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確鑿
  第17章 確鑿

  出了晉華侯府,韓氏立馬讓人去叫平安侯回府。

  等到韓氏回到府中,平安侯已經在正院等著了。

  “夫人,這是發生了何事何故如此著急”

  “老爺,出大事了。”

  接著,韓氏就把宴席上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平安侯聽。

  平安侯越聽臉色越難看。

  “那七皇子的確被放出來了,昨日出來的,我也是今日方知曉。隻是,將軍府庶子的事情我卻是沒聽人說起來。”平安侯沉思了一下,問,“夫人可還記得是哪位夫人提起來的”

  這麽重大的消息,若是在坊間傳開了,平安侯肯定會知道的。可他連聽都沒聽過,這事兒又是何時傳開的呢

  韓氏微微一怔,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隻可惜,她當時在為聽到這個消息感到震驚,根本就沒注意。

  平安侯也沒料到事情竟然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出乎意料。尤其是宮中的那位七皇子。看起來沒什麽本事,可卻能一次次躲開。

  “侯爺,您說這事兒究竟是不是七皇子做的”

  平安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不好說。七皇子能做琪兒做那種事,可見是個有心計的。既如此,他不該做這麽明顯的事情。昨日他剛剛被皇上放出來,今日就出了這個流言。讓人一看便知是他做的。他不至於這麽蠢笨。”

  “哎,侯爺,這可如何辦才好啊。雖然大家隻是猜測,可這事兒若真是有人在背後推,那琪兒豈不是早晚要暴露”

  平安侯心情也有些沉重。他找了好幾個月了,那幾個參與的下人都沒有找到。萬一那些人站出來證明此事,可真是難辦。

  這時,平安侯終於明白女兒的擔憂了。若此事真的是七皇子所為,那他可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想到這裏,平安侯問“夫人可把此事告訴琪兒”

  韓氏搖了搖頭“未曾。”

  “來人,去把大姑娘叫過來。”

  “是,侯爺。”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楊槿琪並沒有想象中的難受,反而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其實,前世這件事情也被人捅破了。不過不是在這個時候,而是在他們平安侯府即將要被滅九族的時候。

  那時,幾乎所有人都在罵她,罵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罵她不守婦道,罵她配不上謝謙煦。

  與此同時,大家又都在同情謝謙煦,認為謝謙煦是個好男人,包容了她這個“惡女”這麽多年。

  而謝謙煦也如大家所想,在朝堂上維護她。

  夫妻幾年,楊槿琪早就了解謝謙煦了。

  過了這麽多年了,這件事情又那麽隱秘,知情者就那麽幾個人。能做出來,有本事做出來這件事情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謝謙煦。

  也是那時候,她才漸漸明白,這一切的事情都是謝謙煦策劃好的。從頭到尾,各種情況都想好了。就連找什麽借口休了她都考慮得清清楚楚。

  經此一事,再加上平安侯府所謂的“造反”,謝謙煦把她打入冷宮簡直是太仁慈了。

  她本以為如今的謝謙煦早早被皇上厭棄了,又這麽久沒什麽動靜,便以為他沒什麽後招也不敢有什麽後招了。

  畢竟即便是謝謙煦被放出來,他背後沒人支持,也不敢對上他們平安侯府。畢竟,前世時,在他登基之前,都沒敢把這事兒說出來。

  然而,事事總是難料。

  謝謙煦不僅再次翻盤,還似乎多了個強有力的幫手,一出來就瞄準了她。確切說,瞄準了之前揭露他醜行的平安侯府。

  這可真是太出乎楊槿琪的意料了。她分明記得,謝謙煦一開始並沒有幫手,全靠著他們平安侯府在人前背後為他忙活,他才漸漸在皇上麵前顯露出來。

  如今為何突然找到了幫手,而他那個幫手又是誰呢

  見女兒一直不講話,臉色異常平靜,平安侯心疼地說道“琪兒,你別怕,既然此刻事情還未傳開,爹一定不會讓人把你扯回來。”

  楊槿琪笑著搖了搖頭“爹爹,女兒沒事。”

  說完,又道“爹,雖然此時還沒把我扯進來,但這事兒絕不可能就這麽結束了,那人還會有後招。”

  以謝謙煦狠厲的性子,又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他最恨的人可不是區區一個將軍府庶子,他恨的是沒有按他安排的路子走的她,以及算計他的平安侯府。

  “不會的,琪兒,那些人並未親眼看到,就算他們站出來說,也不會有人信的。”韓氏連忙道。

  楊槿琪想,名聲於女子來說就是一把劍。傳得多了,假的也成真的。況且,這事兒還是真的。

  還有,如果這事兒是將軍府的人站出來說呢

  很快,平安侯和韓氏就發現,最壞的事情發生了。

  趙氏回來之後,心情沉重地敘述了在晉華侯府發生的事情。眾人隱隱有了猜疑的對象,其中的人就包括她。

  平安侯府如臨大敵,立馬開始想這事兒該如何辦。

  結果,沒等他想出來,第二日一早,楊槿琪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靜靜地看了許久,讓紫硯拿去燒掉了。

  信裏說,若是她答應了,他就找個不受寵的侯府庶女為她頂包。

  她跟謝謙煦相識多年,即便是信上沒有署名,她單看信裏的內容,提及的事情,就能猜到是他。

  事到如今,謝謙煦竟然還敢威脅她,想逼著她嫁給他。

  做夢

  愛說說去真當她還跟前世一樣天真嗎即便此刻謝謙煦答應她不說出來,早晚也會說出來的。

  所以,她幹嘛要答應他的要求

  幹嘛要讓他得逞

  看著信在火盆中一點點的被燒掉了,楊槿琪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得好好想想,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麽辦。

