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怎一個亂字了得
  第80章 怎一個亂字了得

    “別碰,古物皆有靈性,冰弦龍吟亦然,若是沾染了太多的欲念,是對它的褻瀆……”水雲槿開口,聲音微揚。

    江秋蕪驚了下,頓時收回了手,水雲槿碰就沒事,她碰就不行,這分明是嘲諷她心思過重,“想不到郡王妃如此愛護此琴……”

    水雲槿看著眼前的江秋蕪,瞳孔微縮,倒也沒有開口。

    “秋蕪不碰就是,秋蕪就是想扶郡王妃起身……”江秋蕪笑意盈盈,說著她傾身握住了水雲槿的手腕。

    水雲槿隻覺得手腕一涼,那股奇異的異香更加地濃鬱,撲麵而來,她忽然身子也跟著一涼,猛地抬頭去看江秋蕪,就見她正看著自己,嘴角的笑意意味幽長,水雲槿心頭一緊……

    “郡王妃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江秋蕪關切地看著水雲槿。

    水雲槿抽出她緊握的手腕,低頭看了眼,就見手腕上一抹淺淺的色彩斑斕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肌膚裏,她心中驟凜,“你做了什麽?”

    “你還沒見過七花草吧,剛剛那個顏色就是七花草盛開時分泌出來的,也對,你根本沒見過,不然你也不會中了七花草之毒,你出嫁那日是我讓乜天師製成了粉給你放在飲食裏……”江秋蕪說著臉上漸漸浮現一抹嗜血的笑,有些扭曲變形!

    水雲槿眉頭緊蹙了下,眼底陰雲凝聚,心裏極為震怒,不過她知道江秋蕪的目的絕不這麽簡單,“你不會就是想讓我見識七花草長什麽樣子吧!”

    “那是自然,這是我精心特意為你準備的,隻要沾染一分,它就能催動你體內的毒迅速發作……”江秋蕪微揚著眉眼,依然笑得可怖陰森。

    “你想幹什麽?”水雲槿終於知道她為什麽覺得那股異香有些熟悉了,原來她在前世采的那株藥材就是七花草,她聞過那股香味,就是聞過了她才來到了這裏,江秋蕪是用了心的,她將毒置於手心,隻要碰一下自己,就能催動體內的毒迅速發作……

    “看看熱鬧罷了,我就是想知道皇甫玹會怎麽救你!”江秋蕪極是得意地揚了揚眉,這一次她倒要看看水雲槿還如何安然度過,她不是每次都輕易化解嗎?等她毒氣攻心,隻能任人宰割的時候,她倒要看看水雲槿還能否如此淡定。

    落在她手裏,她隻會讓水雲槿求死不能,身敗名裂!

    還有皇甫玹,等他知道水雲槿命不久矣,該是如何的痛心疾首!

    “你真以為自己能得逞嗎?”水雲槿震怒過後麵色極淡。

    江秋蕪甚是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不過若是皇甫玹能求我…或是……”

    “別妄想了,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的詭計得逞!”水雲槿斬釘截鐵地道。

    江秋蕪低低笑了兩聲,“我知道你不會,不然你也不會瞞著所有人自己中了毒,說實話我還挺佩服你的,可他會,他那麽愛你,怎麽會願意見到你死呢……”

    “卑鄙!”水雲槿眼底溢出惱怒嫌惡。

    “隨便你怎麽說,是你處處擋在我前麵,跟我做對的,你太礙眼了,讓我不除不快!”江秋蕪眼中狠厲一覽無餘。

    “你知道七花草的毒怎麽解對吧!”水雲槿忽然冷聲開口。

    江秋蕪臉上更是笑意蔓延,似乎那笑意怎麽都止不住,“想不到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如此冷靜,你果然是個強勁的對手,不過你不用白費心思了,就算我知道也絕對不會告訴你,哪怕是死我也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更何況我是真的不知道,毒是乜天師配的,是哪七色也隻有他知道,當日若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死,我不過是在他房間裏又找到一些罷了……”

