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謀劃
  第71章 謀劃

    他是第一次到漠北, 謝良臣在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趕路以及巡城之後,這才猛然發覺自己似乎疏忽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此時的北地,與前世他的認知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前世的北方, 雖然因為後麵經濟重心轉向沿海而逐漸衰落,但是因為開國時為工業重鎮,所以城建發展還是很不錯的,或者說,在他那個時代,就沒什麽特別落後的城市, 所以各地看起來都差不多。

    但是此時卻不一樣。

    西北環境惡劣,西邊多風沙,北邊多風雪, 所以駐軍條件可說極差。

    不僅如此,這些地方的山路也十分難走, 多為蜿蜒小道,要運送物資多依賴騾馬,板車、推車什麽的幾乎無法達到,也就是不能大規模、快速的運送物資。

    如此情況下, 中原的防守重點卻多在西北方向。

    遊牧民族幾千年來都是中原大患, 便如漢朝、唐朝武力之強, 多次深入草原作戰,甚至不乏將其納入版圖之中, 可是隨著王朝國力衰弱,其又成心腹大患, 甚至延綿到了近代。

    所以在海上列強還未逼近之時, 中原王朝的防守重點從來都是向北傾斜, 因此軍事和經濟雙重的情況也成普遍。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敦煌, 以前敦煌號稱西域明珠,經濟發展十分繁榮。

    可是自中唐以後,安史之亂使吐蕃截斷了路上絲綢之路,因此導致商貿由陸地轉為海上,開辟出了海上絲綢之路。

    但是隨著商貿路徑發生根本性的改變,原來絲綢之路的沿線城池也跟著逐漸沒落,人口減少,物資不豐。

    此事乍一看隻是地區經濟做了轉移,但實際影響絕不止於此。

    不管什麽時候,打仗隻要不是速勝速敗,那麽後勤補給便十分重要。

    比如唐朝以前動不動就西出萬裏,打到中東去,似乎打仗十分容易,可是後來吐蕃截斷路上絲綢之路後,宋朝便連打蒙古都費勁了。

    這裏頭固然後宋朝重文輕武的原因,但是後勤補給也是大問題。

    畢竟古代交通不便,因此若是要往前線補給人員、糧草,則耗時日久,甚至有時候根本來不及。

    而唐朝之所以能如此容易的西出萬裏,便是因為那時路上絲綢之路沿線城鎮繁華,他們要補充物資根本不用從江南之地調運,而是直接從當地補給就行。

    這就是經濟和軍事重心都在一地的好處。

    後來絲綢之路改成了海上,所以從宋朝起,軍事和經濟重鎮便分開了,所以宋朝打蒙古才會如此的艱難,因為後勤補給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謝良臣現在認識到了這一點,也覺得一味的發展海商而忽視西北算不上明智之舉。

    尤其是他在與許茂趕路期間,已然深刻認識到了朝廷調兵以及運糧的艱險,而這兩日在開陽四處走動,他又發現了北地物資之匱乏,要就近籌措物資十分艱難。

    楊慶見謝良臣一直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麽,幾次想開口詢問,最後卻又忍住了。

    直到見謝良臣出城之後一直騎馬不停,似乎江往沽河而去,這才出聲道:“謝大人,咱們這是要去哪?”

    耳邊風聲烈烈,謝良臣見楊慶打馬跟在後頭,似乎有點跟不太上,於是放慢了馬速。

    轉頭回道:“前日我登燕然山,見開陽呈交城之勢,兩河一前一後,各端又有交點,雖是天險易守,但卻有多數河道不甚寬闊,我想親自去看看。”

