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怎麽?怕我賴賬啊?
  第39章 怎麽?怕我賴賬啊?

    清明、勞動節的旅遊旺季還有段時間,竹刻攤子生意算不上特別好。梁舒對此早有預期,倒不覺得失落。

    這本身就是個副業兼職,解一解燃眉之急倒是可行,真靠這個發家,還是挺不靠譜的。

    生意隻要清閑下來,程汀就被留在了家裏專心練習順便照看程溪和小梨花。

    最讓梁舒沒想到的是魏宇澈,他的耐心超過了她的認知,有人來看就提起熱情介紹,沒人就安靜呆著幫她磨刀磨料子。

    梁舒不確定他是什麽目的,但這也不重要了,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這不過今天出攤前還有件別的事兒必須提上日程。

    “什麽?”魏宇澈睜大了眼,“你要閹了小梨花?這麽突然。”

    他還以為隻是例行疫苗什麽的。

    梁舒將貓箱從後座拎下來:“不突然了,要趕在她發情前做掉才好。”

    小梨花非常怕生,焦躁不安地叫了一路,這會兒有些沒精神。

    跟前台交了小梨花的身份證跟登記本,手術很快就會安排上。

    籠子裏關著很多小貓小狗,有的埋頭苦吃,有的昏昏欲睡,還有的見陌生人靠近就叫上一陣。

    魏宇澈不自覺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絕育手術前必須跟醫生配合演演戲,不然小貓會記恨主人的。”

    “演什麽戲?”梁舒沒聽過這個理論,她摸著懷裏的小梨花,輕輕安撫著。

    “就是等會兒裝成是醫生把她搶走的,你是拯救但是失敗的英雄,不然小梨花會覺得是你背叛了她。”

    “什麽亂七八糟的。”梁舒蹙眉,“我才不信呢。”

    兩人正說著,手術室門開了,一隻成功摘掉蛋蛋的小貓咪昏昏欲睡著,麻醉還沒醒。

    醫護跟小貓主人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又說絕育後小貓可能會變得有些暴躁都是正常的,鬧別扭,過段時間就沒事兒了。好了下一個,小梨花。

    梁舒聽得正認真呢,冷不丁聽了這聲,條件反射般地竄起來,答了句“到”。

    魏宇澈跟在她後頭,聽見她小心地問醫生,小貓咪會不會記恨自己。

    醫生說:這得分情況,有的會,有的不會,小貓嘛,不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就知道疼。人疼了都要生氣的,更何況小貓。

    梁舒“哦”了聲,沒再說話。

    等要把小梨花抱出去的時候,她往魏宇澈身後一縮,說:“你抱吧。”

    “怎麽了?”

    “沒怎麽。”她緊張地挽住魏宇澈的胳膊,催促道,“快點兒,你抱。”

    魏宇澈一頭霧水地把小梨花抱在懷裏,站在麻醉室門口,等著裏頭醫護把她接過去麻醉。

    門剛開了條縫,梁舒腳底抹油,溜了。

    她才不要被小梨花記恨,就讓魏宇澈背這個“黑鍋”吧。

    魏宇澈此刻也反應了過來,有些哭笑不得,說好的不信呢?

    小梨花縮在台子上,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

    他輕聲說:“你看你媽,多狠的心呐。”

    小梨花滿眼懵懂,聽不明白。

    “要不然以後,我不做你幹爹了?”魏宇澈掃視一圈,彎腰湊到小梨花耳邊,鬼鬼祟祟地說,“做你親爹咋樣?”

    *

    小梨花回家之後,整個貓都有些懨懨的,有氣無力。梁舒叮囑了程汀一番注意事項,就帶著魏宇澈出攤去了。

    沒生意歸沒生意,誰知道會不會碰著一個呢?

    對麵賣三雕工藝的老哥姓李,眼看著人流過去,便來嘮嗑。跟初次見麵時“忠言逆耳”不一樣,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魏宇澈充分發揮社交魅力跟周邊好幾個老板都快拜上把子了。

    “這是什麽貨呢?”李哥湊過來看,“呦,臂擱,大件啊。”

    “還成吧,前幾天有幾個人定的貨,還沒完呢。”魏宇澈姿態悠閑,接茬兒道。

    “還真小瞧你們了。”

    魏宇澈說:“那可不是。不過能理解,跟你們比起來,我們就跟倆毛孩子似的,放誰那兒也信不了我們能幹成事兒。”

    這話正中李哥下懷,他說:“是是是,誰能料到英雄出少年,還真就被我遇到了呢。”

    魏宇澈笑:“這下信我們家小姑娘能幹竹刻了吧。”

    “哪是這下信啊,那是小梁師傅一動手就知道了。”李哥樂嗬嗬的。

    這幾天梁舒算是這一片兒客流量最多的攤子了。說沒人眼紅那是不可能的,但梁舒敞亮,遇到客人不愛這個的,就把人往附近其他攤子上指。

    李哥就因為位置近,沒少沾光。別說什麽瞧不起了,現在梁舒跟魏宇澈就是他眼裏的好兄弟、好弟妹。

    “旺季馬上來,一過就梅雨,也不知道今年要下多久。”隔壁賣石雕的娟姐說。

    李哥說:“哎喲,年年不都這麽久嗎?咱們又沒個雙休寒暑假的,這壞天氣是提醒你該歇歇了。”

    娟姐搖著蒲扇:“你說得好聽,這要是下兩月,待在家裏不掙錢,你心裏就快活?”

