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這不對勁。

    並沒有進入到最深層次的睡眠, 莫莉安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識。

    作為一個夜貓子,哪怕來到這個世界後作息陽間了一點,但是下午就犯困實在太誇張了。

    她這樣想著, 眼皮卻沉重得一點也掙不開。雖然思維活躍到不行,□□卻難以動彈,她隻能期盼係統能爭點氣到時候能把她吵醒。

    不然的話, 她可能會錯過很多。

    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真正陷入睡眠的又隻有那麽一瞬間。

    耳邊傳來了一陣脆響, 悠遠地蕩開,還不等她適應, 這聲音驟然變得急促, 連帶著她的心跳節奏也加快了。

    必須, 快點醒來——

    這樣的信念從來沒有如此堅定過,下一秒, 她果然就睜開了眼睛。

    黑暗的夢境破裂,鏡子一般的碎片掉落, 重新出現在眼前的畫麵隻剩些模糊的色塊, 晃著重影。

    [我,,我睡了多久?]許久未被滋潤的嗓子有些低沉沙啞。

    【五個小時吧。】係統答道。

    五個小時,,

    莫莉安慢慢從床上爬了起來來。

    早上起床的時候,她的身體疲乏且無力, 但是現在,雖然算不上精神百倍, 但是體內的力量卻很充盈。

    給自己倒了慢慢一杯水,莫莉安拉開厚重的窗簾。

    月上柳梢, 今天的夜幕沒有半顆星子, 那尊圓月孤零零地立在天際, 似是蒙上了一層迷蒙的藍霧,散著瑩亮清冷的光。

    今晚的月亮更藍了。

    月光之下, 莫莉安吹著寒風,杯中熱水縹緲的熱氣凝成了白色的水霧,籠在她的臉龐,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慢慢的,她低頭喝了口熱水。

    滾燙的水灼燒她的舌頭,順著食道滑落到胃裏,讓她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緩慢流動中的血液也加速熱了起來。

    [把科羅艾的具體位置報給我。]她慢條斯理地把整杯滾燙的水喝完了。

    【什麽?】係統一開始還不明所以,但是一看科羅艾的位置,不由一驚,【你怎麽知道他出去了?還跑了好遠!】

    那個老六,這次居然不帶宿主一起行動!

    係統義憤填膺起來,【他居然去皇宮了!臭小子,他什麽都沒和你說!】

    [突然笑得那麽甜,一看就有事。]莫莉安走回房間中央,將水杯放回桌上,活動了一下手腕,[把皇宮的位置給我標一下。]

    微亮的透明麵板在眼前浮現,莫莉安看了半晌,緩慢地回頭,望向天邊那尊朦朧的藍月。

    皇宮正立於那月亮之下。

    寂靜的建築在淒冷的月色下不免顯得有幾分蕭條,這條寬廣的街道此刻除了莫莉安也沒有一個人。

    她刻意控製了腳步聲,才不讓這片寂靜出現突兀的裂痕。

    離王宮越來越近,包裹圓月的藍色迷霧也越來越濃,緩緩流動著,昳麗又詭異。

    站在高處重新鎖定那個方向,她跑動的速度驟然加快,鬥篷在呼嘯的風聲裏劃過獵獵的聲響,最後,她跳下高樓,鬥篷在風的驅使下蕩起自由的弧度。

    輕巧落地,不久後,被月影投射的牆壁隻一晃而過一道纖瘦的暗影。

    數息之後,莫莉安抬頭仰望著這座在泠泠月光下華美至極的宮殿,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流淌在宮殿濃稠的藍色霧氣吸引。

    之前離遠了她看不清切,隻覺得這隻是濃一些的霧,但是現在,她看清楚了。

    藍色的粉末混在空氣裏,隨著風流動的方向自由飄蕩著,在不同角度的變換下,這些單調的藍又似乎轉換成了更斑斕的熠熠色彩。

    往前幾步,莫莉安很快被布置在皇宮外圍的魔法陣擋住,無法前行。

    當然,這根本擋不住莫莉安。

    不過在硬闖魔法陣前,她還需要做一些防護措施。

    連吞了幾種不同藥效的解毒藥,莫莉安才買起了進魔法陣的道具。

    【你還真是仗著身體素質好亂吃藥啊。】係統咂嘴,隨即又有些自豪地表示,【還好我們商城出品的藥物都沒有副作用可以隨便吃。】

    [嗯哼,所以是你給了我任性的底氣啊。]莫莉安隨口說道。

    係統沉默片刻,受不了她的肉麻似的,【能不能不要突然和我玩尬的?我承受不住。】

    莫莉安:[,,]