    交城之勢便是指,開陽被前後的這兩條河圍起來了,四麵都是水。

    當然要兩條大致平行的天然的湖泊河流形成這種地勢,顯然是不可能的,最多隻會有一端是天然交叉,而另一端則為人工開鑿,又或者兩端都是人工開鑿運河連接。

    開陽前後的這兩條河,便是由人工開鑿令其合圍,四麵皆有水,隻前麵城門處設一吊橋可供通行。

    兩河位於開陽城兩側,謝良臣依次走訪,發現河麵皆平靜,不僅水流緩慢,兩岸地勢亦平坦,與那種奔流的大江大河全不一樣。

    這種河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就是對方極易搭設浮橋來攻,好處就是因著地勢開闊,要提前察覺對方舉動也不難。

    不過即便有天險,也隻能防住對方小股部隊,要是幾十萬大軍來犯,這天險也算不得什麽。

    所以未免對方氣焰逐漸囂張,過幾年真派大股部隊來奪城,他們便得找機會挫挫對方銳氣。

    北桑國侵擾邊關的消息傳到京城時,對方已然得手,受害之地正是百裏之外的真定與甘南。

    兩城相距開陽大致百裏之遙,雖看著路遠,但是若騎兵神速,不到兩日也可至此地,所以緩衝時間並不長。

    所以最遲明年春天或者夏天,附近守軍最好便將此二城奪回。

    “楊大人,不知許將軍現在何處?”回城的路上,謝良臣問楊慶。

    自從進城之後許茂便不見了,既沒派人來告知謝良臣他在何處,也沒說明年的出兵計劃。

    可謝良臣卻不能不問,就算他不插手打仗之事,但也要寫折子回京向融景帝通報情況,否則最後倒黴的是他自己。

    楊慶聞言有些為難,許茂將軍脾氣耿直,又兼一貫對謝良臣存有偏見,要是兩人鬧起來,他可是誰都不好勸。

    但是他也知道不能一直晾著謝良臣,否則時間日久,對方還是要著惱。

    “許將軍前日已經率領一批人馬趕往了真定城附近三十裏紮營,謝大人要是想找許將軍,恐怕得去中軍大帳。”楊慶開口道。

    “此時去真定?”謝良臣有點驚訝,畢竟現在不是出兵的最佳時期,“許將軍打算如何行動?”

    若是對方現在就打算進攻,那麽謝良臣至少得知道對方是如何想的,作戰策略又是什麽,否則別說幫忙了,就是寫折子也是一問三不知。

    楊慶當然也不知道,所以隻能搖頭:“老將軍隻吩咐我等看好糧草,以及不可擅動,至於他何有具體攻城計劃,下官也不知道。”

    聽他說也不知道,謝良臣皺起了眉頭,這人不是胡來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先給表明不插手的態度,對方安排好軍務後,便是敷衍也得敷衍他一下,哪知竟是連說也不說一聲。

    於是第二天,謝良臣帶上了一小隊人馬,也跟著去了營地。

    在離中軍大帳百米之外,謝良臣被攔了下來。

    “你是何人,膽敢犯我營寨?!”

    一群兵卒衝出,將謝良臣他們團團圍住,其中為首的一個下頭目喝問道。

    “這是監軍大人,還不速速讓開!”未等謝良臣說話,護送他前來的兵士便催馬上前,嗬斥小兵退下。

    聽說是監軍到了,那小頭目將信將疑,畢竟畢竟謝良臣太年輕,甚至連胡子都沒有,看著實在不像什麽高官。

    所以即便親兵說是監軍來了,那小頭目還是令兵士嚴陣以待,而自己則派了人進寨子通報。

    許茂正與手下副將商量進兵之事,聽人稟告謝良臣來了,先是一愣,隨後便擰了眉,不知道這書生不好好的待在開陽,跑到這裏來添什麽亂。

    “老將軍,現在怎麽辦?”史唐放下手中的地圖,看向許茂。

    許茂不想在這個關頭橫生枝節,也怕謝良臣打亂自己的計劃,於是偏頭朝自己的親兵吩咐道:“你去告訴謝監軍,就說此地危險非常,讓他暫回開陽休整,前線軍情,我會差人送去館驛。”

    親兵領命而走,史唐卻不放心,又問:“要是他不肯離開怎麽辦?”