    “你以為我會信!”水雲槿揚眉。

    “不信就不信吧,不過我倒是知道還有一種法子可以救你,就是狠厲了點,說是一命換一命也不為過吧!”江秋蕪笑意幽長地看著水雲槿。

    水雲槿心頭一涼,一命換一命?此刻她似乎明白了江秋蕪的最終目的,讓皇甫玹拿命換自己的命,他絕對義無反顧,到時江秋蕪也就拿捏住了皇甫玹,而皇甫珩在京城就能為所欲為,那自己…就算解了毒,也沒了皇甫玹在身邊……果然一箭三雕!

    “這個計劃安排得怎麽樣?你絕對想不到吧!”江秋蕪為自己的計劃感到十分滿意。

    “我的確沒想到……”水雲槿眸色暗了下。

    “那就好,這次可不是在西山小院,不會再讓你混水摸魚,蒙混過去,皇甫珩也不會再顧忌你,他心裏可是想你的緊……”江秋蕪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水雲槿眉頭微擰,似乎覺得江秋蕪還有什麽話沒說完,她正欲細想,就見如琴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了來,“郡王妃,你沒事吧……”

    水雲槿搖了搖頭,緩緩起身,手上又不覺地抽了下,又是一瞬間失去知覺,她知道這是毒氣發作的緣故,“我沒事,抱著琴替我還給淩太子。”

    如琴點頭,上前將琴抱在懷裏。

    水雲槿沒再看江秋蕪一眼,極輕極慢地下了台,她剛走到皇甫玹身邊,皇甫玹就站了起來,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墨玉色的眸子幽幽深深,“她和你說什麽了?你……”

    “我好好的,別擔心,她無非就是恨我,說些狠話,不必放在心上!”水雲槿笑了笑。

    “不許瞞我!”皇甫玹的麵色並沒有因為水雲槿臉上的笑意而暖一分,反而更加凝重。

    “你在下麵都看著,她能對我做什麽,除了嘴上討點便宜罷了!”水雲槿安撫著皇甫玹心底的擔憂。

    “槿兒,你在我心裏勝過萬千,比我的命還重要……”皇甫玹忽然低低歎了聲,聲音低沉而暗啞。

    水雲槿伸手握住他如玉白皙的手指,“我知道,你對我來說,何嚐不是最重的人!”水雲槿笑了一下,心底濃濃苦澀蔓延,僅是一瞬,她又笑道:“我彈給你的鳳求凰,喜歡嗎?”

    皇甫玹點頭,麵色回暖了一分,他抱著水雲槿坐了下去,“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譜曲。”

    “我的一切以後你都會知道,鳳求凰如同這個香囊都是獨一無二的,此生隻為你奏!”水雲槿捏著皇甫玹腰間的香囊,抬頭含笑凝望著皇甫玹,兩人目光相觸,道不盡的情意綿綿,說不完的此生不渝!

    皇甫玹眉眼霎時飛揚,心底濃濃溫柔愛意襲來,讓他整個人如渡在一層七彩斑斕的光裏,他傾身俯向水雲槿。

    “別亂來,你想幾千隻眼睛都看著我們,真的不知顧忌了……”水雲槿微微後傾,她哪裏看不出皇甫玹的意圖。

    皇甫玹眸色幽深了下,深深看了眼水雲槿,才抱著她坐好,隻是環在纖腰上的手臂越來越緊。

    眾人的目光定格在兩人身上,皇甫玹對水雲槿的在意有目共睹,可是此刻纏繞在兩人身上形成的光圈,似乎愛意在那一瞬間又是濃厚了些,感情升華!