  前世,有奴仆把當時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拿出來林紹璟私藏的她親手繡的一條帕子,又有林紹鈺作證。

  姑且不論這條帕子究竟是她什麽時候丟的,又為何出現在奴仆手中。這些個東西一出來,輿論立馬一邊倒。

  且,那時,林紹璟早已經消失不見了,並沒有在將軍府中。

  這事兒就這麽硬生生地摁在了她的頭上。

  如今謝謙煦羽翼未豐,並沒有多少能耐。按說他們平安侯府應該很快就能對付得了他。可事實上,接連兩次,謝謙煦都從中脫身了。

  第一次是靠著他自己的努力,第二次卻是有人替他求了情。

  又一次,楊槿琪有些懷疑,是否謝謙煦真的是真龍天子。不管她怎麽做都沒法阻止他登上皇位。

  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空氣中夾雜著絲絲點點的潮濕的涼意。

  楊槿琪抬頭看向了窗邊。

  紫硯匆匆從外麵走了進來,抬手把窗戶關上了。

  “外麵下雨了”

  “對,奴婢正坐在回廊下繡花,不知何時,突然有雨絲飄了過來,奴婢這才發覺下雨了。”說完,紫硯又驚呼,“姑娘,您怎麽在屋裏燒起東西來了小心燙著。”

  楊槿琪轉頭看了一眼火盆。此刻,火盆裏的火早已經熄滅了。隻是不知,這火究竟是因為紙燒沒了才滅的,還是被剛剛的風雨澆滅的。

  看著這一盆灰燼,頓時,楊槿琪覺得自己想岔了。

  若一種事物注定了要消亡,有的是路子讓它不見。

  前世和今生,本就不同了。

  她都已經重活了一回,定不會再讓日子跟前世一樣淒慘。

  “紫硯,去把傘找出來。”

  紫硯微微一愣“姑娘,您這是要出去嗎”

  “嗯。”

  “可外麵下著雨呢。”

  “無礙,我不出門,去前院找父親。”

  “是,姑娘。”

  楊槿琪把收到了謝謙煦信件的事情告訴了平安侯。

  聽後,平安侯震怒。

  終於,他認清楚一個現實,七皇子絕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聽到平安侯這邊一籌莫展,楊槿琪心情沉重地回了內院。

  一直在窗邊坐到天色微黑,楊槿琪問“楊妡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她始終覺得,楊妡跟謝謙煦之間肯定早有聯係。

  要不然,不可能如前世那般恩愛。

  所以,一旦涉及到謝謙煦的事情,她總會不自覺的想到楊妡。

  紫硯道“二姑娘這些日子非常安靜,每日跟著嬤嬤學規矩,並未有任何逾矩之舉。”

  “那她身邊的人呢可有什麽動靜”

  “她身邊的丫鬟香草前幾日出門買了兩趟東西。一次是買的胭脂水粉,一次是買的二姑娘愛吃的糕點。”

  “嗯,我知道了,繼續盯著。”

  “是,姑娘。”

  等了三日,沒收到楊槿琪那邊的消息,謝謙煦徹底怒了。

  “去,把這條帕子連同這些個證據給將軍府送過去。再提醒一下林大公子,把消息散播出去。”

  不過,在看到“證據”中的一條帕子時,嘴角露出來一絲笑意。這一笑,整個人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是,主子。”

  與此同時,林紹璟在聽屬下匯報事情。

  “你說什麽是秦南王出麵幫了七皇子”

  “正是。”

  “可知這位為何要幫他”

  “屬下不曾探聽到。”

  林紹璟微微蹙了蹙眉。他著實沒想到幫忙的人是秦南王。這位王爺是當今聖上的堂弟,掌管著宗室,在皇室的地位非常高。

  據說年輕時文韜武略,是個百年一見的奇才。

  隻可惜,脾氣太過古怪。

  皇上已經五旬了,底下的兒子們一個個都成長起來。隻可惜,沒有一個是他喜歡的。這麽多年來,沒有冊封太子。

  正因為如此,下麵的皇子為了爭奪儲君的位置,鬥得跟烏雞眼似的。

  盡管秦南王脾氣古怪,他也是各位皇子爭奪的目標。

  隻可惜,秦南王不負古怪的名聲,對這些個侄子向來不屑一顧,一個也看不上。別說是說服他了,這些個皇子,去他府上都要吃閉門羹。

  可就是這樣一位王爺,為何突然去支持了七皇子

  著實讓人不解。

  “林紹鈺在禮部的差事呢,查清楚了沒有”

  “也是那位王爺的手筆。”

  林紹璟陷入了思索之中。這位王爺著實奇怪,竟然會幫著謝謙煦做這麽多的事情。沒等他想明白其中緣由,外麵突然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

  “噓快走。”

  當門被推開時,屋內隻剩下林紹璟一個人。

  “老夫人說了,三少爺有辱門風,要家法處置去,把三少爺壓到院子去。”

  “是”

  沒過兩日,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知道將軍府的一位庶出的公子輕薄了一位世家貴女,兩人同處一室近半個時辰。而那位貴女,赫然就是平安侯府的嫡女。

  這事兒,有將軍府的下人作證,說得真真切切,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