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全世界唯一不想退婚的隻剩他自己
  第70章 全世界唯一不想退婚的隻剩他自己

  虞軟軟微微一怔。

  餐廳裏,不時傳來杯盤碰撞的響聲,腳步聲,說話聲。

  而所有聲音都在男人這句篤定的獨白後,在女孩耳邊消失,隻剩下狂亂的心跳和耳鳴聲越來越大。

  “虞軟軟,我不要和你退婚。”

  “撲通——撲通——撲通——”

  短暫的空白過後,虞軟軟猛地用力握拳,手裏的叉子重重碰在高腳杯上,發出一聲錚鳴。

  巨大的響動驚擾了餐廳裏的其他人。

  騷亂引來無數回頭率。

  在一陣交頭接耳和異樣的目光下,虞軟軟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聲音很輕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是真的愛上她了?

  這個念頭閃過,她嘴角掀起一抹自嘲。

  無盡的苦澀在心尖蔓延開。

  即便昨天霍栩幫了她,令她有過一瞬的動容,可經曆一夜的沉澱,腦子裏因為男人而分泌的多巴胺已經消散。

  她也再度恢複了清醒。

  又怎麽能夠輕易失了心?

  一個人要想獲得別人的愛,首先應該學會愛自己。

  所以從現在起,她應該專注自我,而不是反複被這個男人的行為影響。

  他愛或者不愛她,現在還重要嗎?

  重要的是,她此刻的感受!

  她已經受夠患得患失的折磨了。

  隻要不心動,便不會心痛。

  這個男人究竟愛不愛她,已經不是她所需要去思考的課題了。

  多冷靜,多客觀,多絕情。

  如果不是霍栩恢複了讀心術,親耳聽見她心裏的這些心聲,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這些話和虞軟軟此刻乖巧的模樣對應上的。

  眼前的女孩身著校服,樸素淡雅,精致的臉不施脂粉、幹淨剔透,望著他的那雙杏眸裏還帶著絲天真和困惑。

  可誰又知道,這隻外表單純柔軟的小白兔,內心活動卻冷靜理智得像冷血動物?

  這一刻。

  霍栩的心狠狠地被紮了,疼得無法遏製。

  他愛她嗎?

  他還沒有找到答案。

  可她卻說,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有那麽幾秒,他感覺呼吸不暢,心髒驟停,渾身的血液不再流動,腦子裏缺氧,耳鳴眼花。

  他像溺水的人,驚慌失措地想要抓住浮木。

  可那根浮木,卻飄遠了。

  愛的反義詞,不是恨,不是厭惡,不是恐懼。

  而是忽視,冷淡,漠不關心……

  而從前享受著女孩全部的愛和付出的自己,也終於淪落為一個無法牽動她情緒的陌路人了。

  霍栩這次的沉默,持續了整整三分鍾。

  久到虞軟軟由起初的心潮澎湃,到後來已經開始麻了,忍不住在餐桌底下脫了鞋,活動腳指頭。

  【這貨是在便秘嗎?】

  【不想退婚,總得有理由吧?難不成是霍家出現財務危機,他想靠商業聯姻維係企業運作?不會吧不會吧?這麽心機的嗎?之前為女人,現在為事業?】

  【我臉上寫著‘冤大頭’三個字嗎?是誰給了他勇氣?是什麽讓他如此普通,卻又能這麽自信?】

  霍栩:“……”

  聽著女孩心中放飛天際的吐槽,霍栩冷俊的臉,麵色陰沉,太陽穴突突直跳。

  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成了牛夫人?

  上一次擁有讀心術時,他聽見她心裏對他的評價都是溢美之詞,他的容顏還是令她迷戀的,是英俊有型的,他的聲音還是低沉動聽的,是蘇而磁性的。

  現在就成了普通而自信?

  嗯???

  霍栩很生氣,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心中的這團憤怒和無措。

  他並不去深思這種情緒的來源是什麽,他隻知道,眼下,此刻,他不想放手。

  也絕不會放手。

  他的眸光幽冷下來,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孩,每呼吸一下,都感覺空氣像是刀子一樣,一刀一刀淩遲著他的心髒。

  霍栩覺得,這裏大概就是地獄吧。

  他身處地獄之中,而能夠救贖他的光近在咫尺,可他們之間卻仿佛隔著一道天然屏障,伸手觸不可及。

  “不說?還是,剛剛那句請求,隻是在沒話找話?”

