皇室。”

  有了蕭詢的保證,江晨曦便不再操心此事。

  她忽而一笑,總覺得自己能成為禍國殃民的妖妃,稍微吹一吹枕頭風,君王便聽信了她的進言。

  之後蕭詢陪她在東南角樓喂了大半個時辰的鴿子,又親自送她回了含元殿,叮囑她待在殿裏好好休息,晚上會過來與她一道用膳。

  江晨曦睡了回籠覺,一覺醒來著人清點明日出宮帶的物品,除了要回侍郎府一趟,她還要去崔府與忠勇侯府。

  外間宮人來稟報,劉美人過來拜見。

  “不見,就說本宮午休還未醒。”

  她現在的一言一行皆受到人矚目,與其應付後宮諸人,不如幹脆避而不見,讓別有用心的人無招可出。

  酉時初,蕭詢大搖大擺來了含元殿,陪江晨曦用了晚膳。

  此事不脛而走,傳到後宮妃嬪那裏,除卻張貴妃等人陰沉著臉,其餘人等皆吃驚不已,皇上寵幸孟才人便罷了,怎麽又與江晨曦糾纏不清。

  貴妃殿裏,張貴妃臉色凝重,劉美人在旁出謀劃策,“娘娘,皇上之前還遮遮掩掩,除夕一過,他都不願顧及您的臉麵了。”

  “娘娘,事不宜遲——”

  張貴妃打斷劉美人的話茬,“打聽的小太監說皇上隻陪江晨曦用了晚膳便走了,一頓晚膳而已,不用自亂陣腳,明日先派人去太後那裏告狀,探一探太後的口風再說。”

  翌日,一大清早,江晨曦收拾物品出宮,蕭詢特地送她至宮門口,叮囑她最遲明日傍晚便得回來。

  “皇上,曦兒又不是出遠門,您怕曦兒飛走不成?”

  蕭詢黏著她是好事,但近些時日太過黏人,她有些吃不消。

  蕭詢替她係緊鵝毛大氅,又把手爐遞給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曦兒能飛到哪裏去,小沒良心的,蕭錦儀與齊候皆在宮外,提防他們找茬。”

  “嗯,曦兒知道了,皇上放心,曦兒不會亂跑,明日會盡快趕回來。”

  “好,去吧,路上當心些。”

  江晨曦向蕭詢揮手,之後下了轎攆,在蘭英的攙扶下登上早已候著的馬車。

  “曦兒。”

  身後傳來蕭詢的呼喚,她心裏一咯噔,忙轉身看去。

  隻見蕭詢也下了轎攆,邁步朝她而來,當著眾人的麵朝她伸手。

  江晨曦腦袋轉慢了半拍,隨後無奈一笑,撲向他的懷抱。

  蕭詢抱著江晨曦下了馬車,放她站在馬車旁,低頭吻她的唇。江晨曦闔上雙眼,仰首圈住他的頸項,承受他的索吻。

  大庭廣眾之下,她被蕭詢牢牢鎖住懷裏,顧不上其他,隻想與他纏綿到天荒地老。

  蘭英等人跪了一地,頭也不敢抬。

  禁軍統領魏炎怔在原地,複又眨了眨眼,他沒看錯,前方宮門旁,正摟著曦和公主,親得難舍難分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皇上!

  魏炎飛快背過身去,念叨非禮勿視,暗自琢磨了一番,確定自己平日沒有得罪公主,遂狠狠鬆了一口氣。

  看來,後宮之主要換人當了。

  江晨曦出宮兩日,宮裏傳言甚多,沸沸揚揚,被有心人大肆渲染,傳到了太後耳裏。

  更有膽大者去寶慈殿找太後哭訴,聲稱親眼目睹曦和公主上了皇上的龍攆,更有甚者,有人列出了禦膳房送往福寧殿的膳食對比,說多了幾道皇上根本不吃的糕點,從而佐證曦和公主夜宿福寧殿。

  “太後,您可要為我等做主,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寵幸誰都可以,但曦和公主好歹曾是他的……前兒媳,若此事傳出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曦和公主不知羞恥……公然勾著皇上在宮門前卿卿我我……簡直有傷風化……”

  太後眼又不瞎,豈會看不出蕭詢與江晨曦之間的貓膩,手心手背皆是肉,二人兩情相悅,盡管於理不合,太後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被人發現,紙包不出火,也不稀奇。

  “哪就輕易被她們撞見,她們也不用腦子想想,皇帝身邊藏著一群黑甲衛,等閑人近不了身,皇帝這是故意下套呢。”

  常嬤嬤端來一杯參茶,“主子,您打算如何處理後妃們的告狀?”

  太後接過參茶,飲了幾口,而後把茶盞擱到一旁的桌上,扶額。

  “哀家用不著管,且讓皇帝自己去處理,他捅的簍子,他自己兜著,小兔崽子勾走了哀家悉心栽培的丫頭,哀家還沒找他算賬呢。”

  提起這事,太後就來氣,手捂著心口憤恨不平,“皇帝老大不小了,怎麽好意思勾搭小姑娘,為老不尊!”

  從孫媳變成了兒媳,雖然有些不適應,但,也不是不行。

  太後抱怨歸抱怨,臉上沒有多少怒容。

  常嬤嬤忍著笑,暗忖孟才人的年歲與曦和公主相仿,太後這是氣糊塗了。

  過了片刻,太後輕聲一歎,“世間男女緣分變幻莫測,曦丫頭到底還是屬於咱們老蕭家的,與太子有緣無分,偏生被老子看中,當成寶貝疙瘩疼。”

  蕭詢送江晨曦去溫泉山莊那次,太後就瞧出來了,哪有那麽湊巧的事,之後用膳時,太後可沒錯過倆人勾勾搭搭的眼神。

  前幾日齊昭陽在,蕭詢當著齊昭陽的麵要求曦丫頭幫他擼袖子,擺明了衝著齊昭陽而去,生怕齊昭陽拐走曦丫頭當兒媳。

  估摸倆人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臭小子何時得的手,曦丫頭回青州前麽,要不然他出宮辦什麽差事?

  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