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思暴露
  第96章 心思暴露

    水雲槿正疑惑間,隻見那兩道快如閃電,齊飛而來的硬物在她眼前轉了個圈,打飛了直直而來的匕首,匕首應聲而落在草叢裏,而那兩道…竟是一塊小石子和一塊墨色玉佩,它們打落匕首又齊齊打在陡坡上,力道之重,陡坡上留下兩個深淺不一的痕跡。

    水雲槿轉頭看去,就見從天邊飛來兩道身影,那兩道飛來打落匕首的暗器應該就是出自他們之手,定眼一看,那兩人都是熟悉之人。

    隻見來人一襲黑色錦鍛長袍,滿山蔥鬱的光影投注在他身上,更顯他身姿俊逸秀雅,正是淩肖堯,而另一人…一襲黑衣黑巾,隻露一雙深邃的眼眸。

    水雲槿第一眼看到他,就覺熟悉,這種感覺她在水家老宅有過,後來她和皇甫玹追出去,在山穀裏見過他的樣子,再後來又在別院裏見過一次,他正是……

    黑衣頭目此時心中隻覺氣憤,兩次都是在緊要關頭讓水雲槿逃過一劫,為什麽她總能這麽好運,難道今天注定殺不了她,他雖然憤怒,可也知來的這兩人不好對付,就想他想逃,今天也逃不過去,所以當其中一人向他襲來的時候,他隻能打足精神應對。

    而跟在淩肖堯身後的子喬也同時出手。

    一時間這些幽靜的小山穀劍拔弩張,刀劍碰撞!

    水雲槿看著,正欲起身,淩肖堯便落在她身邊,曜黑的眸子打量著水雲槿,“你受傷了!”

    “無事,都是一些小傷,你怎麽會來?”水雲槿揚眉看了眼淩肖堯。

    “是暗衛知道你身邊的人被人襲擊,我便猜到是你出了事。”淩肖堯回著。

    “你怎麽會和他一起來?”水雲槿沒仔細聽淩肖堯說了什麽,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那道與黑衣頭目纏在一起的身影。

    淩肖堯順著水雲槿的視線看過去,眸色幽深,他聲音溫潤清淡,“我並不認識他,隻是恰巧同時趕到而已,看得出來他行色匆匆……”

    水雲槿聽到行色匆匆四個字,心頭一緊,她看了眼淩肖堯,並沒說話。

    淩肖堯也沒追問,看著水雲槿淺色衣裙上血跡斑斑,他眼睛一眯,“我給你包紮。”

    水雲槿點了點頭,隨著淩肖堯走出草叢,站在一處空地上。

    淩肖堯解開水雲槿手臂上被血染透的絹帕,取出袖中的止血藥塗抹了上去,又拿出自己的絹帕係了上去。

    除了手臂上的傷口,一雙白皙的小手在跳下陡坡時被雜草劃破,傷口雖小,卻遍布滿手,淩肖堯眸色微變,他細致地都上了一遍藥,片刻才道:“還有哪裏受了傷?”

    水雲槿眉頭微蹙,她膝蓋上隱隱作痛,應該是傷到了,不過男女有別,她又不能當著淩肖堯的麵給自己上藥,便搖了搖頭,“沒有了,多謝你出手相救!”

    淩肖堯看了眼水雲槿的膝蓋,也沒說破,他將藥瓶收回袖中,腳下走動了一步,聲音有些飄遠,“就算我不來,他也能救你!”

    水雲槿隻覺得淩肖堯的話裏帶著複雜黯然的情緒,她一時分辨不出那是種什麽樣的心態,她揚眉看了眼淩肖堯,見他容顏清淡,眉眼微微蹙著,她立時收回了視線,或許是覺得她太見外了,可是她和他的關係,說聲謝謝是應該。

    須臾,水雲槿目光放在遠處的打鬥上,“依他的武功對付京城裏那些守城護衛和府衛應該不成問題,對吧!”

    這個人水雲槿指的自然是黑衣頭目,他如今隻守不攻,己見敗象!

