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操心的命
  第二百三十二章 操心的命

    衛戌跟隨安回到西路軍的時候,褚琮正忙著操練新兵之事,見了補給,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又命隨安趕緊給新兵們的籍貫信息造冊……

    隨安剛要叫衛戌幫忙,就見衛戌跟加上磁懸浮一樣,飄移到了別處……

    內牛!這算什麽?真正的友誼,敢於將你棄之不顧麽!

    她忙到天黑,又餓又困,吃貨的本性跟困神一直在激烈鬥爭,正思量著是先去吃飯,還是先去睡一覺,左右為難之際,突然聞到一陣撲鼻的烤雞香氣。

    外頭響起聲音:“這是褚文書的帳子吧?”

    隨安揚聲道:“是。”

    帳子掀開,進來的是西路軍軍庫武官。

    隨安見了他,咽了一大口口水。

    當然不是因為他秀色可餐,而是因為他手裏的燒雞。

    武官見了她就像見了菩薩,先奉上燒雞,然後支支吾吾的將自己的困難說了:“算命的說我命中不適宜往東邊走,你看以後這補給能不能麻煩你去要?”

    隨安默默的收回摸向燒雞的右手,學衛戌的樣子冷靜道:“不能。燒雞麻煩拿回去!”

    軍庫武官怎麽肯,連忙道:“這是謝禮,謝禮。”不敢再說,轉身逃跑了。

    他走後,隨安摸了摸脖子,覺得既然是謝禮,吃起來自然就心安理得了,起來洗了把臉,讓困神冷靜冷靜,打算先喂飽肚子。

    才啃了一根雞腿,衛戌進來了。

    隨安看他一眼,默默的轉身,拿著烤雞背對了他。

    軍中一段日子,隨安的食量漸長,但是身材仍舊不胖,就是看上去精神好了,不似先前的陰沉蒼白。

    帳子裏頭一時隻有她啃完肉又嚼骨頭的聲音。

    過了好久,衛戌才開口,聲音帶了一點笑意:“給我留根腿。”

    隨安已經吃了半飽,瞅了瞅剩下的一半,十分壞心的將自己不喜歡的雞頭雞脖子雞屁股雞翅膀雞爪子都弄下來給了衛戌。

    軍中燒雞算是難得的美味,褚琮身為將軍都不一定能天天吃上,因此衛戌也不嫌棄,接過來就拿到自己帳中去吃。

    倒是隨安有點不好意思,把剩下的一根大雞腿撕下來,跟過去遞給他。

    最後兩個人蹲在一起啃燒雞。

    跟衛戌一塊吃飯,就能分出真漢子跟假漢子了,衛戌是骨頭也都吃幹淨了,而且嚼起來特別用力,隨安就是啃,像兔子一樣,吃的不少,但動靜小。

    衛戌這個人太安靜了,他不怎麽說話,隨安的思緒就漸漸發散。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去年,也是軍中,也是燒雞,不過當時跟她分享燒雞的是侍衛小順,而給她燒雞的那個人……

    她說:“將軍您長得比我好看,地位比我崇高,本領高強,讓我親你,是我占你的便宜。”

    他的眼底蓄滿了笑意,低頭輕聲:“我讓你占。”

    隨安眨了眨眼,從往日的幻象中掙紮出來,睫毛上一點淚珠一閃而過。

    多情卻被無情惱。

    若是無情,不會心痛。

    衛戌吃完擦嘴,見隨安不動彈,捏她肩膀提起來:“腿麻了?”

    隨安回神,腳下一轉回帳子裏頭繼續抄寫那些軍籍文書去了。

    晚上睡的晚,早上醒的早,哈欠連天。

    這日軍中管梳剃的人給大家“理發”。

    《孝經》中有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

    隨安在現代的時候,以為這個身體發膚,不敢毀傷,是表示古人不剃頭不理發來著,可真正自己也成了這個時代的一員後就發現,這個毀傷是指自己有意識的惡意的傷害自身,像這種剪剪頭發修剪指甲之類的,古代人也淡定的很,遠遠沒有現代人以為的那麽古板不靈活。

    隨安因為識字,是文書,地位比較高,排隊理發的位置堪堪在一些將士後頭。

    不過就算這樣,前頭也有好些人。

    平常有事,都是衛戌站在她前頭,不過到這種時候,衛戌就站她後頭了。

    隨安就搖搖晃晃的站著打盹兒。

    唯一的一點不滿就是陽光太烈,閉上眼睛也還不大舒服,她迷迷糊糊的想有個墨鏡或者眼罩就好了……

    再醒了,正好輪到她,剛坐到凳子上,跟負責梳剃的人道:“把我下頭的頭發弄掉些,長得太靠下了,梳頭都不舒服。”

    那人笑道:“你這還不要緊,不過顯然是喜歡操心……”

    話沒說完,褚琮走過來了,對隨安道:“我又找了個識字的當文書,你有抄寫的活計都交給他,以後這補給一塊兒,你去催要吧。”

    隨安運氣,跟剃發師傅道:“麻煩您老兒,給我把下頭的頭發刮幹!淨!!”

    幾個圍觀的聽見,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師傅就道:“沒事沒事兒,你脾氣好,這點子事都不是事兒!再說,你看你頭發又黑又滑,可見是個有福氣的!”

    隨安哼哼:“我覺得卷毛狗也挺有福!”說完覺得自己竟然淪落到跟寵物狗比的地步,頓時有點傷心。其實心裏是有點自卑,覺得自己沒那麽重要,但竟然好似事情壓在身上還挺多,壓力還挺重……

    軍庫武官諂媚著笑著過來:“褚小弟,恭喜升官啊,哈哈。”

    隨安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後頭,再次請求老師傅:“再往上剪剪!”

    眾人笑聲更大,隻有軍庫武官剛過來,有點摸不著頭腦,但覺得大家應該不是在笑話他,也就跟著笑了起來。

    弄完頭發,隨安抽空去看陳刺客。

    陳刺客一見她就像惡狗盯著肉塊一樣使勁打量。

    隨安沒好氣的道:“看什麽看?”

    陳刺客聞言卻放了心,小聲嘀咕:“沒個女人樣,難怪……”

    隨安磨牙:“你說什麽?”

    昨日那公文拿回來之後,陳刺客的待遇就提升了不少,這會兒雖然還是關著,卻卸了手鏈腳鏈,等著明示之後就能放出去了。

    隨安當日說讓他過繼給褚秋水的話雖是有心而發,但陳刺客不願意,她也不會逼迫,因此就將這茬子事給撇開了。

    陳刺客卻一直記在心裏,現在見隨安在打賭贏了的情況下還幫自己平冤,就覺得自己先前的拒絕實在是太無情無義了!

    他哼哼了兩聲,突然小聲道:“要不我將來討了媳婦,生倆孩子,一個跟你爹姓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