    眾人不自覺迷失在那層光圈上,似乎看到了兩情相悅,看到了矢誌不渝,又看到了長相思守,又似乎眼前己是天荒地老,夫妻情深……

    那是一幅絕美驚世的畫,已經超脫了所有。

    淩肖堯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眸子,欺霜塞雪的容顏比雪更為清透。

    楚承宣臉上浮現出向往,他目光轉向顧晨曦,卻發現顧晨曦也在看他。

    江宇祈,明天鴻,皇甫贇等人似乎已經忘了開口。

    江秋蕪冷眼看著這一幕,眼中有著輕蔑之意,且讓你們再團聚一會,等水雲槿體內的毒發作,全身無力時,她倒想知道這兩人還如何恩愛,須臾,她陰森的目光看向皇甫珩,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皇甫珩瞳孔一縮,像是明白了江秋蕪的意思。

    “雲槿辛苦了,先吃點東西吧!”皇上朗聲開口。

    水雲槿揚眉,這才看向別處,她笑著點了點頭,收回目光時,卻被一道幽深凝重的視線纏住,她抬眼看過去,是淩肖堯那雙如黑曜石般深不見底的眸子,她其實知道淩肖堯的目光一直在,可是此刻對上他繚繞看不清的眸底,她忽然覺得淩肖堯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宮宴如常,眾人依然談笑風聲,推杯換盞,又是一片繁華之景!

    天邊斜陽似血,霞光滿天,晚霞渲染了整個天際,映在碧湖上波光瀲灩,湖心之上的荷燈越發精致奪目,整個禦花園都染上一層淡淡光芒。

    皇上的離開,讓眾人越發自由,三三兩兩的少男少女圍成一團說著什麽,也有人獨處欣賞著禦花園的美景。

    蘇凝香還端坐在位置上,等到身邊的人都各自走開,她起身走向劉昭雪,兩人低頭說了些什麽,又朝著不同的方向各自離開。

    與此同時,卜若紫掩身在一處宮殿後,在她身邊站著的是兩個年紀稍大的嬤嬤,兩個嬤嬤聽著卜若紫的吩咐連連點頭。

    皇甫贇似乎喝多了,坐在位置上臉色泛紅,眼神有些迷離,他迷迷糊糊著就被一個宮人攙扶著離開了禦花園。

    留在位置上的就隻剩下水雲槿,皇甫玹,淩肖堯,楚承宣,江宇祈等人……

    “今日真是熱鬧,本王都有些不想走了……”沉寂中,江宇祈忽然開口笑道。

    水雲槿看了他一眼,眸色淡淡,“祈王隻管看著就好,不該管的最好不要管!”

    江宇祈笑了笑沒吭聲,其實他隻是覺得今日不會就這麽過去,水雲槿就已經知道他說什麽了,看來他隻管看熱鬧就成!

    水雲槿看了一眼天邊,斜陽無限,璀璨奪目,須臾,她拉著皇甫玹起身。

    兩人還沒回到偏殿,就見亦森現身,“一切都如郡王妃所料,她們已經開始了。”

    “看著點,不要驚動她們!”水雲槿吩咐。

    亦森點頭,“還有…七皇子被人帶到了雨花閣……”

    水雲槿眼睛眯了眯,雨花閣長年空置,皇甫贇被帶到那裏會出什麽事,顯而易見,“找人盯著,看看是誰想對他出手?另外…找章禦醫拿顆解酒丸給皇甫贇。”

    亦森點頭離開。

    “這些人的事,不管也罷!”皇甫玹眉梢微挑,他一點也不在意外人是死是活。

    “她們是各懷鬼胎,不值得同情,可我就想知道皇甫珩會怎麽樣?等到他知道這一切會不會想一頭碰死都說不定!”水雲槿笑了一下,心中對他和江秋蕪狼狽為奸極為痛恨,須臾,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你對蘇凝香到底是怎麽想的?”

