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更)
  第41章 (二更)

  蕭錦儀不是先皇與向太妃所生, 而是向太妃抱養的閨女,向太妃當年助太後上位有功,太後才對蕭錦儀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朔幼時便對蕭錦儀情根深種, 礙於名義上的兄妹關係,他不敢逾越關係。

  直到薛紹與蕭錦儀貌合神離, 蕭錦儀私自養了麵首, 他才私下裏與她勾搭上了。

  三年前曾玉瑤與薛紹相繼離世,蕭錦儀傷心出京,去的便是他的封地甘州。

  倆人在甘州廝混一年, 他在她的幫助下, 殺了齊騰飛, 他假扮成齊騰飛入京, 一待就是兩年。

  蕭朔哪受得了她的主動撩撥,忙把蕭錦儀重新壓入床榻,被翻紅浪。

  安州。

  一品鮮酒樓。

  江晨曦以為酒樓開在熱鬧的坊市,卻不知安州老字號酒樓不走尋常路,開辟在城外的園子裏。

  依山傍水,園中還搭建了唱戲的台子,許是為了提防看客騷擾戲班, 戲台子建立在一園中的小島上, 四不靠, 需乘船方至。

  看客們打的賞錢由酒樓小廝統一記名收著。

  蕭詢與江晨曦要了一處中間位置的看台,周圍設有帷幔, 擋住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奈何不能竊竊私語, 以防隔牆有耳。

  酒樓掌櫃先把安州風土人情誇了一遍, 緊接著不忘提及當今聖上愛民如子, 減免賦稅,派遣太子來南邊治療漯河水患、拓寬官道芸芸。

  煽動了一盞茶功夫,末尾不提長短,請眾人安心聽戲品嚐鮮花食物果酒,左右逢源應酬一番,最後借口去後廚催促甜品,成功離席。

  湖對岸戲台開唱,鑼鼓齊鳴,生旦淨末醜悉數登場,瞬間把氣氛哄抬起來。

  圍觀食客紛紛拍手稱讚,打賞的打賞、吆喝的吆喝,好不熱鬧。

  蕭詢點了一桌子吃食,鹹甜皆有。

  江晨曦摘下帷帽,落座到蕭詢右側,正對著戲台。

  她環顧四周,興致高昂,主動侃侃而談,“我好久沒出來聽戲了,之前在青州,外祖父與大表哥出門談生意,倒是經常約在茶館裏,我跟著去過幾次。”

  蕭詢替她斟茶,又端來瓜子,給她剝殼,“曦兒以後想聽戲,隨時與本大人說一聲,我著人叫戲班子過來便是。”

  茶香撲鼻,江晨曦一聞便知是她最喜愛的君山銀針。

  她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那倒不用興師動眾,我想聽戲,自行去茶館便是。”

  蕭詢哂笑,也對,宮外有她的府邸,等她回京,自然不能總是住在宮裏。

  “來人啊,有刺客——”

  刺客?!

  江晨曦眼皮一顫,心裏咯噔一下,好端端地,怎就冒出了刺客?

  她下意識靠近蕭詢。

  蕭詢處變不驚,攬她入懷,雙眸卻沉了下來,“別怕,有我在,刺客在戲台上,一時半會兒過不來。”

  江晨曦定睛一瞧,戲台上扮演醜角的人正與那名黑衣刺客拳腳相接,你來我往,打得不分勝負。

  人群四竄,一地狼藉。

  食客中不泛富家子弟,千金小姐們嚇得花容失色,丫鬟仆婦家丁擠成一團。

  江晨曦見狀,悄悄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提心吊膽,凝神緊盯戲台上打得旗鼓相當的倆人。

  戲台上,醜角與刺客的功夫不相上下。

  醜角麵露猙獰,陰測測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閣下青天白日擅闖一品鮮,不怕酒樓老板狀告到知府衙門?!”

  刺客嗓音沙啞,眼神凶狠,“狗屁的知府衙門!官商勾結,幹勁傷天害理之事!”