    “前線戰場可比不得文官的學堂,他一介酸儒書生,哪裏敢見人/血?此行過來無非就是怕回去不好交差,我既說了派人給他送信,哪還有什麽好說的?”許茂不以為然的道。

    史唐卻仍心存猶疑,在他看來,這位謝大人雖然滿身的書卷氣 但似乎比看上去要強硬的多,恐怕不會被此話嚇倒。

    果然不出他所料,親兵出去後不久便又回來了,道謝良臣言,他乃奉命皇命監軍,若是許茂不與他商量軍情,則實為違抗聖旨,讓許茂自行掂量。

    親兵戰戰兢兢的把話說完,許茂便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怒道:“黃口小兒,膽大如斯!”

    他就說此人不是個好的,現在果然裝不下去了!

    見許茂生氣,親兵雖是為難,但還是猶猶豫豫的又補充道:“將軍,那位監軍大人還在外頭等著呢,,”

    “他既要等著便讓他等著好了!”許茂瞪眼道。

    “這,,”親兵欲言又止,複看向史唐。

    史唐掃了眼許茂,揮手讓小兵退下,轉頭對身邊人道:“你去迎一下謝監軍,先撥帳篷與其安頓下來,我先勸勸老將軍。”

    身旁的小將領命而出,許茂雖是一直賭氣偏頭,卻一直沒開口阻止。

    “老將軍心中有氣,末將亦是知曉,隻不過此刻大事要緊,咱們何必為了此人擾亂計劃?想必他也不懂兵法,既是要來旁聽,恐怕連話都插不上,咱們隻管當他是座木菩薩就是了。”

    史唐好言相勸,許茂聽進去了,隻拍著腿歎氣道:“北方賊子年年襲我邊關,陛下卻總不用兵,今次我立了軍令狀,陛下總算同意讓我領兵收複城池,哪知臨了卻又派了個什麽都不懂的書生過來,你叫我怎麽不喪氣!”

    “老將軍慎言!”

    史唐聽他言辭大膽,立刻起身到帳門口查看,見無人,這才坐回原位。

    複低聲道:“這位謝監軍既是入了軍中,便為陛下耳目,老將軍切不可在其麵前表露絲毫不滿,否則恐惹麻煩。”

    許茂聞言更加憋悶,但終究還是閉了口。

    叛逃北地的郭要不就是被朝上那群文官逼得最後率眾投敵嗎?那王霄如今竟還坐上了首輔之位,而這姓謝的監軍,聽說早年也曾巴結過王霄,絕計不是好人!

    隻是他雖老朽,死不足惜,可也不能連累手下的人,於是許茂隻好暫時將心中不滿忍下,打算以後隻管敷衍對方就是。

    營帳外,兩方人馬還在對峙。

    謝良臣身下馬兒焦躁不安的刨著蹄子,跟隨而來的兵士中有人忍不住了,開口道:“大人,要不咱們直接衝進去吧。”

    話落,有幾名護衛還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這些人是楊慶派給他的,他自己並無親衛,謝良臣見他們言語放肆,便嗬斥道:“住口!軍寨重地,豈能容爾等膽大妄為?若你們擅闖營寨犯了死罪,那便按軍法處置!”

    見他疾言厲色,言語之中絲毫不留情麵,幾個躁動的護衛便安靜下來,小心約束身下馬匹,同時歇了狐假虎威的心思。

    謝良臣收回目光,轉頭便見一小將自寨門而出,還未走至他近前,便笑著朝自己拱手道:“見過監軍大人,剛才許老將軍與史將軍剛剛解甲回來,著實不便出來迎接,還請大人海涵。”

    眼前小將身著一襲白衣,外罩銀甲,頭戴紅纓盔甲,腰間挎著柄長劍,看著二十多歲年紀,雙目極是有神,英武非常。

    “軍務緊急,本官自是不會怪罪,商將軍既是出來相迎,那便有請將軍帶路吧。”