    “無論瀾王府還是大哥,都已經容不得她再留下。”皇甫玹眉頭微蹙。

    水雲槿點了點頭,“好,那就趁著這次把她也一起解決。”

    “你想怎麽解決?”皇甫玹嘴角微揚。

    “我會幫她,幫她達成她心中期待己久的願望……”水雲槿故意說的含糊。

    皇甫玹含笑看著水雲槿,眼中柔軟沉溺,卻也沒說什麽,攬著水雲槿朝著偏殿走去。

    今天的水欣茹是鬱悶的,她以為在皇上和眾人麵前抵毀水雲槿,會讓水雲槿名聲受損,可結果險些害了自己,又連累了爹爹,這不她剛想上前求些安慰,就被水懷泉給罵退了,連蘇倩都不幫著她,她心中不安,懷著忐忑去找皇甫珩,被他厲眼一瞪,她趕緊嚇得跑開了。

    她心中氣惱揮退了身邊的丫鬟,一個人走在偏僻的小道上,她越想越氣,一路踢踢打打,嘴裏罵罵咧咧,根本沒注意到後麵有人跟著,直到脖子被人用力勒住,嘴被抹布上濃鬱的藥味嗆住,她呼喊不及,不過片刻,人就已經昏了過去,緊接著一個強壯的宮人抱起她放在了一處假山裏。

    那個宮人做好一切離開,在他身後又有兩個嬤嬤出現。

    “怎麽回事?小姐不是隻吩咐了咱們來嗎?”

    “別管了,趕緊帶出去,咱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一臉驚奇的嬤嬤想想也覺得對,兩人走進假山,將身上帶來的衣服匆匆給水欣茹換上,將昏迷中的水欣茹人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了皇宮。

    宮裏的另一處,蘇玉安酒足飯飽後就在宮裏晃蕩,肆機尋著人少又有芳香美人的地方走去,他嘴裏哼著小曲,連滿口黃牙都看得清楚,顯然心情極好,忽然頭上一重,一根粗重的木頭砸下來,他整個人翻了個白眼噗咚倒在了地上,又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宮人將他抬到了水欣茹曾躺過的那處假山。

    兩個宮人收拾好假山外的痕跡,又從衣袖裏掏出了一粒藥丸給蘇玉安喂了下去,又將蘇玉安的衣衫盡解,做好這一切,在假山外四處打量了番才離開。

    卜若紫從宮殿後麵走出來,小臉染上燦爛的笑意,想不到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真是天都在助她!

    她剛走沒多久,就見劉昭雪迎了上來,“見過卜側妃,不知卜側妃可知道我妹妹在何處?”

    卜若紫皺著眉頭看向劉昭雪,雖然她和劉倩雪關係極近,可對劉昭雪卻並不怎麽喜歡,劉昭雪為人勢利,心思歹毒,跟這種人相交還得處處有所防備,所以她情願與劉倩雪那種沒腦子的人相處,“不曾見過,劉小姐還是往別處找找吧。”

    話落卜若紫轉身離開。

    “卜側妃這麽急想做什麽,昭雪還有話和你說呢。”劉昭雪自然不會放卜若紫輕易過去。

    “本側妃與劉小姐無話可說。”卜若紫仗著是卜丞相之女,一向不會給劉昭雪這種身份不如她的人好臉色。

    “卜側妃惱什麽,我不過是多說了兩句,說完了自然就讓你過去。”劉昭雪不惱不怒,反而笑道。

    卜若紫哼了聲,抬腳離開。

    卜若紫剛離開,就見劉昭雪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了幾句,那丫鬟便跑開了。

    卜若紫心裏高興,又怕讓人看出她離開太久,所以她一走進禦花園就往人多的地方去紮,故意與人攀談。

    禦花園隨處可見的涼亭裏擺著茶水鮮果以及剛做好的點心,卜若紫與人說到歡快處,不自覺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著。

    雨花閣,皇甫贇被人放在軟榻上昏睡,直到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兩個嬤嬤扶著一團粉嫩的身影走了進來,走進內殿,見皇甫贇依然未醒,兩人對視看了看,便將那團粉嫩放到了皇甫贇的懷裏。

