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查封
  第218章 查封

  看著謝謙璟臉上的神情, 德寧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說!”德寧帝冷冷地說道。

  這是德寧帝第一次朝著謝謙璟發火。

  德寧帝眼睛有些紅, 像是能噴出火來。

  而他的臉色又有些黑,像是要結了一層冰一樣。

  無論是火, 還是冰,都非常的濃烈,仿佛要將人燒毀、要將人凍住, 要將人毀滅一般。

  “噗通”一聲, 謝謙璟跪在了地上。

  接著, 一個略顯急切的聲音響了起來,若非此刻隻有德寧帝和謝謙璟兩個人在,很多人會懷疑這個聲音是不是由謝謙璟發出來的。

  “父皇,兒臣不知您這是何意,您為何突然問起來這個問題?兒臣是去年冬天被您叫進宮中之後, 才知曉自己的身份, 這件事情是父皇告知兒臣的。您說什麽,兒臣就信了, 從未質疑過。”

  聽到謝謙璟的回答,德寧帝不知該說自己見兒子說辭跟自己想法不一致感到開心, 還是說見兒子不誠實感到憤怒。

  “當真?”德寧帝又問了一句。

  謝謙璟道:“兒子句句都是實話。在將軍府時, 兒子過得甚是艱難, 時常被將軍府眾人欺負。若是早就知道是您的兒子,肯定就過來說了。兒子不知究竟是何人在您麵前說了些什麽。將軍府庶子和皇子,哪個更好一目了然,可兒子不會傻到不來認您。”

  謝謙璟的話著實有一番道理。

  隻是, 琴雨閣的證據確鑿,處處隻想他。

  德寧帝已經不敢相信這個兒子了。

  “你可知道,若是說假話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即便你是朕的兒子,朕也不能容忍。”

  謝謙璟道:“兒子知道,兒子絕不敢欺瞞父皇。”

  德寧帝居高臨下盯著謝謙璟看了許久,問:“你可知道京城有個琴雨閣?”

  謝謙璟似是沒料到德寧帝為何提起來琴雨閣,臉上露出來驚訝的神色。

  德寧帝嘴角扯了扯,道:“可見你是知道的。”

  謝謙璟連忙解釋:“兒子自然是知道的。琴雨閣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茶館,裏麵的精致非常漂亮。”

  “哦?知道得這麽清楚,也就是說,你去過裏麵?”德寧帝明知故問。

  謝謙璟點頭:“去過。”

  “為何會去?”德寧帝追文。

  “這個……”謝謙璟有些遲疑。

  “說!”德寧帝拍了一下龍案。

  謝謙璟似乎被嚇到了,哆嗦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去見一個人。”

  兒子誠實。

  可距離真相越近,德寧帝愈發憤怒。

  “誰?是秦南王,還是你母親的舊仆?”

  謝謙璟驚訝地看向了德寧帝,問:“我母親的舊仆也在那裏嗎?兒子倒是見過王爺,可卻不曾見過母親的舊仆。”

  “也就是說,你承認是去見秦南王?你們二人究竟是何時相認的?你回到皇家是不是他在背後出謀劃策?”

  謝謙璟連忙否認:“這怎麽可能,王爺身份尊貴,兒臣在回到皇家之前根本就沒跟王爺說過一句話。”

  “既如此,那你去見誰了?”

  “兒臣是去見,去見……”謝謙璟臉上的神色依舊有些不對勁兒,說話也結結巴巴,似乎有話不好意思說出來。

  德寧帝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再次冷冷地說道:“到底是去見誰,給朕說清楚了。”

  謝謙璟再次被嚇到了,哆嗦了一下,小聲說出來答案:“去見槿琪。”

  德寧帝眯了眯眼,問:“去見你媳婦兒?”

  這謊話真是太不靠譜了!簡直胡扯!