    她沒有說話,在商城買了一張卷軸,貼在皇宮外圍透明的魔法陣上。

    羊皮卷軸上現出鎏金色的符文,排列組合出一個六芒星的形狀緩緩轉動,如融化的堅冰一般,這卷羊皮卷軸消融進魔法陣裏,而後,她正前方的位置顯現出波動的水紋,上下遊動著。

    莫莉安似有所感,抬腿走了進去。

    魔法陣圈禁的範圍裏,空氣粘稠得過分,裏麵又像是混入了大量花朵馥鬱的香氣和沉悶的鐵鏽味,讓莫莉安一時有些喘不上氣,胸口也有些悶得慌。

    她調節了一下呼吸,強迫自己適應這樣的環境。

    往前走了幾步,立在她眼前的是一處設計精美的噴泉,池中流動的水在月色下潺潺浮動著粼粼的波光,池子中央是小型的光明神像,祂無喜無悲,似憫似憐,孤傲地立在一片清脆的水聲中。

    短兵相接的錚鳴和一些臨死前不甘的悲嚎在遠處響起,莫莉安循聲望去,往那個方向走去。

    期間遇到過幾個妄想把她殺死的皇宮士兵,但那些人很快被莫莉安利落地解決掉了。

    此時的她正位於王宮的偏殿,離主殿還有一段距離,花園中大片的鬱金香哪怕是在冬日也開得豔極了,在冷冷的風中搖曳著,

    忽然,莫莉安停住腳步,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在她麵前停住。

    “你怎麽會來這裏?!”普瑞特渾身的毛驚恐地炸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是怎麽進入魔法陣的?!”

    莫莉安看著他,並沒有解答他的疑惑,隻問道,“科羅艾呢?”

    普瑞特毛絨絨的臉龐表情幾經變換,最終他撇過頭,“他去主殿找國王了。”

    莫莉安微微頷首,抬腿便要去主殿。

    “我勸你不要現在就去找他。”普瑞特急切的聲音又響起,在莫莉安沉靜的目光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不會想讓你看到他那麽狼狽的一麵的。”

    “他狼狽的樣子我見多了。”莫莉安挑起眉,冷聲反駁。

    普瑞特啞然,被長毛覆蓋的貓臉竟現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莫莉安沒有再理會,轉身要往前廳走去。

    “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參與進來。”普瑞特在身後快速地補充。

    莫莉安腳步一頓,仍頭也不回地往既定的目的地走去。

    普瑞特沒有跟過來。

    他像是還有別的事,見勸不住她,便離開了。

    前方的路躺倒到著無數幹淨的屍體,他們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甚至血跡也沒有,隻是麵色發青,瞪大的灰敗的眼睛裏空洞無物。

    明顯的腳步聲臨近,莫莉安扯緊鬥篷,走進另一旁狹小的走廊避開了那些急匆匆的皇宮士兵。

    “啪嗒”

    在一片混亂中,這點微不足道的聲響很容易被忽略,但莫莉安的耳朵還是輕易的捕捉到了這極近的點滴異動,並轉頭望向聲音的源頭。

    在這片狹小的空間的另一端,那人戰立的位置有些巧妙,正是月光與陰影的交界線上。他一半的身軀暴露在月色的銀輝下,另一半則躲藏在暗中的陰影處,那雙迷離的紫眸像是包羅萬象,又像是什麽情緒都沒有。

    他消瘦的肩頭被刺入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深可見骨的傷口處流淌著粘稠的液體,正滴答滴答落入走廊的石磚上——

    他的血液竟是藍色的。

    “赫爾曼?”莫莉安嘴角扯起一個刻薄的弧度,低聲譏諷,“這麽久不見,就混成這個鬼樣?”

    越混越爛的赫爾曼傾斜著身子,半死不活似的靠在牆壁上,歎息般的聲音被清風送到莫莉安的耳畔。

    “是你啊。”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莫莉安靜靜注視著這個曾今陰了自己,讓自己差點被賣掉的罪魁禍首,一種難言的疑惑浮現心頭,“不是說帕蒂羅納商會的高層都死了?怎麽你還不死?”

