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難得小夥伴們在高檔場所聚會,而不是跟著大人吃飯同時還要應酬父母兄長的朋友,幾個少年卻因為周毅之的話失了興致。

    “都怪我,說的太早了,壞了大家的興致。”周毅之說著:“我應該等大家吃完了再說的。”

    “毅之,這不能怪你。”秦觀宇安慰道:“我倒是寧願你先說,這樣才能好好珍惜這一頓宴席,而不是日後回憶起來,連這頓飯做了什麽,都想不起來。”

    秦觀宇這麽一說,易寒星就忍不住笑:“現在這頓飯在我們的記憶裏,估計都無法磨滅了。”

    “那是。”周越桐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我保證等我七老八十,都記得周毅之為了省錢在我們吃飯之前告訴我們他要離開上海。”

    “你在胡說什麽呢。”周毅之哭笑不得地錘了周越桐一下。

    “就是。”王福附和著:“毅之明明是在點完菜之後才告訴我們的,他根本不是為了省錢,就是為了沒人和他搶菜吃。”

    “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是個吃貨啊。”秦觀宇剛開始看著像是在幫周毅之說話,緊跟著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一頭霧水:“毅之明明是在幫助大家記住他請我們吃的這一頓大餐。”

    “此話何解?”易寒星聞言有點不解。

    “你想啊,這什麽事情印象最深刻?”秦觀宇問道。

    “求不得,愛別離?”易寒星猜測地問。

    “是得到之後又失去。”秦觀宇說著:“正如我們得到周毅之請的大餐,卻因為無心用餐又失去了它。”

    周毅之笑個不停。

    “大周同學你怎麽看?”易寒星客串起了主持人:“對於秦同學、王同學和小周同學的話,你有什麽回應嗎?”

    “我隻能說,誤交損友啊。”周毅之做作地搖頭歎息。

    “哈哈哈哈哈。”五人對視,都笑了起來。

    “毅之,你此番去往南京,再見不知何日,你我同學六七載,在這裏,我隻能祝你一路順風、平安喜樂。”秦觀宇首先嚴肅了神色,說道。

    “毅之,其實我不太會說話。”王福說著:“以前學校裏麵有人看不起我家是個隻有錢沒有權的暴發戶,但是你和我交朋友從來都沒在乎過這些,我也知道你和觀宇幫我擋了很多不懷好意的同學,我這裏感激的話不多說,但是我會永遠記得你這個朋友。”

    周毅之聞言,伸手拍了拍王福的肩膀。

    周越桐這時候打斷了這種氣氛:“我就不說什麽回憶當年的話了,我們認識不到一年,但是朋友是不以相識時間局限的,我隻能說,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在諾貝爾獎的頒獎典禮上相見!”

    “那說實話,可能我們這輩子都沒辦法相見了。”周毅之忍不住說道:“諾貝爾獎哎,又不是大白菜。”

    “噗嗤!”易寒星忍不住笑了,眼見著周越桐看向自己的指責目光,易寒星連忙幫他圓場:“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就實現了呢。”

    “就是!”周越桐說著:“人不可不立誌。”

    “好的。”周毅之笑著:“我們要在諾貝爾頒獎禮上相見!”這麽說著,周毅之還補充:“當然,在獲得諾貝爾之前,有機會還是可以聚一聚的。”

    “哈哈哈,以茶代水敬諾貝爾!”秦觀宇首先站起來舉起了杯子。

    “敬未來的科學家!”王福緊跟而上。

    “敬物理。”周越桐第三個舉杯。

    “敬友情!”周毅之也將茶杯舉起。

    四個人看向易寒星,易寒星笑著站起來:“敬世界和平,敬祖國昌盛。”

    “好!”秦觀宇一聲喝彩,四個少年相視,異口同聲說道:“敬世界和平,敬祖國昌盛!”

    “幹杯!”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當天易寒星回家之後,就告訴了家人周毅之提供的消息:上海政府很多高官都調任南京,並且舉家遷徙。

    一聽這消息,寒星爹頓時有點慌:“這高官們都往南京跑,我們是不是最好也回家?”

    寒星娘聽了,連忙附和:“就是啊,寒星你幹脆也退學算了,女孩子家家的,讀書能比命重要?”

    “爹,娘!”易寒星喊了一聲。

    “這你要是想讀書,咱們回家也是一樣的讀啊。”寒星爹說著,還找親家公助力:“程老兄你說是吧?”