  謝謙璟微紅著臉,點頭:“嗯。”

  德寧帝冷靜下來,指出來其中的不對之處:“你不是兩年前才被林家那個不成器的大少爺算計,陰差陽錯娶了她嗎?可朕卻聽說你十五歲時就已經經常出入琴雨閣了。當時你身上並未有一官半職,且,以你在將軍府的地位,沒那麽多錢吧?”

  謝謙璟抿了抿唇,說:“在那之前,兒子就在熙國公府的一次賞花宴上見過槿琪了,一見傾心。自那以後,便……便……便時常偷偷跟著她。那日見她出府後在琴雨閣附近停留過,便以為她去了裏麵,就悄悄跟了過去。因著沒錢,去裏麵轉了一圈兒沒找到她,便離開了。後來又見她跟清榮郡主進去琴雨閣……如是幾次,便想著或許在那裏能見到她,就……就攢了錢,去那裏。”

  說到最後,謝謙璟似乎覺得這事兒太難為情了,垂眸看向了地麵。

  同時,也掩蓋住了內心真實想法。

  在七皇子調查琴雨閣時,謝謙璟就發現了。

  接著,他便知七皇子去了宮裏。

  再隨後,德寧帝的人也去調查琴雨閣了。

  得知了這些事情之後,謝謙璟不動神色,故意透露出來一些信息。

  他的確常常去琴雨閣。

  每次去都非常隱秘,沒有人發現過。

  唯一一次,大概就是在十五歲那年,某日去琴雨閣時,一個醉酒的世家公子撞到了他,並且看到了他的臉。

  為了安全著想,本該趁早解決這件事情。

  畢竟,一個落魄的將軍府庶子,哪裏有可能出入琴雨閣這種地方,未免太過惹人懷疑。

  但,他心軟了,又因著那人醉酒,想著他或許不認識他,就沒處理。

  雖然謝謙璟猜測自己隻有這一次被人發現了,但,他也不敢肯定別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人在暗中盯著他。

  所以,便想了一個對策。

  因著某些原因,這事兒,必須也最好由媳婦兒來幫忙。

  回府之後,謝謙璟就去找楊槿琪了。

  在他十五歲那年,媳婦兒還從來沒去過琴雨閣。

  媳婦兒是後來去的。

  他若是說自己是尾隨媳婦兒進去,太假了,一下子就能查出來。

  不過,琴雨閣位於京城,媳婦兒出門可以路過那裏。

  所以,他隻說了是媳婦兒是在附近停留。

  好在,後來媳婦兒的確去過琴雨閣,這樣的話,即便是他的行蹤還被人發現過,也有借口解釋過去了。

  而且,媳婦兒那次還是跟清榮郡主一起去的。

  清榮郡主是德寧帝的外甥女,德寧帝向來寵著她,她的話頗有分量。

  有了這個證人,一切就好辦了。

  德寧帝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

  直覺告訴他,兒子在撒謊。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來自南邊的掌櫃,癡情的秦南王,頻繁出現的兒子……

  可他仔細瞧著,兒子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

  兒子臉上有一絲羞赧,倒像是真的怕被人發現自己偷偷跟蹤媳婦兒。

  會不會是他想多了?

  想到兒子一貫以來的表現,德寧帝有些遲疑。

  這時,一個內侍匆匆走了進來,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聽後,德寧帝站了起來,看著跪在下麵的兒子,道:“你先跪在這裏好好想想,若是敢欺瞞朕,朕定不會輕饒。”

  說完,去了一旁的房間。

  大內裏的侍衛做事向來幹淨利落,謝謙璟踏入皇宮中的那一刻,他們便騎著快馬去了琴雨閣。

  琴雨閣雖然大,可抵不住幾十名大內侍衛。

  不過是兩刻鍾,便把琴雨閣翻了個底朝天,裏麵的管事和仆人全都被壓入了刑部大牢。

  接著,這些人就把搜到的東西送到了宮中。

  德寧帝看著滿滿兩大箱子的紙張,拿起來賬本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賬本,又看向了一旁的信件書籍等等。

  看了約摸半個時辰左右,卻什麽都沒看出來。

  這裏麵的東西竟然跟自己的五兒子一絲關係都沒有。

  看完後,德寧帝蹙了蹙眉,問:“管事呢?”

