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鐲子
  第209章 鐲子

  封道渠的確想要入仕。

  這些年, 他雖然遠在鄉下,但卻依舊沒停止對京城局勢的了解。

  而他入仕的原因很簡單,為了自己的孫子。

  不過,雖然他心裏告訴自己是為了孫子, 但, 也是為了朝堂。

  大雲國,越來越不堪了。

  去年,五皇子的做的事情讓他很是欣慰, 那時, 他以為大雲國有救了。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卻讓他很是失望。

  他對五皇子有多欣慰,就對德寧帝和七皇子有多麽失望。

  本來他對送孫子來京城的事情有些遲疑,打算過上兩年再來。

  可如今, 卻提前了計劃,早早來到了京城之中。

  幾十年沒來京城了, 也跟京城中的老友們斷了聯係。

  即便當年跟德寧帝關係好,這麽多年過去了, 皇上也未必會記得他。

  他如今若是想要重新入仕, 總要找個突破口才行, 總不能上趕著去跟人說他想要做官。

  這般的話,隻會讓人看輕。

  今日見到五皇子夫婦完全是個巧合。

  他本來打算通過曹太醫的口去跟皇上提一句他回京的事情,試探一下皇上的態度。

  如今見到五皇子了,卻不必如此了。

  因為,五皇子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自從發生了臨邊郡的事情之後, 封道渠就仔細打聽過謝謙璟的事跡。

  對於這位皇子,封道渠還挺欣賞的。

  也打算來京之後,好好考察一下這位皇子。

  他年紀大了,既然想要為孫子謀個出路,勢必會參與到下麵的皇子勢力之中。

  因為,不僅他年紀大了,皇上的年紀也大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等皇上死了,他的孫子可能還沒到入仕的時候。

  所以,這個出路絕不能隻是一時的,他要給孫子找個長久的靠山,鋪一條錦繡路。

  最壞的結果就是站錯位置。

  他老了,什麽都經曆過了,死了就死了。

  屆時,見苗頭不對,隻需提前把夫人和孫子送到鄰國去,就會萬事大吉。

  來之前,他已經把退路都安排好了,所以,不怕。

  下麵的皇子中,他最看好的就是五皇子。

  隻是,打聽來的事情也有可能會出差錯。

  五皇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還要再接觸一下。

  不僅封道渠如此想,謝謙璟也是如此想。

  這位封老大人年輕時的確非常有才華,而且,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隻是,幾十年過去了,這位是否依舊跟從前一樣,還不能確定。

  謝謙璟雖然需要人手,可卻不會貿然推薦一位不知脾性的官員。

  萬一這位跟如今朝堂上大多數貪腐之人相似,那麽,倒不如不推薦,免得禍害百姓。

  屆時,他還要想辦法鏟除。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端起來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隨後,二人又順其自然地聊起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不一會兒飯菜就做好了,楊槿琪進來花廳時看了一眼謝謙璟的臉色,隻可惜,沒能從他臉上看出來絲毫端倪。

  接著,她又看向了封老大人的臉色,遺憾的是,還是什麽都沒能看出來。

  雖然心裏非常著急,可楊槿琪卻什麽都做不了。

  好在,飯後,封老大人主動邀請謝謙璟去下棋。

  這倒是讓楊槿琪鬆了一口氣。

  看來,封老大人對謝謙璟挺滿意的。

  他們二人走後,楊槿琪便跟裴氏聊了起來。

  聊了小半個時辰後,見裴氏神色有些疲倦,楊槿琪便勸她去休息。

  這時,裴氏笑著說:“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估摸著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下不完。”

  聽了這話,楊槿琪看了裴氏一眼,更加安心了。

  總歸她也有些困了,又解決了一樁心事,便沒再拒絕,去客房休息了。

  等楊槿琪睡醒一覺後,謝謙璟依舊沒有回來。

  一直到太陽下山,謝謙璟終於從封家書房裏出來了。

  回府的路上,楊槿琪想了想,笑著問了一句:“您剛剛都跟封老大人聊了什麽呀,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謝謙璟沒回答媳婦兒這個問題,而是摸了摸媳婦兒的頭發,問:“你可知這位封老大人的身份?”

  楊槿琪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假裝不知道。

  “不知道,隻聽說是之前在朝堂上做過官,究竟做的什麽官,官職多大就不清楚了。”

  謝謙璟細細說起來封道渠的輝煌往事。

  楊槿琪時不時配合著說一些稱讚的話:“哇,沒想到封老大人這麽厲害啊,從前妾身都沒發現。不過,還是爺厲害,這都被您發現了。”

  說到封家的遭遇時,楊槿琪拿著帕子抹了抹淚,說:“是嗎?封家好慘啊,封老大人和老夫人該有多麽難過。越哥兒真可憐,失去了父母不說,幼時身子就不好。咱們以後得多去照看他們才是。”