    “他的武功對付一般高手還有勝算,可遇上真正的高手不堪一擊。”淩肖堯聲音淡淡。

    水雲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正在這時,黑衣黑巾男子一掌拍飛黑衣頭目,他手中長劍直衝黑衣頭目心口,水雲槿看著,忽然揚聲,“別殺他!”

    黑衣黑巾男子手中長劍一頓,又在距離黑衣頭目一尺之外收回,他揚眉看了眼水雲槿,眸色繚繞幽深,水雲槿同樣看著他,兩人目光相撞,裏麵的深意一般無二,須臾,他一言不發,飛身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天邊。

    水雲槿看著他離開,心裏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他就那麽走了,什麽話都沒說,似乎隻為解除她的危險而來。

    黑衣頭目躺在地上,嘴角有鮮血溢出,他臉色發青,似乎受了極重的內傷。

    此時子喬也已經解決了其它殺手,緊接著他飛身而起,手中長劍劍尖抵在黑衣頭目的脖頸上。

    “你要留著他的命?”淩肖堯挑眉看了眼黑衣頭目。

    “他還有用,暫時不能殺!”水雲槿還想著利用他一舉將十五年前的謎底全部解開。

    忽然,她隻覺手腳一軟,那種瞬間麻木感覺不到觸感的熟悉感來襲,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身子往下垂,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她心裏低歎一聲,還好不是剛才躲避殺手時體內的毒發作。

    淩肖堯看著水雲槿毫無預兆地朝下栽去,他趕緊伸手一把接住了她,將她帶著懷裏,卻在感覺她渾身僵硬時,他眉頭驀地一蹙,“你怎麽了?”

    水雲槿不吭聲,七花草的毒發作的越發厲害,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剛剛經曆一番生死逃亡,讓她奇毒發作,而今…她隻剩下兩顆天山雪蓮!

    “是你體內的毒!”淩肖堯眸色沉沉。

    水雲槿眨了眨眼睛,仍是沒有開口。

    淩肖堯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是她體內的毒發作,可是他還是想問問,她瞞著所有人,瞞得密不透風,皇甫玹也是不知道的,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此毒無解,想來她自己已經知道,而且想過所有的辦法,依然不得其解,她竟如此倔強!

    須臾,淩肖堯打橫抱起水雲槿,對著子喬吩咐了聲,“將他帶回去,好生看管!”

    “屬下明白!”子喬一把抓住黑衣頭目,飛身離開。

    淩肖堯帶著水雲槿來到一處山洞,以內力替她壓製奇毒。

    久久,等水雲槿終於恢複知覺,淩肖堯才收了手。

    “七花草的毒隻有配製毒藥的人才有解藥,那人是乜天師!”淩肖堯看著眼前清麗婉約的背影,眸色幽深。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水雲槿無力地笑了下。

    “所以現在無藥可解!”淩肖堯不回反問,聲音微沉。

    水雲槿苦笑了下,淩肖堯這個聰明人反倒在問一個她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是誰?”淩肖堯再次開口。

    “恨不得我死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而已!”水雲槿聲音淡淡,當初給她下毒,是覺得她是一個無用之人,隻是想利用她陷害瀾王府,可如今他們還是要殺她,因為現在她擋著他們的路了,所以非除不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那些人都沒打算放過她!

    淩肖堯眸子沉了沉,他不知道水雲槿還牽連到什麽事情當中,可就他了解的來看,她如今危險重重,無論是侯府,還是皇甫珩和江秋蕪,這些人都在盯著她,隨時準備撲過來。

    不止這些,如今的昌永表麵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譎雲詭,皇位爭權一戰避不可免,她身為瀾王府郡王妃,處在皇室紛爭之圍,如何能躲得過這場驚濤駭浪,就算一切順利,在他看來,也會是兩敗俱傷,昌永內耗致使朝堂不穩的局麵。

    而皇甫玹身為皇室子弟,自然不會放任不管,那她就會陪著他一起麵對,可是她如今的身子…

    “你就沒想過遠離這些人!”