    謝良臣也沒問剛才那親兵來叫自己回去是什麽意思,就坡下驢,也當無事發生,翻身下了馬。

    商鳴見謝良臣這麽好說話,有點意外,不過見對方已經牽了馬匹往營寨走,便也緊追兩步,到前頭給他們引路去了。

    到營寨放好東西,謝良臣隨後便去了中軍帳,想問問許茂到底是何打算。

    這邊史唐已經將人規勸好,見謝良臣過來,他便朝起身行禮道:“謝大人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史將軍為朝廷鎮守邊關多年,兢兢業業,將軍才是真正的國家棟梁。”謝良臣抱拳回敬道,同時轉身朝向許茂,微躬了躬身,“許老將軍。”

    他主動問好,許茂也不好太過冷淡,於是敷衍起身抱了抱拳,卻沒看他,“謝大人請坐。”

    謝良臣彎彎嘴角,與帳內另外幾位將軍見過禮後,從善如流的坐下,聽他們討論如何攻城一事。

    冬日已近,北地即將落雪,屆時天氣也將更加惡劣,於是幾位將軍一商量,打算在隆冬前偷襲一下真定和甘南,最好能引北桑騎兵出來救援,然後大軍再從開陽而出,對其形成夾擊之勢。

    參將們的想法是,對方長途奔襲而來,必定人困馬乏,他們以逸待勞又可在途中設置埋伏,如此定能讓對方損兵折將。

    而且真定和甘南北桑才剛打下,即便他們先前已劫掠了糧草,但此刻他們立足未穩,且北桑一貫不擅長守城,此乃最佳時機。

    對於這個計劃許茂是同意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分調兵馬過來圍城,隻是如何攻城,以及怎麽才能把漠北的騎兵引出來,這才是他們需要討論的重點。

    “將軍,如今賊子既然已占了真定,又兼搶了大量的財物,此番定然忙著慶功,守備鬆懈。便是城上有士兵把守,定然也無心打仗,末將以為,咱們不如直接強攻,不出十日,城必破。”一個參將道。

    “強攻雖是能破城,但我方損失亦不小,且等破城之後,難免又有一番苦戰,若是此時北桑騎兵趕到,那麽對我方亦是不利,恐怕夾擊之勢效果不明顯。”另一個參將也道。

    許茂點點頭,又看向史唐:“史將軍常年駐兵在開陽,想必對此地情況甚是熟悉,不知將軍有何想法?”

    史唐神色嚴肅,聞言沉吟片刻後開口道:“若是強攻,真定城牆堅固,對方又有防備,恐怕損失慘重。”

    “史將軍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北桑賊子都可破城,我等又如何破不得?”之前提議強攻的那個參將立即反駁。

    “嚴將軍且聽我說。”史唐抬手安撫了一下對方,後才繼續道原委。

    “真定城固乃是實情,至於北桑騎兵為何能如此之快的攻下二城,一是攻城之前對方先派大部攔了我援兵去路,後又分小股部隊攻城,北桑騎兵悍勇,向來為邊民守軍所畏懼,因此才一戰即勝,且勝後一直堅守不出,城內駐紮的兵馬不少,強攻實非上策。”

    士氣這種東西,有時候是能在戰場上起決定性作用的。

    比如之前北桑攻城,對方浩浩蕩蕩而來,每人每騎皆身著甲胄,手拿彎刀,看著如狼似虎,又兼聞訊救援部隊被阻截,城內士兵們先就有些慌了。

    後來對方臨城之後,直接以爪鉤攀登城牆,竟無多少人敢上前與之相拚,等人上了牆頭,近身搏鬥更是不占上風,因此很快城門便被打開,如水的騎兵衝入城內,頃刻之間便破了城。

    而他們之所以會如此信心不足,一來是雙方對戰,幾乎都是對方占上風,且每每對方入城之後手段殘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以守軍們既痛恨北桑騎兵,同時心裏也有著深深的恐懼。