  江晨曦蹙眉,她就不該和蕭詢下船上岸,她隻想回鄉探親,不想沾惹其他麻煩。

  思及此,她不免哀怨地瞅著臨危不亂、兀自飲茶的人。

  蕭詢垂眸,不顧戲台上打得你死我活的倆人,他把手中茶盞遞至江晨曦麵前,“來,喝口茶潤潤嗓子。”

  江晨曦可沒他這幅興致,伸手推卻,“大人自己用吧,奴婢不渴。”

  食客們由起初的惶恐不安到後來駐足旁觀,蓋因那名刺客不傷及無辜,隻追著醜角攻擊。

  圍觀眾人暗歎,戲台上的兩人打得難分難舍,除了一開始交代的隻言片語,而後不再吭聲,著實讓人揪心又一頭霧水。

  幾個意思?能不能再嘮嗑幾句?也讓他們知曉來龍去脈!

  人群中一名男子見到侍女雲秀在和人對打,急得原地跳腳。

  這丫頭與他約好,等巡撫大人來了再把狀紙遞上去,怎貿然和酒樓這邊的高手杠上了?

  壞他好事!

  刺客的身段一目了然,是個女子。

  眼看刺客不是醜角的對手,蕭詢輕輕抬眸,李衛收到旨意,腳尖一轉,悄無聲息離開。

  “戲台上的貴客,有話好好說,在下是朝廷派來的巡撫——”

  話音剛落,雲秀猛地回旋,不再搭理難纏的醜角,從高空直接躍下戲台,如魚一樣躍進水中,一個猛子,消失不見。

  圍觀食客們一聽,巡撫大人蒞臨酒樓,紛紛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翹首以盼。

  江晨曦瞠目結舌,下一瞬立即拿起桌上的帷帽戴上。

  巡撫大人或許認不出喬裝打扮的蕭詢,但說不定見過她,她可不能走漏身份。

  蕭詢見狀,輕聲一笑,俯身咬她耳朵,“西南剛提拔上來的兩州巡撫徐茂才,他本人還未有幸見過我和你。”

  話雖如此,江晨曦也怕,小心駛得萬年船。

  ——————

  “小民大意,竟讓刺客跑進酒樓,掃了巡撫大人看戲興致,實在是罪過,懇請巡撫大人再給小民一次機會,小民即刻令戲班子重新準備,再唱一出。”

  酒樓東家安慶生聞訊而來,好心請來黃家戲班拉攏人氣,卻沒料引來刺客,還驚動了巡撫大人,這要是出了岔子,知府大人鐵定要治他的罪。

  徐茂才身形矮壯,但為人精明,“安老板不必驚慌,女刺客隻針對戲班的醜角,顯然二人有舊怨,且女刺客並未傷及無辜。”

  話音剛落,一人提溜著雲秀猛地往徐茂才跟前一送,不等眾人看清,那人轉瞬消失無蹤。

  雲秀噗通往地上一跪,從腰封裏取出狀紙,“巡撫大人,請恕本女唐突,實乃事出有因不得已為之,這是安州春櫻院賣唱清倌鶯娘托我遞交給大人的狀紙。”

  眾人臉色一變,敢情不是刺客,是有冤情?可是申訴案情不是應該找知府大人?

  越權上報給朝廷派來的巡撫,顯然是有重大冤情,且不信任本地父母官。

  一眾人等無不猜疑紛紛。

  安慶生臉色陡變,奈何這節骨眼上不敢有所動作,隻得按捺急躁,在旁幹笑道:“既然如此,巡撫大人不妨看一下?”

  徐茂才咳嗽一聲,身邊的人接過狀紙。

  徐茂才接過來,他當眾展開,血書寫成的狀紙赫然映入眼前,頭皮一炸,倒吸一口涼氣,近旁之人也跟著嚇了一跳。

  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匆寫成。

  “豈有此理,安州怎會出現如此膽大包天之人?!”

  江晨曦正被這突如其來的展開勾住了,不妨蕭詢起身,要帶她先離開。

  待出了酒樓,回到馬車上,江晨曦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大人既然特意帶我來一品鮮,又遇上此事,何不耐心聽完了來龍去脈再走?”

  蕭詢令李衛驅馬回碼頭,“大周疆土廣闊,但凡有人的地方必然有紛爭,官員俸祿不是白拿的,若都要朕親力親為,那朕豈不是累癱?”

  “那大人今日真的臨時起意帶我來嚐鮮?”

  “嗯,臨時起意。”

  江晨曦不信,蕭詢的話要打一半折扣,既如此,他不提,她也識趣地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