    這樣直白到刻薄的話語對於莫莉安而言實在是不禮貌到過分的地步了,但是麵對這個人,她也不想維持那點虛偽的禮儀。

    赫爾曼眉眼微彎,嘴角翹起,竟是笑了,“是啊,他們都死了,我很快也要死了。”

    似有所感,他的目光越過莫莉安,看向她身後。

    頃刻間,走廊兩頭便已經被不知何時聚起的士兵包圍了。

    於是莫莉安便沒有再和赫爾曼“敘舊”,轉而對付起離自己最近的士兵。

    士兵的身體很快便軟軟地倒下,脖子被擰成扭曲的角度,凸起的眼珠似乎還叫囂著不可置信。

    她一轉頭,就見另一邊的士兵也全數倒下,隻是殺死他們的赫爾曼,看著也已是窮途末路。

    他後背倚著牆壁慢慢坐下,插在他肩頭的匕首被他拔了出來,刀刃上藍色的血液在月的照耀下看著顏色極暗,似黑一般濃稠。

    “皇宮裏都被我散下了磷粉,如果沒有喝下我特製的解藥,吸入這磷粉的人便會乏力,漸漸失去魔力,所以皇宮的衛兵才會變得這樣弱小。”他極慢地轉過頭顱,那雙冷漠的眸子望了過來。

    “你又是為什麽會不受我的磷粉影響的呢?明明上次那麽容易就暈了不是麽?雖然不是同一種磷粉,但我不覺得你這麽快就對我的磷粉產生了抗體。”

    他這樣說著,又隨手灑下一把磷粉,之後,他像是被自己的磷粉嗆到了一樣,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渾身顫抖著,蜷縮起身體,捂著嘴的手看起來那樣瘦弱,皮包著骨,像是一把就能被折斷似的。

    莫莉安還記得上次遇到赫爾曼時他還如此高高在上,但此刻卻是喪家之犬。

    “你不是說你很快就要死了,還管這麽多做什麽?”莫莉安靜默地打量著他,卻沒在他身上找到致命的傷口。

    赫爾曼沒有再咳嗽,隻是呼吸逐漸微弱了下來。

    長久地沉默過後,赫爾曼出神地望著不遠處的輝煌的皇宮殿堂,說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你知道帕蒂羅納商會是以哪場拍賣會舉世聞名的麽?”

    莫莉安有些困惑,但還是答道,“聽說是黃金薩特拉蝶的那場拍賣會。”

    “哈哈,對。”他失聲笑了起來,“黃金薩特拉蝶,世界上僅此一隻,她被展示在拍賣櫃台的那天,這個世界都為她的美貌所傾倒!”

    他低聲地笑著,斷斷續續地咳出些血來,“帕蒂羅納商會的昌盛以薩特拉蝶拉開序幕,它的滅亡也該以薩特拉蝶落幕。”

    莫莉安突然生出些猜想,“商會的那些高層都是你殺的?那隻被拍賣後死掉的薩特拉蝶是你的什麽人?”

    赫爾曼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蒼白的臉頰因為劇烈的咳嗽反而生出些病態的潮紅,“什麽關係?嗬,什麽也不是。”

    他顫顫巍巍的手撈起一旁剛剛被他扔下的匕首,沒有一絲猶豫地朝心口捅去。

    “哧”的一聲,大片的血液從他的胸口迸射出來,將他淺色的衣服染得晦暗。

    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似的,他一刀接著一刀,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嘴裏微乎其微地喃喃著,“我能和那樣的蠢貨有什麽關係啊。”

    莫莉安冷眼看著他神經質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你不是要疊什麽回憶buff吧?你個死人販子洗不白的我和你講。”

    “哈。”他短促地笑了一聲,握著匕首的手又轉著圈搗弄自己的心口,“你說話真有趣。”

    莫莉安看著他不停歇地刺著自己的心髒,正待要問些什麽,就見從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裏,鑽出了一隻小小的,幽藍色的蝴蝶。

    它的身體就拇指蓋大小,顫動著的輕盈蝶翼仔細一看居然是扇形的藍色火焰,它在赫爾曼的心口停留了一會兒,探著頭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打量這個世界,隨後,它撲棱著燃燒的翅膀,繞著赫爾曼飛了一圈,便朝著皇宮的大殿飛去。