    程老太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二姐夫焦慮地開始揉起了太陽穴。

    易寒星忍不住說道:“爹你能不能靠譜點,我們家離上海多近你不知道?人家一個急行軍,要不了一兩天就能到我們那裏了。”

    “那我們再近也沒有南京近啊。”寒星爹說著:“那些當大官的都在南京,有什麽啊。”

    “誰告訴你那些大官就打算守著南京?”易寒星忍不住說道:“南京周邊都是平原和丘陵,根本沒有天險可守,兩軍交戰比拚的就是兵力和武器,為了南京的安全,一旦開戰,軍隊肯定盡量會往上海這裏聚集,如果上海守不住,那南京根本不可能守得住,他們可肯定要往西邊去!”

    “到時候,我們家那邊搞不好還沒有上海的租界安全。”易寒星說著,沒注意到邊上三哥田光前看自己的眼神。

    程老太爺聽了,忍不住點頭:“修容說的是,這租界是西方的地盤,日本就是再猖狂,總是會顧忌的。”

    易寒星想著,最起碼短時間內肯定會顧忌,等法西斯聯盟把英美打得一塌糊塗之後,日本人也不怎麽在意租界不租界,不過那都要好幾年後了。

    “家裏要是不安全,我們不可以跟著政府往西邊去嗎?”程深忍不住提問。

    “所有的高官、將領、有錢人都往西邊去,我們能搶得到船嗎?我們能住得起房子嗎?”易寒星說著:“當然我們可以現在就去到四川廣西找個地方定居,但是真的生意都不做了,去那邊坐吃山空?”

    “其實坐吃山空也不是不行。”程深嘀咕著,心想這戰爭能打幾年?就算三五年不事生產,家裏也不會傷了底子。

    “不行。”程老太爺否決,連寒星爹都連連搖頭。

    “怎麽不行了?”程深有點不服氣地說。

    “那邊山民眾多。”程老太爺說著:“城市裏麵肯定會湧入很多人,而村裏,你應該也知道,如果不是宗族撐腰,過去隻能伏低做小忍氣吞聲,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麽意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還要待在租界不成?”

    “就待在租界!”程老太爺拍板:“不僅要待在租界,我們還一定要買房,開戰之後肯定很多人回來租界避難,到時候租金一定會漲,而且不一定能一直住下去。”

    “那要是我們打輸了怎麽辦?”

    “到時候,去香港!”

    易寒星聽著程老太爺的決斷,不由感歎薑還是老的辣,不由放下了大半的心。

    寒星爹還在和程老太爺商量兩家合買的事宜,易寒星先一步回家休息,坐著靠著床頭,易寒星放下了一件心事,可是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少了些什麽。

    “篤篤篤。”田光前敲了敲易寒星的門框,斜倚在門邊。

    “三哥?”易寒星疑惑:“有什麽事情嗎?”擺出一副要談話的樣子?

    “寒星。”田光前說道:“你知道為什麽上海的高官們突然要走嗎?”

    “為什麽?”易寒星忍不住問。

    “就在前兩天,盧溝橋的日軍說他們有一名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北平附近的縣城搜查。”田光前眼眸深沉:“據說是已經交火了,南京政府應該是緊急把這群或者有關係或者有本事的調回去。”

    盧溝橋!易寒星就說自己忘了什麽!七七事變啊!全麵抗戰的開端啊!

    畢竟這是個架空小說構建的世界,易寒星在七月七日當天沒聽說有什麽消息,就忽略了這件事情。

    原本小說的作者們隻描寫男女主的故事,所以詳細寫了淞滬會戰的時間和當時他們所在租界的情況,但是這些對於兩黨合作都沒有描寫的作者,沒有寫盧溝橋事變也很正常,兩黨合作都能推遲,七七事變時間改了也很正常……

    易寒星安慰了自己一通,仍然很憤怒,這哪裏正常了!

    這些作者,如果不能按照史實描寫,為什麽不幹脆寫中國擁有魔法、修真或者未來科技?讓魔導師一個禁咒夷平、讓劍仙一劍削平、讓粒子炮一炮轟平,直接別讓戰爭開始不好嗎?!

    憤怒的易寒星頭腦越發清醒,帶著疑問問三哥:“哥你是哪裏來的消息?能確定嗎?”

    “快的話明天的早報,慢的話明天的晚報,這件事應該就會見報了。”田光前說著:“最起碼南京和上海的報紙一定會報道。”

    易寒星馬上理解了,這大概又是三哥在各種宴會中獲得的消息,並且報社也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那明天,全國都要亂了啊。”易寒星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