    “遠離?怎麽遠離?除非我走到天邊去,否則他們還會陰魂不散地纏著我!”水雲槿從來沒想過逃避,無論是侯府還是皇甫珩,包括江秋蕪,他們想鬥,她絕對奉陪到底!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是否還願意活在這些算計當中……”淩肖堯聲音輕淺,曜黑的眸子沉浮不定。

    “重新選擇?那是不可能的事,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控製的,有些人注定不能共存,而且…我從來沒後悔過!”水雲槿清麗的小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緩緩的笑意。

    就像她來到這片土地上,成為了水雲槿,成為了皇甫玹的妻子,這些是她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放在前世,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所以她說有些事不能控製,那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誰也扭不過,而她,早就一顆心在皇甫玹身上,所以不管麵對多少陰謀詭計,她也從來沒後悔過,亦不需要重新選擇!

    淩肖堯雖然看不到水雲槿臉上的神色,可他也知道此刻她是笑著的,她說她從來沒後悔過,他佩服她的那份至誠的心意和膽色,而她的無怨無悔,縱然他早就知道,可從她嘴裏說出來…卻讓他遍體生涼,那股涼意蔓延至全身,連著他白皙的指尖都顫了顫!

    久久,幽靜的山穀隻聞風聲吹動花草的聲音,萬簌俱靜!

    “你身上的毒,我會幫你想辦法,你自己以後要多加小心,別再讓自己陷入像今天那樣的困境!”又過了會,才聽到淩肖堯溫潤清淡的聲音。

    “我知道,其實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水雲槿轉過身子,清麗的小臉不似方才的隨意,反倒有些凝重之色!

    淩肖堯幽深的眼眸閃了下,嘴角抿著,似乎泛著少許的黯淡,“是因為明離琛!”

    水雲槿隻是一怔,隨後便釋然,明離琛的身份雖然隱藏的很深,可想瞞過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這件事皇甫玹能知道,淩肖堯自然也能查得出來,看來明離琛欲暗殺明天鴻的事,他也知道了。

    “好!”淩肖堯容顏欺霜塞雪,此時明亮的陽光傾瀉進來打在他臉上,更顯清透如玉!

    水雲槿還以為淩肖堯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容易就答應了,要知道,明天鴻此時應該到處在搜尋明離琛的消息,尤其是知道了有人出手相幫明離琛,那這個人必定就在今日的校場上!

    如果是在京城,她或許不需要淩肖堯幫忙,可這裏是行宮,如今怕是出不去,進不來,明天鴻必定會派人守住各個出口入口,而她正處於風口浪尖上,江秋蕪和水懷泉都在盯著她,萬一走露風聲,隻會讓明離琛陷入危險,所以把明離琛交給淩肖堯,她想最不可能惹人懷疑的也就是淩肖堯了!

    隻是…看淩肖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或許也有著自己的打算。

    “看來你對北晉…早有自己的打算!”

    “稱不上是打算,順勢而為罷了!”淩肖堯聲音淡淡,其實北晉是何模樣,他從不看重!

    水雲槿看了淩肖堯一眼,眉頭微挑,如果按照如今的形勢,明天鴻才是最有利的那個人,她不明白淩肖堯隻是想順水推舟還是覺得明天鴻野心勃勃,就算用心籌謀到最後還是落得慘敗一無所有的下場,或許他是有心相幫?

    不過,能讓明離琛躲過一劫,那就說明他命不該絕!

    “我們走吧!”

    淩肖堯點頭,起身時順手扶了水雲槿,水雲槿隨著他的力道起身,揚眉對著他笑了笑,山石的光影投注在她清麗的小臉上,更是眉目灼灼,容顏瑰麗如煙霞,相視而笑的畫麵定格在這一幕。

    忽然,水雲槿覺得後背一涼,她驀地轉頭去看,就見皇甫玹不知何時站在了洞口,眼睛眨也不眨地正看著她,他眉目暗沉,臉色緊繃,那雙墨玉色的眸子深如老井,似乎隨時都會把她吸進去。

    她本來在看到他的那一眼時的欣喜的心一下子收緊,立刻後退了兩步,與淩肖堯保持距離。

    淩肖堯看著水雲槿的動作,幾不可聞的苦笑了下,她竟然如此怕皇甫玹!