    除此之外,就是兩方士兵裝備相差太大。

    比如北桑騎兵個個皆騎壯馬,每次來襲,兵力往往多達上萬人,且他們的士兵不僅皆乘駿馬,而且手上彎刀十分鋒利,不像大融的士兵,長刀與之相接的時候常常會被砍得豁口。

    進攻的兵器比不上別人也就罷了,防護的鎧甲就更是不如了。

    北桑騎兵人人披鐵甲,大融這邊除了有官銜的將軍和校尉是全副武裝,其他普通士兵身上幾乎很少見到鐵片,便是有,最多也胸口等要害地方勉強覆蓋,保護的作用十分微弱。

    因此一旦雙方短兵相接,差距巨大之下,士卒難免就會心生怯意。

    這種怯意不是上頭將軍說兩句話就能改變的,畢竟人在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候,人的恐懼是本能。

    “哼,史將軍說北桑騎兵勇猛非常,豈知我等也非貪生怕死之輩!若我方此次攻城,定然也叫北桑賊子落荒而逃!”

    此言一出,史唐便皺了眉。

    謝良臣見這位姓嚴的參將內涵史唐手下士兵“貪生怕死”,忍不住在心裏搖了搖頭,這人也能當上參將,果真朝廷武將人才凋零。

    所幸許茂還識大體,見狀便嗬斥這參將道:“休得胡說!史將軍駐守邊關多年,北桑卻一直未攻下開陽城,殊不知此正是史將軍驍勇善戰之功,你等既是初到此地,便該慎察慎言,豈可意氣亂說。”

    嚴參將被訓斥,隨即住了口,許茂便又問史唐道:“對方攻城的那種爪鉤史將軍可能截獲過?”

    史唐早帶來了,隨即便命人將東西帶了上來,卻見乃是一種前方帶三角爪鉤,下附絞繩的鐵器。

    是的,這爪鉤下頭的繩子不是麻繩也不是布袋,而是由數十股細鐵絲纏絞而成鐵絞繩。

    此物被放在托盤之中,如繩子一樣盤成圈狀,看起來既柔韌又堅固,絲毫不顯笨重。

    許茂將其拿起,後抽出刀相劈,竟輕易不能使之斷開,一時詫異非常。

    怪不得北桑騎兵能攀上城牆,這絞繩如此堅固,恐怕一般刀劍極難將其斬斷,既是無法斬斷,那鉤爪又緊緊鉤住城牆,下頭有人墜著,便再難取下。

    “這鐵絞繩果真不凡。”許茂點了點頭,複看向史唐,“不知史將軍可知這絞繩他們是從何而來?”

    “末將也不知,隻是以前他們攻城皆未用此物,多是用雲梯,這東西出現也不過去年而已。”史唐想了想,謹慎道。

    眾人依次傳閱這鐵絞索,等傳到謝良臣手上時,他摸著這繩子,也難免心驚。

    之前他見史唐取出東西之時便覺得眼熟,等拿到手上一看,才發覺此物與他們在瓊州造的纜繩幾乎一摸一樣!

    一般麻繩多是由數股細繩相互纏繞而成一股,且幾乎都是順著轉動的方向纏繞,堅韌耐力十分出眾。

    但因為船上經常要起降貨物,有時麻繩磨損多次後,強度便不能滿足要求,於是他便記起前世曾見過的纜繩來。

    這種繩子的打結方式不像草繩那樣,主要由兩股搓揉旋轉成一股,而是至少三股起步,且會互相穿插後纏繞成一圓形股繩,抗磨損的性能十分優秀。

    隻是卻不知這種繩子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見謝良臣拿著絞繩發愣,許茂便出聲道:“謝大人看得如此細致入微,可是看出什麽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