    屋頂上亦森都看在眼裏,他看著那兩個嬤嬤離開,朝著底下看了一眼,便尾隨兩個嬤嬤而去。

    幽靜的偏殿裏,水雲槿站在窗戶邊看著殿外的風景,遠處花團錦簇,亭台樓閣,嶙峋山石的禦花園在餘暉下美不勝收,偏殿外垂柳依依,碧湖粼粼,一陣輕風襲來,清香浮動。

    皇甫玹端著青花纏枝玉碗進來,看著臨窗而立,身姿清麗婉約的水雲槿,他眼中染上柔軟,“過來。”

    水雲槿回頭,嘴角笑意漾開,在看到皇甫玹手中冒著清香的消暑寧神的荷花粥時,她小臉漾起的笑意如瓊花盛開般輕盈綽約。

    兩人在桌前坐下,皇甫玹攪拌著粥,水雲槿懶懶地爬在桌子上。

    “明天鴻現在在哪裏?”半晌,水雲槿聲音軟軟糯糯,像是隨意地問道。

    皇甫玹白皙的手指捏著湯匙喂到水雲槿嘴裏,麵色淡淡,“放心,他還不敢在宮裏就對明天鴻動手!”水雲槿眉梢一揚,繼而失笑,“是不是我心裏想什麽,你都知道!”

    “你心裏在意那麽多人,由不得我不多看他們兩眼。”皇甫玹眉頭微微擰著,似乎有些不滿。

    “那我心裏最在意的人是誰,你知道嗎?”水雲槿爬在桌子上揚著小臉去看皇甫玹,她覺得這時的皇甫玹可愛極了。

    皇甫玹墨玉色的眸子清清淡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水雲槿,隻是手中動作明顯頓在了那裏。

    水雲槿看他怔在那裏,眼睛眨了眨,“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夠!”皇甫玹終於開口,手裏慢慢攪著荷花粥。

    “沒見過你這麽霸道的!”水雲槿撇嘴,連她稍微的一點關心別人都不行。

    “我早知有今日,早該把那把破琴毀了!”皇甫玹忽然聲音一沉,臉色也有些沉。

    水雲槿一怔,半晌才想起皇甫玹的意思,他竟然說冰弦龍吟是破琴,還要毀了,這男人……她不禁啞然失笑,“人家的好心在你這裏都變成有企圖的了!”

    “你以為他是什麽好人!”皇甫玹直接就惡意攻擊了。

    水雲槿無語,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粥熬得不錯!”

    皇甫玹也不在意,繼續吹涼了喂給水雲槿。

    半晌,一碗粥見底,兩人相偎,靜靜感受著溫馨閑靜的時光。

    不一會兒,就聽殿外有聲音傳來,“郡王,皇上請你去禦書房。”

    水雲槿從皇甫玹懷裏坐起,“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皇甫玹沒有立刻起身,薄唇俯下,輕輕吻了吻水雲槿的唇瓣,將唇瓣描繪了一遍,他舌尖停留在唇角處細細吻著,這一吻很輕很吻,纏綿而細碎,須臾,他鬆開水雲槿,走出寢殿,很快他清瘦頎長的身姿出現在窗外,直到走出偏殿。

    水雲槿又站在了窗邊,直到皇甫玹走遠,她如雲如霧繚繞的眸子收回,“藺寒,把蘇凝香帶來,不要驚動任何人。”

    暗處的藺寒現身,又很快消失。

    皇甫玹隨著那個公公走向禦書房,忽然從宮牆外飄落兩個黑色身影,僅在眨眼間人已經來到了近前,將皇甫玹攔住,那個公公嚇得趕緊跑了。

    皇甫玹看著眼前的兩人,他們的武功和氣息並不陌生。

    偏殿,水雲槿在殿裏休息了半晌,便走了出去。

    此時的禦花園依然聚集了很多人,乞巧宴會一直持續到天黑下來才會結束,所以沒有一個人離開。

    水雲槿越過人群,通往甘泉宮的幽徑小路上繁花四錦,甘泉宮附近有一處露台,用來賞景或是一個人坐著最為舒適,水雲槿幾乎每次進宮都會來此處坐上一會。

    不過須臾,水雲槿已經到了甘泉宮,此時的甘泉宮極為安靜,極少的人會來這處,她慢悠悠地走上台階,忽然腳下一頓,身形也跟著晃了晃,整個人就欲往台階上栽下去,隻聽得她痛呼一聲,整個人趴在了石階上,一動不動。

    晚霞依然燦爛奪目,輕風帶著絲絲熱氣飄蕩,偌大的甘泉宮外水雲槿躺在那裏,無人問津!