    其實水雲槿倒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擔心皇甫玹是個醋壇子會亂吃醋,本來沒什麽的事,被他胡思亂想後就無限放大,最後肯定把賬記在自己頭上,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懲罰她,她想想就覺得這次麻煩大了!

    可是…她真的什麽都沒做過,水雲槿正欲抬腳上前,皇甫玹已經轉身,一襲白衣如雪,翩翩風雅,衣擺隨著他的走動如雲如霧,轉瞬間,他已經走出洞口。

    水雲槿眼中一急,她頓時抬腳跟上去,山洞裏較為陰涼,多見青苔,地麵濕滑,她又走得急,隻聽得她低呼一聲,險些與腳下的凸凹不平的石頭來了個正麵接觸,身後淩肖堯順勢扶了一把,“你手臂上的傷口較深,再摔下去,又該血流不止了!”

    水雲槿一顆心都跟著皇甫玹走了,哪還記得自己手臂上的傷,她朝著淩肖堯點了點頭,再欲抬腳。

    忽然,另外一隻手臂上猛地一緊,她沿著那隻溫潤如玉的大手看上去,竟然是去而複返的皇甫玹,他不是走了嗎!

    皇甫玹墨玉色的眸子定在水雲槿淺色衣袖上的血漬,就連那塊絹帕上也滲出血跡,他眼中驀地一沉,再看到淺色衣袖上的那隻手,更顯礙眼,“放手!”

    淩肖堯聽了沒有放開,反倒握得更緊,就連水雲槿用力想掙開,淩肖堯都紋絲不動,水雲槿鬱悶,小臉皺成一團,淩肖堯這是給她添亂呢,這是要陷她於不義的節奏啊!

    “你不是已經走了,怎麽又回來了?你把她一個人放下,讓她險些再多添點傷,那就由我護著她,該你放手!”淩肖堯直視皇甫玹。

    “你妄想!”皇甫玹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如脫僵的野馬奔騰,看著淩肖堯的眸子鋒利如劍,“她是我的女人,傷了痛了都有我來管,用不著外人摻合,如果你是借此想趁虛而入,那你就太拙劣了,該放手的從來都是你,她和我是一體的,彼此早己融入骨血,何談放手!”

    淩肖堯曜黑的眸子驀地一沉,清透的容顏瞬間染上陰霾,晦暗不明,融入骨血?一瞬間這四個字如刀刻般刻在他的心頭上,那是何等的愛才能有這樣的深刻!

    須臾,他修長的手指動了動,鬆開,垂下,緊握成拳!

    皇甫玹看著淩肖堯垂在身側的手,眉頭緊皺,他手臂驀地收緊,將水雲槿緊緊扣在懷裏,片刻,他拉著水雲槿離開。

    淩肖堯看著兩人的身影,眉眼忽然染上一抹沉定,聲音微揚,“如果你再把她放下,我絕不會再有半絲顧慮!”

    已經邁出山洞的皇甫玹無聲冷笑了下,淩肖堯終於說出心裏話了,他的真麵目終於暴露,這就是他一直伺機等待的目的,隻是有他在,那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

    水雲槿眉頭微皺,對於淩肖堯的心思,她還是覺得驚訝了番,他該是那種深謀遠慮,心思似海,淡然處事,冷靜自製,一心隻往高處之人,所以她一直認為淩肖堯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絕不會做無用之事,可是現在他就在做無用之事!

    走了半晌,皇甫玹一直沒有吭聲,腳下不似往日的不緊不慢,而是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個地方。

    水雲槿看著他,縱然他走得再急,可還是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或許剛剛淩肖堯的話,他真的放在了心上,此刻他心裏壓抑著怒火和憤怒,她都能感覺得到,不過他再這麽冷下去,她就快凍僵了,看著他清瘦的背影,水雲槿眼珠子轉了轉,她腳下忽然崴了一下,低呼了聲,“嘶……”

    皇甫玹驀地停住,轉身打量著水雲槿,臉色雖然還是很冷,可是眼中的急切和擔憂卻顯露無遺!

    ------題外話------

    妹子們要淡定~

    悠悠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夫妻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