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布局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布局

    褚翌說的話並不客氣,但實際上,他在這種事上還是很有慈悲之心的。

    當初他在華州一戰,用銀子買命,雖說後來大獲全勝,但到底遭了彈劾。

    公器私用當然不行,反之私家之物拿為公用,便成了邀買人心……

    褚翌早就看的一清二楚,朝廷裏頭的官員有許多牆頭草,真正的國家大事麵前拿不出正主意,等到事情風平浪靜了,卻又回頭扒拉找事,看上頭人的眼色,拿捏有功之臣。

    他懶怠跟人分辨這些,依著早幾年的性子,若是有這些事,一早就提劍殺了過去。

    也是被拘束在府裏,整日裏頭被那些之乎者也給弄得脾氣平和了,當然,這裏頭隨安更是功不可沒,沒有她又吹又哄的,他不可能性子沉靜下來,可要說真沉靜,那也沒有,就是不屑去理會那些勾心鬥角了,能避則避,可沒想到他對林頌鸞的消極對待,卻讓隨安痛失親人……

    經曆過這些事後,他才算吃一塹長一智,開始謀定而後動,早在很早之前就找了心腹之人,去購買糧食。

    當然這是隱蔽的,而且他並不打算輕輕鬆鬆的拿出來做好事。

    元城現在有不少存糧就是他的糧食,這些糧食當初收上來的價格不高,可那時候還沒有打仗,現在翻了二三十倍了。

    他也沒料到糧食價格會漲得這麽快這麽多,但等戰事一平,鐵定是要下跌的,如此一來,倒不如趁著機會做些事情。

    錢糧官去買糧,他後腳就打發了人給元城的自己人送信,按市價的糧食減上兩成賣給錢糧官夠十日的糧食。

    “這兩成,便是我的善意。”他看著虛空心裏笑了笑。

    仁不帶兵,義不行賈。

    兵賈之事他都沾染了,可見自己這輩子要跟“仁義”失之交臂,不過也並不後悔。

    活著,就是求個痛快,別人能窩窩囊囊的活著,他不成。

    接下來,事情便如他預料的,肅州軍糧草斷絕,開始拚死對敵,褚翌這邊自然是仗著人多。

    肅州軍勇猛,但一個餓了許久的勇士能打的過一個天天吃兩頓的書生麽?何況褚翌的兵比書生們還是好的太多。

    不過半日的功夫,戰事結果便出了分曉。

    這半日,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贏得多麽艱難,肅州軍出動幾萬人,打的主意是全殲褚翌帶的中路大軍,而褚翌邊打邊退,也已經退到離開站地界很遠的地方。

    但是這一場戰事打完了,並不代表李程樟就徹底的敗了。

    褚翌不過下令原地休息一日,打掃了戰場,收繳了俘虜們的兵器,而後又帶著人往肅州方向前進了。

    在寫請功折子之前,他先寫了一封信給褚太尉。

    在信中詳細的寫了自己的安排布置,並且將中毒的事也一並寫了,末了才露出自己的打算:“……這一仗,兒子打算將功勞分到東路軍跟西路軍中多些,中路軍的將領們自然也不會少了,但兒子就不要這些東西了,兒子越顯得無能了,皇後跟太子一派的人才不會死力逼迫皇上讓兒子去營救太子……想必李程樟接下來也會龜縮城中,肅州城牆堅實,想要攻下又保全太子,何其艱難?!待兒子的請功折子上去,父親應及早安排人彈劾,就說西路軍功勞最大,而我,不過是且敗且退……”

    皇後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就算她給皇上下藥,皇後本身能不能懷孕還是兩說,再說,生下來是男是女又非定數,所以皇後不會停止營救太子。

    褚翌放下筆看看自己的手,手上有灼燙感,去周薊的人送了信回來說南天之毒乃是周薊之秘,尋常人根本接觸不到。

    或許他真的該自己親自去一趟。

    “將軍,隨安來了。”外頭衛甲稟報。

    “唔,進來。”褚翌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

    隨安才進來就遭他抱怨。“不是老早就叫你了?怎麽這麽磨蹭?”

    隨安剛從傷兵營裏出了,雖然戰爭贏了,可看到那麽多人受傷,心裏還是有些沉重,過來看到褚翌,才算好了些,解釋道:“軍醫那邊缺人手,我過去幫了點忙。不過你打發的人一叫,我就立即出來了。”現在有些軍醫知道她同將軍的關係不一般,見將軍叫她,不等她起身就急忙催促她過來。

    褚翌點了點頭,指著水盆道:“洗手吃點東西,吃完幫我寫請功折子。”說完喊衛甲進來,把自己先寫好的家信給他:“連夜快馬給太尉大人送去。”

    衛甲應了聲“是”,檢查了信的封口,便收到油紙包裏頭,轉身出去找褚翌的其他親衛送信去了。

    隨安洗完手換了一盆水讓褚翌洗,在一旁看見他的手驚異的問道:“軍醫不是說很快就會好麽?”說著就不避嫌疑的拉到眼前細看。

    褚翌趁機將她擁在懷裏,哼唧:“沒人照顧,怎麽會好?”

    隨安本來有些著急,也被他語氣弄得哭笑不得:“藥膏到底有沒有抹?還是抹了不管用?”

    褚翌的眼光落在她衣服豎領下頭,深深吸一口氣,聞到了清新的皂角味道,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不管用。”

    隨安正研究著那快紅斑,恨不能自己頭上安倆探照燈好好的研究研究,卻沒料到他竟然低下頭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洗澡了?我還沒洗。”

    隨安被他弄得癢癢,蹭了他一下笑著道:“別胡鬧,一點也不像大將軍了。”

    這話褚翌不愛聽:“那你告訴我大將軍是什麽樣的?是不許人家娶妻生子還是不許洞房花燭?”明明懷裏的這個怎麽看怎麽普通,偶爾還有些可恨,可是就是管束不住自己的心,褚翌這會兒覺得自己中毒頗深。

    隨安卻被他的話說的一愣,身子僵了一下:“她應該生了吧?”

    褚翌斜長的眸子一彎,用手敲了一下她的頭:“你沉著些,她還沒生呢,再說總得等著我跟她和離沒了關係,你再殺人,否則她死了還得埋我就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