  “嗯。”謝謙璟應下了。

  之後,謝謙璟和楊槿琪又去了封家幾次。

  楊槿琪能感覺到,謝謙璟跟封老大人二人越聊越開心了。

  一個月後,在皇家家宴上,眾人都在跟德寧帝說著一些恭維的話。

  隻有謝謙璟不怎麽講話,坐在一旁,跟楊槿琪夫婦二人默默吃東西。

  雖然兒子做了觸犯他底線的事情,但畢竟是親生兒子,他也不會讓兒子太過難堪。

  所以,見謝謙璟不講話,德寧帝便問了幾句,諸如他在做什麽之類的話。

  謝謙璟連忙道:“兒子最近一直在家反思己過,偶爾跟槿琪一起去清明寺中。”

  德寧帝滿意地點點頭,道:“嗯,你能如此做甚好。”

  接著,謝謙璟便提出來封道渠的事情。

  “兒子年後陪槿琪一起去清明寺上香,當時台階上結了冰,有一孩童不慎跌落,兒子去救下了他,當時隻知他姓封。近幾日去上香時,方知那孩童的祖父竟然是二十年前辭官回了祖籍的封道渠封大人。”

  這話一出,在場的很多人都變了臉色。

  七皇子臉上頓時沒了笑意,一臉探究地看向了謝謙璟。

  謝謙璟仿佛就是隨便提出來這事兒一樣,麵對七皇子探究的神色,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德寧帝卻不淡定了,問:“此話當真?”

  謝謙璟道:“兒臣隻是一種猜測,並未找封大人確認。”

  “可知他如今住在哪裏?”

  “那日封老夫人盛情難卻,兒子便跟槿琪去過一次,在清明寺山下的一處院落之中。”

  德寧帝年輕時跟封道渠關係很好,幼時便相識,在他還沒登上皇位之時,封道渠便一直支持他。

  平安侯也做過同樣的事情,隻不過,德寧帝跟平安侯並非幼時就玩在一處。

  自然,德寧帝跟封道渠的關係更好一些。

  在家宴結束之後,德寧帝把謝謙璟留下了,仔細問了問關於封道渠的事情。

  得知了具體的消息之後,德寧帝重新審視著自己的兒子。

  見時機差不懂了,謝謙璟連忙跪下去認錯。

  德寧帝想到已經晾了兒子幾個月了,便又重新給了他一些差事。

  七皇子知道後,很是生氣,連忙讓人去打聽封道渠的事情。

  得到確切消息後,七皇子本想著第二日就備下一些厚禮去見封道渠,然而,還沒等他行動,第二日下了朝之後,德寧帝就讓人去找封道渠了。

  當日下午,封道渠就入了宮。

  在宮裏一待就是一夜。

  據悉,封大人跟德寧帝促膝長談,一整夜都沒怎麽睡。

  第二日早朝時,德寧帝臉上雖盡顯疲態,但心情卻不錯。

  此後,七皇子又多次去求見封道渠。

  然而,封道渠一次都沒見他。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楊槿琪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封道渠不是為了七皇子入仕,他並不喜歡七皇子。

  聽說七皇子吃癟,楊槿琪很是開心。

  一個月後,封道渠強勢回歸到了朝堂之上。

  之前在左相和七皇子控製下的臨邊郡選官一事,被德寧帝教到了封道渠的手中。

  這一切,都跟前世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封道渠是從三皇子和左相手中搶過來這件差事,今生卻是從七皇子和左相手中搶過來的。

  左相和七皇子自然對此事不滿,試圖從中阻攔。

  然而,在謝謙璟的幫助下,之前選的那些官員的底細都被查清楚了,封道渠甚至查出來有些人給左相和七皇子行賄。

  德寧帝發了很大的火,把左相和七皇子訓斥了一番。

  七皇子努力了幾個月,在臨邊郡一事上打了水漂,心情很糟糕。

  回到府中之後,管事過來跟他說了一事,讓他心情更糟糕了。

  “夫人克扣了西苑的份例,楊姑娘手頭沒錢,變賣了自己的一些首飾。”

  七皇子怒斥管事:“混賬東西,這種事情為何不早一些說清楚!”

  同時,心中又再次罵起衛絮茹。

  管事哆嗦了一些,顫抖著手從懷裏拿出來一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書桌上,說:“奴才也是最近幾日才知曉此事。已經讓人把東西都贖回來了。”

  七皇子板著臉瞪了管事一眼,垂頭看向了桌子上被帕子包起來的首飾。

  他心情不好,本想著再罵管事幾句,然而,當他看到其中的一件首飾時,臉色立馬變了。

  七皇子快速打開帕子,從底下拿起來一個鐲子。

  越看越是震驚。

  “這是個從哪裏來的?”七皇子一臉嚴肅地問道。

  管事連忙道:“這個金鐲子是楊姑娘上個月變賣的。”

  “你確定?”

  管事看了一眼七皇子的臉色,有些摸不清自家主子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在腦中仔細回憶了一下,確認無誤後,點頭:“確定,是楊姑娘身邊的丫鬟親自去當的。”

  得到確認之後,七皇子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若他沒記錯,當年,他便是靠著跟這個一模一樣的鐲子,熬過了那個冰冷的冬天。

  而那隻鐲子,早就被人融了。

  按說,楊妡那裏應該沒有了才對。

  畢竟,他記得,這鐲子雖然一共兩個,但卻是一個在平安侯府大小姐手中,一個在平安侯府二小姐手中。

  難不成……

  他認錯人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七皇子瞬間背後發涼。

  作者有話要說:好戲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