    魏宇澈笑:“這苦有苦的活法,樂有樂的活法,光自己歎氣,那雨不還是照樣下嗎?不如就快快活活享受幾天,別想那麽多。”

    斜對門賣版畫的崔姐聽了動靜,也過來:“喲,小梁還在刻貨呢?”

    李哥說:“那可不,人家訂單都排著隊呢。”

    娟姐“嘖”了聲:“我怎麽聽你這話有點酸呢。”

    “淨瞎說。”李哥忙去看梁舒,“我這是誇獎,人家丫頭小子能幹。”

    梁舒吹掉臂擱上的灰塵,抬頭說:“我們也是摸索著呢,還要跟前輩取經。”

    崔姐笑:“那你可不能跟大李學,他馬上生意都要做絕了,還在那兒樂嗬呢。”

    “我這是被迫樂嗬,那沒人來我能怎麽辦?總不能敲鑼打鼓求爺爺告奶奶幫幫忙吧。”

    娟姐說:“你問題在這兒嗎?你問題在於手太黑好不好?”

    這話說得李哥就不樂意了,“誰手黑,誰手黑,你別空口白牙汙蔑人啊。”

    梁舒將東西遞給魏宇澈,並不打算參與這場爭端。

    崔姐在一邊兒提供證據:“你別不認,我都聽見好機會,你那批發部貨都要得跟人小梁手工差不多價了。”

    李哥被拆穿有些尷尬地咳了咳:“我那不是嚐試一下嗎?”

    娟姐嗤了聲:“那你嚐試怎麽樣了?”

    “這不是失敗了嗎,那我也沒重啟了呀。”

    崔姐說:“做生意哪有你這樣的,現在網絡多發達啊,你還用這種蒙一個算一個的心做,指不定人家都給你放網上了,到時候再說咱夜市都是騙子。”

    李哥擺擺手:“哪有那麽誇張的?”

    “誰跟你誇張了,你不信你問小魏,他們年輕人最懂這些了。”

    話題重新拋回到攤位正主這裏。魏宇澈不慌不忙,拿裹布核桃,邊擦著臂擱邊說:“您別不信,還真有這麽誇張。上回大學城就有個老板,稱水果給人家少稱了,轉眼就被放到學校論壇上了,生意黃的不要太快哦。這事兒啊就是不能存僥幸心理,該多少是多少才最穩。”

    李哥過來聊天卻討了頓說教,心情也不複美麗了,轉移話題又嘮了兩句,回去了。

    崔姨跟娟姐目送他回去,對視一眼,又看梁舒。

    娟姐:“怎麽樣小梁,大姐的演技還可以吧?”

    崔姨:“我配合的也還行吧?”

    梁舒連連點頭,誠懇地說:“感謝感謝,多虧了您幫忙,不然我也不好說呢。”

    旅遊旺季要來,夜市也得開始整頓。這段時間找了不少人暗訪,最後得出的結果是部分商戶存在定價問題,這部分裏就有李哥。

    洪桃直接找他說過這個問題,但李哥不聽,還要她拿出證據來,不然就是汙蔑。

    洪桃才剛工作,半年實習期都沒出。平日裏因為她行動不方便,各位都願意賣個麵子,從不為難作對的,她哪裏見過這個陣仗,沒有辦法,求梁舒出出主意。

    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且還不好界定。李哥這虛高的價格隨機性高,價格並非還不下去,但總有人不還價。隻要逮住這一個不還價的,他就算賺翻。

    老實說,跟竹子過招梁舒還是挺有法子的,跟李哥這類老油條打交道,她就真的經驗不足了。

    倒是魏宇澈看得通透,李哥喊高價的時候都逮住外地人,還偷著不張揚,其實也是怕影響到自己生意。

    於是幾個人一人一句把話往生意上頭引,叫他心裏發發怵,過幾天價格警告的紅頭文件下來,洪桃再過來警告一番,他估計就再不敢犯了。

    “別這麽說,大李這個事兒最後影響的還是我們這一片,他拎不清,我們可不一樣。”崔姐說,“咱們這塊啊,早就該整頓了。”

    娟姐說:“這都沒人了,咱收攤回去早點睡覺算了。”

    崔姐點頭:“小梁,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好嘞好嘞,謝謝姐姐。”梁舒再次道謝。

    臂擱被磨得透亮,魏宇澈小心地放到提前準備好的盒子裏。

    梁舒說:“咱們也回去吧。”

    “這麽早?”魏宇澈看了眼表,“還沒到九點。”

    “反正也沒生意,在這浪費時間幹什麽?”梁舒手癢,沒忍住拍了拍他的頭,“去探海吧。”

    鍾靈秀好幾次想過來看他們,都被生意絆住了腳。

    車子到了門口,梁舒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這客流量,要是能分給她點多好啊。

    魏宇澈雖然不說,但同樣也是驚訝的。他看著梁舒從後座拎起個袋子,立馬反應過來,“不是吧,你生意做到這裏來?”

    袋子裏是這段時間才準備好的宣傳冊,上麵有工作室的微信,管理人當然是魏宇澈。

    梁舒下車在後備箱的貨箱裏挑了幾個樣品,答道:“這是行商之道,懂不懂的你?”

    魏宇澈接過她手裏的大件,又重新放回去:“酒吧這種年輕人居多的地方,誰要這種大件啊,懂不懂的你?”

    梁舒想想也是,沒反對。

    “哎,這麽多天了,我怎麽就沒見到你做屏風啊?”魏宇澈打聽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怎麽?怕我賴賬啊?”梁舒說。

    “才不是。”魏宇澈反駁道。

    心說,他巴不得梁舒賴一輩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