    又過了片刻,暗處一直跟著的人終於現身,卻是兩個黑衣黑巾的暗衛,他們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水雲槿顯然並不奇怪,隻是迅速地抱起水雲槿,瞬間便消失在甘泉宮。

    臨華殿。

    兩個暗衛帶著水雲槿落在院中,就見皇甫珩一襲淺紫色錦袍負手而立,整個臨華殿萬簌俱靜,繁華似錦,山光水色,綠樹成陰,暗香疏影,明明滿園錦華,卻還是被他身上濃濃暗沉的陰霾森冷所遮掩覆蓋!

    皇甫珩聽到動靜,他慢慢轉身,幽深的眸子一下子便落在暗衛懷裏那一襲白色雲煙長紗裙上,極致的黑和極致的白交相輝映,唯有潔白中她腰間係著淺藍色的絲帶看得非常清楚。

    皇甫珩慢慢踱步上前,從暗衛懷裏接過水雲槿,當嬌軟馨香的身子落在他懷裏的那一刻,他的手竟然是顫抖的,心也跟著劇烈顫了下,他揮手讓兩個暗衛下去,這才撥開了散在水雲槿臉上的青絲。

    她睡得極熟,清麗無暇的小臉有些蒼白,柔嫩中透著輕盈如雪,眉眼不似巧笑倩兮時有灼灼之光,鮮豔欲滴的唇瓣微抿,她真的很輕很軟,輕盈得仿佛隨時都會從他懷裏飄走!

    他好像從未認真看過水雲槿,從來得到的都是她的冷眼嫌棄鄙夷不屑一顧,像此時這樣她安靜地窩在自己懷裏,讓他有種不真切的感覺,心中的顫動平複,他幽深而複雜的眸子在看到水雲槿纖細白皙的脖頸上的吻痕時,眸色驟變,眼中頃刻間染上了瘋狂和怒火,他手臂使力將水雲槿緊緊抱在懷裏,向著寢殿走去。

    此時的皇甫玹被兩個絕頂高手纏住,他一人對付兩人,一時難以脫身。

    靈芸宮。

    靈芸公主挨了三十大板,屁股上早己血肉模糊,身邊的宮人將她攙回了宮,此時她不止心口疼,屁股上更是疼痛難忍,宮裏的宮人都被她罵退了下去,她一個人爬在大床上,完全沒看到從窗戶裏進來一人。

    臨華殿寢殿,皇甫珩抱著水雲槿走進去,就見寢殿的軟榻上江秋蕪閑適隨意地躺在那裏,精致的小臉上溢著濃濃笑意,顯然是已經看到了殿外的動靜。

    臨華殿殿外,藺寒匆匆落下,一張冷硬俊逸的臉上滿是急切和憤怒,他剛一來到,就欲往裏衝,可想而知隱身在臨華殿四周的暗間瞬間現身,雙方對峙。

    寢殿裏。

    江秋蕪緩緩坐起了身子,看著皇甫珩懷裏的水雲槿,她含笑的臉上濃濃滿滿的都是掫揄趣味,“我的安排王爺還滿意嗎?”

    皇甫珩眼睛直直盯著江秋蕪,一言不發。

    江秋蕪撩了撩散在胸前的青絲,媚眼如絲,妖嬈而嫵媚,“我知道王爺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這回我也算給王爺立功了吧!”

    “你對她做了什麽?”皇甫珩臉色並不怎麽好,反而更沉。

    江秋蕪攤了攤手,樣子有些無辜,“我若是不拿出點真本事,怎麽可能在皇甫玹的眼皮子底下把她搶過來,王爺又豈會有美人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