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軟肋
  不用抬頭,陸晚也察覺到男人膠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赤裸裸的欲望和趣味,像頭餓狼將獵物按在利爪下,明明想一口吞噬掉,卻要先戲耍玩弄一番。

  李翊從不遮掩對她肉體上的欲望,也從來不怕讓她知道,他感情上對她的冷漠無情。

  吃幹抹淨,再吐出骨頭,這就是李翊對她的作法。

  這一點與上一世的李睿尤其相似,一麵狠心將她送至皇上的龍榻上做衝喜皇後,一麵又貪戀霸占著她的身體,甚至可笑到,還要求她對他保持著貞潔上的絕對忠誠。

  他們李氏皇族已然卑鄙無恥到了理所當然的境地……

  心中翻湧的恨意,反倒讓陸晚冷靜下來。

  男歡女愛,講究你情我願,若是她抵死不依,李翊大概不可能卑劣到對她用強。

  如此,她無視男人目光裏的灼熱,朝他行禮請安,公事公辦道:“殿下先前交給我的差事都辦妥了,我在後山見到那對母女,轉告了殿下的話,她們都很安心。”

  說罷,她將那枚血玉扳指放在兩人之間的小幾上,道:“物歸原主,還請殿下收好!”

  李翊睇了她一眼,沒有去拿那扳指。

  她又道:“關於刺客,陸家一無所獲,大理寺與刑部同樣如此,毫無線索。聽說後麵殿下要親自接手此事,如此,以後陸家不再插手,我也無須再盯著陸家了……”

  言下之意,兩人可以徹底兩清了。

  李翊如何聽不懂她話裏話外的意思,他轉身去了一旁衣架前,脫下沉重的盔甲,隨便套上一件墨色常服。

  陸晚掃了一眼他後背的傷,那裏還纏著紗布,但想到他方才騎馬飛馳的神勇樣子,傷口應該無大礙了……

  “事情已了,我告辭了。”

  陸晚不等他回答,起身朝著帳外走去。

  “你今日跑來這裏尋我,就為說這幾句話?”

  李翊在涼榻上坐下,自顧倒杯茶飲下,眸光涼涼看著她。

  陸晚今日來尋他,確實不止為說這些事,她是要掐住他的軟肋,同他講條件,讓他不再揪著她不放。

  可方才在操練上看到他神勇非常,陸晚心裏莫名生了怯意。

  而此時的氛圍,她再不走,隻怕輪不到她講條件,她已被吃光吞盡了……

  但不知為何,這個男人總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竟好像早已知道她來此的真正目的。

  這種被人看穿、時刻被人掌控著的感覺實在太不好了。

  陸晚止步回頭,嘲諷笑道:“殿下既什麽都料到了,又豈會猜不到我的目的?何必多此一問。”

  李翊勾唇:“你就這麽想與本王劃清界線。”

  陸晚目光堅定:“是,還請殿下成全!”

  李翊冷笑道:“給本王一個理由。”

  陸晚反詰:“原說好兩清,殿下為何要反悔?”

  李翊冷冷盯著她:“這個答案,在你第一次設計本王時同你說過,在宮裏說過第二遍,可還要本王再說第三次?”

  他聲音低沉,如墨的幽深眸子閃著冷冽的寒芒,那怕他不動一根指頭,威壓氣勢卻瞬間如山石崩裂般向她逼來。

  陸晚止不住退後一步,憤然:“殿下那樣的說詞,聽起來冠冕堂皇,可實則是無賴的托詞,強盜的做法。”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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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他的說法,他如果不答應,不論她願不願意,她與他之間都要永遠牽扯在一起。

  被罵無賴強盜,李翊眉頭一挑,非但不生氣,嘴角的笑意還越發深了。

  “從你挑上我做你的棋子那一刻起,你就應該有這個覺悟——本王卻不是你可以隨便招惹的人。”

  陸晚自知理虧,白著臉道:“萬事萬物皆有始末,我雖算計了殿下,可殿下也不完全吃虧,如今雙方不虧不欠,你我又非同道之人,爽利分開豈不灑脫幹淨?”

  李翊闔上眸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該你說了。”為何這般急著與他兩清?

  陸晚自知等下自己要講的,必然激怒他,但事已至此,她隻能博一博了。k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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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賤如螻蟻,都懂趨利避害,從而保全自己,我也正如此。”

  果然,聞言,李翊雙眼赫然睜開,冷冷命令她:“把話說清楚!”

  陸晚豁出去了,冷聲道:“殿下玩火自焚,將鄧氏餘孽包庇身後,護其周全,若是被人發現,縱使你貴為皇子,隻怕皇上也不會輕易放過。”

  “你尚可保全性命,甚至繼續你的榮華,但周圍之人,沒有皇權庇佑,隻會深受其累,替你去承那天子怒火,從而死無葬身之地。”

  原來,昨日她一直思究後山那對母女的身份和與他的關係,驀然想到了那副鐵礦圖。

  先前,她一直好奇,為何他遠在北疆,也會知道這副鐵礦圖,並一眼就認出了它。

  定是有知曉此圖的人同他詳盡描述過。

  這個人,既有可能是鄧氏後人。

  昨日在後山看到那對母女,女娃娃性子彪悍,敢往她臉上砸東西,且眼法狠準,一看就是北疆民風彪悍之地養出來的。

  可那婦人卻通身皆是江南女子的婉約嬌柔,開口說話,尾音也帶著姑蘇一帶的吳儂軟音。

  鄧高正是姑蘇宜興人。

  陸晚將兩者聯係在一起,心裏很快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上一世,李睿為了找到鐵礦圖,讓陸承裕去刑部將鄧家所有人員名單都謄抄了一份,她先前所知道的鄧高嫡孫鄧渙之,正是從名單上找到的。

  陸晚將巴豆粉裹在糕點裏,讓陸承裕吃後跑去茅房,她趁機在書房裏找那本冊子,沒想到竟被她找到了……

  “若我沒猜錯,那婦人就是鄧高惟一的嫡孫女鄧清妤。”

  當年鄧高獲罪,鄧氏九族內皆流放,男子為奴,女子充賣官妓,可因那鄧清妤擅自逃走,先帝動怒,額外賜她死罪。

  望著男人幽深不見底的寒眸,陸晚冷然道:“若是讓睿王的人找到她,殿下可想過後果?”

  到了這一刻,她幾乎可以斷定,上一世李翊突然舍下東宮之位重回北疆,十之八九是為了這對母女。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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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裏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麵,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裏,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汙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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