  終於,虞軟軟失去耐心了,謔地站起身,“霍栩,你曾經是我心甘情願的那個人,但,也隻是曾經,退婚吧,留給彼此最後一點體麵。”

  丟下這句話,虞軟軟轉身離開了餐廳。

  前腳剛走出餐廳,後腳她便接到了程子姍的來電。

  “軟軟,今天你大哥三哥輪流轟炸我,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點道理,媽最後一次向你求證,你真不喜歡小栩了嗎?這樁婚事,你真的要退嗎?”

  程子姍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虞軟軟哭笑不得。

  她知道,媽媽就是擔心她一時說氣話,否則以程子姍的急脾氣,根本不會和霍家協商的。

  “退。”

  虞軟軟的回答簡潔明了,“無望的愛,繼續堅持,隻是一種自我折磨和傷害。”

  程子姍陷入片刻沉默,繼而道,“媽知道了,下周二召開新聞發布會。”

  ……

  餐廳裏的客人逐漸稀少。

  打烊了。

  霍栩卻一直枯坐在原先的位置上,直到太陽下山。

  是霍老爺子的一通電話,將他從沉浸的思緒中喚醒。

  “混賬東西!你說!你究竟對軟軟做了什麽?”

  電話剛接通,老爺子的謾罵便劈頭蓋臉砸來,“我也就是出國旅遊,個把月不在家,你就鬧出這樣的幺蛾子來!”

  霍栩手裏把玩著一根雪茄,雪茄被揉爛了,他一根根撕著裏麵的煙草,冷著臉否認,“我沒有。”

  “你沒有?你沒有虞家能主動提退婚?之前找我說這事兒,我還以為隻是小打小鬧,現在你程阿姨給我打電話,下最後通牒了,說是下周二召開新聞發布會,解除你們之間的婚約!”

  老爺子言辭激動,顯然被氣得不輕。

  停頓片刻,他意味深長地歎一聲,“你這孩子,還是福德太淺啊……”

  對於這唯一的孫兒,霍老爺子心中是憐惜的,也充滿了愧疚。

  他沒能給小栩一個完整溫馨的原生家庭。

  因為他對子女約束不夠,讓這孩子從出生起,便命途坎坷。

  有那樣一個縱情聲色、不負責任的紈絝父親,又有一個精神失常,對他施暴的母親。

  十幾年前的那樁醜聞,幾乎毀掉整個霍家的基業。

  他疲於奔命,為重振家業操勞,讓這孩子在外流浪了十年。

  霍家的血脈,他的親孫子,要問霍振綱心疼不心疼?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他才那麽欣賞喜歡虞家小丫頭。

  因為他能看出來,那丫頭是全心全意愛小栩,是能夠給他幸福的人。

  隻是可惜了,小栩的福德還是太淺了。

  他大概是命裏就沒有這些東西,注定得不到一份完整的愛。

  明明有珍貴的夜明珠在眼前,他不要,卻偏偏執著地求取虞程程那顆不屬於他的魚目,傷透了軟軟小丫頭的心。

  “罷了,強扭的瓜不甜,你既不情願,就放那丫頭一條生路吧,繼續糾纏,隻會成為一段孽緣。”

  霍老爺子妥協了,“我稍後讓助理準備一個文案,你和軟軟訂婚時鬧得滿城風雨,這次婚約取消,至少得辦得體體麵麵。”

  霍栩手裏的咖啡勺“哢嚓”一聲,被掰彎,他沒想到,爺爺竟然同意退婚了!

  他心裏覺得諷刺又可笑。

  曾經全世界都在撮合他們,她毫無保留地愛他,張開手向他奔赴。

  是他扭捏,是他做作!

  是他言不由衷地將她無情推開。

  現在,他後悔了。

  才發現,全世界唯一不想退婚的,隻剩下他自己。

  “爺爺。”

  霍栩鳳眸中劃過一抹沉思,“你能不能,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