    赫爾曼望著那隻遠去的蝴蝶,漠然的眼睛像是燃起了一簇狂熱的火,他嘴角扯出一個誇張的弧度,喉嚨中發出嗬嗬的沉重喘息,“你趁早離開這裏吧,這裏很快要被燒掉了。”

    越來越多的幽藍蝴蝶自他心口那道猙獰的傷口處飛了出來,撲啦啦地飛遠,莫莉安的眼神追逐著它們,就見它們集體撲上了一個正欲往這個方向到來的魔法師。

    魔法師全都被黑袍籠罩,隻那張臉露了出來,但很快,那張臉被蝴蝶占領了。

    她看著那個魔法師瘋狂地抓撓自己的臉頰,但那蝴蝶沒有實體,在他臉上燃了起來,於是魔法師又往自己的臉上使了個水球術。

    “那火是撲不滅的。”赫爾曼低低地笑了起來,像是冷血的蛇啖下粘稠的毒液,“他隻能等著被那火燒得什麽都不剩下。”

    話音落下,就見那邊的魔法師崩潰地跪倒在地。

    他不甘地嘶吼著,往身上不斷施展水係魔法,隻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他被燒得連灰都不剩下。

    蝴蝶揮舞著翅膀,去尋找下一個獵物。

    期間,可能是身體內部已經沒有可孵化蝴蝶的器官了,赫爾曼的身軀以四肢為開端,血肉變成了蝴蝶破繭的容器。

    他蒼白的手從指間開始蝶化,慢慢過渡到軀幹部位。

    他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化一場不滅的火。

    “為什麽,,”莫莉安聽到了自己困惑的聲音。

    赫爾曼恍若未聞,隻用炙熱的眼神望著翩躚的蝴蝶,“多漂亮的蝴蝶啊,那以美貌舉世聞名的黃金薩特拉自戕後的畫麵又該多麽壯麗啊,,”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了,視野中繽紛翩躚的藍色薩特拉蝶裏卻突然跳出了一隻金色的蝴蝶。

    妍姿豔質,舉世無倫。

    *

    薩特拉蝶隻有藍色的。

    一直以來,這都是族群中的共識,直到有一天,赫爾曼的家裏生出了一隻怪胎。

    “哦,天哪,居然是金色的。”母親捂著嘴看著自己產下的金色的薩特拉蝶,眼眶湧現出難以置信的淚水,“天哪,她實在太美了。”

    天哪,她實在太美了。

    赫爾曼的妹妹就是沐浴在這樣的讚美下長大的。

    任何美貌的事物隻要是出現在她的身邊,就一定會淪為她的陪襯。

    “哦,赫爾曼你真是太幸運了,居然能擁有這麽貌美的妹妹!”他的同伴也經常這樣感歎。

    幸運?他並不覺得自己多幸運。

    她的妹妹,有著薩特拉蝶甚至全品種的蝶族最負盛名的美貌,但是平心而論,他並不喜歡她。

    她活潑善良,,天真到愚蠢。

    她似乎對所有事物都保持著可怕的好奇心。

    “哥哥,那棵樹上的蜂窩好像有蜂蜜誒!我們去弄一點嚐嚐好不好?”

    白癡,那可是出了名暴躁的蜂族,去偷他們的蜂蜜真是找死。

    “嗚嗚嗚,哥哥,我的臉被蟄得好痛啊!”

    果然,她不僅沒吃到蜂蜜反而還被蟄得滿臉是包。

    “活該,誰叫你這麽蠢。”

    這樣說著,他還是去找了能消腫祛疤的草藥,塗在了她的臉上,她仰著臉笑得沒心沒肺,下一次,又愚蠢地讓自己陷入到危險之中。

    “哥哥,我的手被那隻狼崽子咬得好痛啊哥哥,,”

    “活該,誰要你這麽蠢。”

    他隻能把那隻欺負她的狼崽子教訓了一遍,把她的傷口包紮好。

    “哥哥,你真好,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各種甜蜜的話從她嘴裏不要錢一樣說出來,但她每次這樣說時,一定又是闖了什麽禍了。

    通常情況下,她闖的禍是無人在意的,因為她是那樣的美貌,不可能有人會對她那樣美麗的臉生出憤怒的情緒。

    隻除了赫爾曼。

    “蠢貨!誰讓你把人類帶進來的!你遲早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那時的他似乎說出了很多過分的話,具體說了些什麽呢?他到現在已經不記得了,能記起的隻有妹妹那張滿是淚水的蒼白的臉。

    最後,她說她愛上了他。

    “愛?你隻不過是被他虛偽的甜言蜜語蒙蔽了而已!”赫爾曼暴怒地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這麽多同族伴侶都能任你挑,你偏偏要去跟一個狡詐的人類!你遲早會被他玩死的!”

