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蛇肉還是鼠肉
  第二百三十四章 蛇肉還是鼠肉

    陳刺客現在已經是小陳了,小陳眼中粘著兩泡眼屎,哈欠連天道:“你們倆這麽晚不睡覺,過來幹嘛啊?扮黑白無常嚇唬我麽?”

    衛戌恨不能揍他一頓,什麽叫“你們倆這麽晚不睡覺”?這話讓將軍聽見,他還有活路沒有?

    隨安看了看衛戌一眼:“我真有點小事問他。”

    小陳聞言,不安的挪動了一下屁股。

    衛戌看了他一眼,再看隨安,覺得現在隨安不一定能被小陳欺負,就轉身出去了。

    牢房裏頭隻能睡在幹草地上,小陳多日沒有睡在榻上,這會兒仿佛榻上有個美女等著自己一樣,又打了個哈欠,囔囔道:“你問你的,我躺著回答行不?”

    隨安笑,覺得自己也是神經病了,這麽晚來騷擾個男人。

    “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天幹嘛打那個人?總有個原因吧?我覺得你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雖然衝動了一點,但心不壞,不會像那些胡亂發瘋發怒的男人一樣……”

    小陳瞬間鼾聲震天。

    假!太假了!

    隨安歪著頭想來想去:“你不說,那我猜猜?嗯,你長得一表人才,被個把個人渣喜歡仿佛也不是不可能……,難不成他言語猥瑣你了?”

    她的話說到“一表人才”四個字的時候,小陳的鼾聲就打不下去了,嘴角抿著露出個得意的笑……,而後聽到隨安最後一句,才怒:“他說你了!”

    隨安歎氣:“說你沒長腦子,你還真的沒長。”

    小陳不服:“你長了,你怎麽不長個頭,不長的膘肥體壯?你看看你這樣!”

    跟小陳這種人交流,隨安自有經驗,她不慌不忙的道:“我的意思是,有這種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由我來揍他!你在一旁給我觀戰助威不是更好?!”

    小陳兩眼瞪脫,張著的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隨安瞧一眼他的傻樣,摸了摸後腦勺道:“我也應該向你道歉,今天你吃的不是耗子肉……”

    小陳的心情頓時遭受一萬多點暴擊!他的肉!白吐了!“你有沒有良心!我是為了誰?!”

    隨安歎氣,點頭道歉:“對不住,我向你道歉。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今天新兵們去抓蛇,所以最近我們都要吃蛇肉了……”

    小陳吐得奄奄一息,伸手指著隨安:“我不原諒你!”

    隨安拍了拍他的背,站起來道:“脆弱的小孩,好了,就這樣吧。”她的問題解決了,可以回去繼續睡了。

    西路軍中靜悄悄,中路的大將軍帳中卻燈火通明。

    雁城那邊不少被之前中使們冒功的將士們平反之後,中路這邊所在的幾個城也有人聽說了,不少人都托了人來褚翌麵前說情。

    褚翌雖然都態度極好的應允下來,卻並沒有像西路那樣極快的去辦這些事,反而讓褚琮連夜趕到,他們悄悄地商議布置起西路軍的首擊之戰來。

    “你們一擊之後,也不必冒進,他們知道西路實力,定然會再來試探中路……”褚翌低聲陳述完畢,看了一眼帳中諸人,現在這些人都是他的嫡係,他在感情上相信他們不會背叛他,也不會出賣他,但他依舊是牢牢的看住了他們的家人親友,這是一種保護,同時也是一種監視。是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後遺症。

    最後他對褚琮說道:“至於這個李成亮,就按你先前說的辦理,能降服就降服,不能降服就殺了。”

    褚琮點頭,硬朗的麵容在燈光下多了幾分溫暖。

    褚翌吩咐完畢,又仔細想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麽遺漏了,就讓大家都散了:“準備後日的行動去吧。”

    軍帳之中最後就剩下他們兄弟二人。

    褚翌見褚琮麵前的茶杯空了,就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問道:“八哥在想什麽呢,都入神了。”

    褚琮回神嘿嘿一笑,褚翌立即明白他肯定不是想的戰事,沒想戰事,那鐵定是在想家事。

    “好了,不用你說了,你繼續想。”他站起來往後頭去洗漱去了。

    洗完臉出來,就見褚琮背著手站在帳子門口。

    褚琮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出去走走?離天明也不過還有一個時辰。”

    褚翌掀開另一側的帳門向外望去,夜裏各處營帳旁的篝火都快要燃燒殆盡,明明滅滅,跟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仿佛天地連接成了一片,人處其中,既覺得宇宙浩渺,又覺得前路無盡……

    巡邏的士卒打了燈籠從帳前經過,褚琮笑道:“你說他們這些人,在想些什麽呢?”

    褚翌覺得這個話題沒意思,想什麽去問問不就知道了?猜來猜去有意思麽?不過他此刻心情浩蕩,有點不想破壞這種空蕩蕩的情緒,就高冷的不說話。

    褚琮在自己驕傲的九弟麵前,一向是耐心愛心兼備,也不勉強他答話,而是自問自答道:“我知道,男人麽,無非是三十畝田地一頭老牛,一個賢惠媳婦三兩個孩子跟個熱炕頭……其實什麽打仗,大多數人也是不喜歡打的,不過不得不打,為國?他們知道國是什麽?說白了還是為家,家國天下,家在最前頭!沒有家的時候,覺得這心無處安放,可你說奇怪不,這有了個女人,女人又有了自己的骨肉,竟然就覺得心踏實了……”

    褚翌默默的看著浩渺星空:所以他這是來炫耀來了?!

    可心裏腹誹完,又覺得空虛。

    褚翌覺得褚琮的心情,他能理解,就算不能百分百理解,但是他心裏也是曾經有那麽個女人的。

    可是千差萬錯的,他們也是錯過了,傷痕不能縫補,就成了裂痕。

    隨安對他冷漠一分,他的心裏裂痕就擴大一寸。

    他從前沒有設想過自己妻子的樣子,可他想過自己的女人是個什麽樣子。

    也或許就像她說的,是他從開始就錯了,兩個人,兩條不同的路,路的盡頭又在哪裏?

    緣分不能強求,感情更不能強求。

    褚翌當日隻覺得自己被傷了,這傷要在心上一輩子了,可前些日子看到她,心還是會亂跳,會有淡淡的喜悅跟淡淡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