  鄧統領道:“聽聞大管事去主家匯報這一季度的賬了。”

  “主家?”德寧帝看鄧統領一眼,“哪個府上?”

  鄧統領搖頭:“下麵的人沒人知道。隻有大管事知道主家是誰。”

  一個茶館裏麵的人竟然不知道是在為誰做事?

  德寧帝把手中的賬簿扔到了一旁,道:“給朕找出來,看看這琴雨閣到底是不是五皇子的!”

  “是,卑職馬上去。”

  德寧帝深深呼吸了幾下,感覺胸口有一股鬱氣,上不來下不去。

  這種自己掌控不住的感覺著實太過糟糕了!

  想到還跪在東暖閣的兒子,片刻後,德寧帝抬步走了過去。

  看了一眼跪在殿內,垂著頭,看起來非常沮喪的兒子,德寧帝道:“想好了嗎?你究竟要不要對朕說實話?”

  聽了這話,謝謙璟眼眶微紅,猛然抬起頭來,像是受到了什麽委屈一般,說:“父皇,兒臣說的都是真的。兒臣之所以會去琴雨閣,就是因為槿琪。而且,兒臣的身份真的是您告知兒子的。您為何不相信兒子?”

  德寧帝抬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兒子,眼神中充滿了矛盾和探究。

  正欲開口繼續問,這時,有內侍進來了。

  “何事?”

  “回皇上的話,平安侯求見。”

  德寧帝聽後蹙了蹙眉,看向了兒子,以一種譏諷的語氣說道:“你這嶽父消息倒是靈通。朕剛把你叫進來,他就知道朕想做什麽了。”

  話裏無不在暗示謝謙璟和平安侯串通好了。

  他們早就知道他在做什麽。

  謝謙璟故意把平安侯這個救兵搬過來。

  “讓他進來吧。朕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話要說。”德寧帝道。

  他倒要看看,這事兒平安侯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

  很快,平安侯進來了。

  平安侯進來之後,正欲開口,卻似乎突然發現了跪在一旁的五皇子,道:“咦?五皇子也在啊。抱歉,剛剛來得急,沒瞧見是您。”

  謝謙璟還沒說什麽,德寧帝就道:“是啊,五皇子也在,卿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德寧帝的語氣很怪。

  平安侯驚訝地看向了德寧帝,道:“啊?臣並不知五皇子也在這裏。”

  “不知,那你來做什麽?”德寧帝冷哼一聲。

  平安侯連忙道:“是這樣的,臣聽聞大內侍衛去把臣的琴雨閣查封了,就連忙去琴雨閣看了看,可侍衛們不讓臣進去。臣就想著進宮來問問是怎麽回事。這琴雨閣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皇上,臣保證,這琴雨閣隻是個喝茶聊天的雅致地方,這麽多年,臣可沒做過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啊,還請皇上明察。”

  “琴雨閣是你的?”德寧帝震驚地問道。

  平安侯道:“是啊,是臣的。”

  “不可能,聽說掌櫃的是南邊的人。”

  平安侯道:“對,的確是南邊的人,臣當初見他房屋建造方麵有天賦,就把他請了過來,仿造南邊的茶館建了琴雨閣。”

  德寧帝蹙了蹙眉。

  看了看平安侯,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這時,隻聽平安侯說了一句:“不對,確切說,這琴雨閣也算是五皇子的了。”

  德寧帝神色立馬變了。

  正欲發火,隻聽平安侯繼續說道:“畢竟,這琴雨閣臣已經當成槿琪的嫁妝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