    隻是沒想到厄難降臨得如此突然。

    那個狡詐的人類,那是正在為巴洛克洛帝國的帕蒂羅納商會辦事,彼時,這個未來在全世界都頗負盛名的商會還隻是在托克努斯大陸小有名氣而已。

    直到某天,在商會的拍賣會上展出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黃金薩特拉蝶。

    她金色的蝶翼在元素燈不同角度的變化下折射出各異的輝煌光彩,更遑論她的人形又是如此美豔絕倫。

    最終她被巴洛克洛帝國的國王弗朗索瓦二世拍下了。

    帕蒂羅納商會一舉成名,並成功和皇室搭上了線。

    而那隻柔弱的黃金薩特拉蝶,當天上午就被盛妝著送進了皇宮,,下午,她的殘軀又被扔了出來。

    她柔弱天真又愚蠢,又保持著那點可笑的自尊。

    薩特拉蝶一族的秘術是以生命為代價,用自身血肉為容器,孵化出能蠶食生物能量的詭蝶,隻要不斷吞噬足夠的能量,牠們身上能燃燒一切的火焰就不會熄滅。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隻是用秘術燒死了自己而已。

    甚至自己的身體都沒能完全燒掉,還剩了兩片枯敗的蝶翼。

    赫爾曼最後遍體鱗傷地找到她的殘骸時,她燃燒得灰燼一般的蝶翼也要在風中被吹散了。

    “活該啊,,”他蹲下身,不緊不慢地撿起她的殘軀,歎息般的聲音很快在風中消逝,“誰讓你這麽蠢的啊,,”

    他實力太弱,又來得太晚,到最後,什麽也沒能留住。

    將妹妹獻給商會的那個人類早已被他殺死,但是這還不夠。

    族群因為怕招惹事端,很快搬去了更偏遠,人跡罕至的地區,但是赫爾曼不願意。

    “我已經失去了你的妹妹,我不能再失去你啊!”母親淚眼婆娑的臉仿若還近在眼前,“跟我走吧!”

    “沒有什麽不能失去的。”赫爾曼冷酷的,近乎無情地說道,“我不甘心,我咽不下這口氣。”

    這個世界關於薩特拉蝶的文獻少到可憐,世人皆知薩特拉藍閃蝶的羽翼絕美異常,卻不知他們人人有著一雙能看透任何偽裝下物種原型的眼睛。

    他便是靠著這雙眼睛成功在帕蒂羅納商會蟄伏。

    將那雙薩特拉蝶獨有的,美豔絕倫的蝶翼摘下,讓女巫為自己移植了一對普通的蝶翼,他用毒藥將其浸泡,之後,那對蝶翼上散落的鱗粉就是慢性毒藥了。

    一對有毒的蝶翼,比一對除了好看什麽用處都沒有的蝶翼要有價值得多。

    他想盡辦法換掉了自己的血液,混淆了自己真正的血脈,謊稱自己隻是一隻最普通的藍紋蛇眼蝶,隻是剛好生了雙能看透原型的眼,,

    他弱小,也不夠聰明,但他同樣沒有妹妹那點可笑的自尊心,他費盡心思地往上爬,卑躬屈膝,苟延殘喘,終於有一天站在了一個足夠高的高度,並且成功和叛亂軍搭上了線。

    財富,權利,唾手可得,無數次,他都會想或許這樣自私地活下去也不錯。隻是午夜夢回之間,他又總能看見那些被他謀害的珍稀異族不甘的血紅的眼睛。

    那些回蕩在耳邊的詛咒,字字泣血。

    是的,他死有餘辜。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你支棱一點啊我親愛的存稿,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呀存稿QAQ

    感謝在2022,08,28 18:00:53~2022,08,28 21:21: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鳶茜 10瓶;李唐宋朝、LarkV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