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病亡
  第一百四十九章 病亡

    就在皇帝病愈後第一次上朝,邊關八百裏告急,肅州節度使李玄印病亡。

    這事兒可真是,眾人正議論李玄印這三州節度使是暫代還是永久的當下去呢。

    有大臣估計是看不慣太子的提議,就悠悠的來了一句:“李大人恁的福氣薄了些啊。”

    前頭都有說班師大軍的煞氣衝撞了龍氣的說法,這會兒就有人說隆恩浩蕩,將李玄印的命都給浩蕩沒了。

    太子的臉色極其不好。

    皇帝瞧了一眼眾臣,讓宰相拿個主意,宰相琢磨著皇帝的意思,就道:“原來栗州華州節度使劉傾真雖然一失栗州,可能在之後率軍保住華州,又在最後當機立斷,重新收複栗州,可見也是不失忠義,臣以為劉傾真劉大人雖然有過,可亦有功,將功補過,又有對敵經驗,尚有可用之處,至於其他,還需陛下聖心獨裁。”

    宰相的意思,其是就是褚太尉令人向他傳遞的褚翌的意思。

    明麵上的好處,褚翌可以分出去,隻要劉傾真老老實實的,他並不介意頭頂上有個上司,褚翌是看中了栗州的兵權,以及打仗最多的現狀——別的人都是怕上戰場打打殺殺,他不同,更喜歡武力解決問題。

    宰相的聰明之處是指出劉傾真的作用,卻又沒有直接說劉傾真仍舊可為栗州華州節度使,而是將裁決權留給了皇帝。

    天子聖裁,是比律法還要更加權威的。

    皇帝龍心大悅,命班師大軍擇日回京,劉傾真將功補過,仍令其為兩州節度使,又特特見了褚太尉,說的卻是對褚翌的安排。

    褚太尉就道:“臣妻是個慈母,這孩子在外頭打仗,她在家裏整宿整宿的不睡,她不睡也就罷了,還不叫臣睡,臣想著褚翌年紀也不小了,他跟兄長們也都該成親的成親,該生子的生子,免得他母親日夜擔憂。陛下要是賞他官職,還不如賞他點銀子,讓他多點聘禮娶個好媳婦。”

    皇帝大笑:“朕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他在華州花了銀子,這銀子花的好,朕早就想著賞了,銀子要賞,官也要做,褚家九郎一表人才,就做個金吾衛右指揮使。”

    褚太尉連忙推辭,誠懇的說道:“臣是個粗人,蒙陛下看重,忝為上臣,已經頗覺力不從心,褚翌他脾氣急,心高氣傲,金吾衛中都是貴家子弟,才情卓越,他著實勝任不了這指揮使一職,陛下隆恩,要不叫他在金吾衛裏頭任個閑職,說親的時候有個好聽點的名頭也還罷了。”

    皇帝哭笑不得:“他可是朕的一員福將,你叫他任個閑職?你不心疼,朕還心疼呢。這樣吧,就先將就著任個副指揮使,等他成了親,朕再提拔他做這個正職。”

    金吾衛與其他衛在規製上並無太大的不同,隻是金吾衛掌管宮中以及京城日夜巡查、警戒,另外還有護衛皇帝出行的任務,先驅後殿,差事看著煊赫,卻也累人。

    褚翌的意思其實是他還想回栗州,可皇帝都發了話,褚太尉也已經推辭過一會,不好再次推辭,隻好千恩萬謝的從宮裏回家。

    老夫人對皇帝的安排倒是還滿意:“你說的對,金吾衛是天子近臣,這副指揮使比正職要輕鬆些……他先成了親,有了孫子,我這心裏總還好受些。哎,也不知這好幾家他到底看中了哪家?怎麽安排著讓他見上一見就好了。”

    說這些話,並沒有背著隨安。

    隨安知道老夫人的意思,默不作聲的聽著,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既沒有附和著評論各家小姐,也沒有其他表示。

    等回了住處,睡到半夜卻再也睡不著,又起來數自己的私房。

    她去栗州見褚翌,回來後老夫人跟褚太尉說她差事辦的好,都有賞賜,再加上褚翌之前給得的那些,足有一百兩之多,這些錢在褚家或許不算什麽,可對隨安來說,是她三四年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大數目,就是在半年前,她逃出褚府,戰戰兢兢,賺了那些銀子,也是日夜辛勞。

    現在回想起下裏縣那段日子,還有富春的那些日子,心裏的是快活的,那種快活不同於現在多賺銀子的快活,那時候更為單純,不像現在,有時候會為了褚翌的一點舉動莫名的心跳,有時候會反複的回憶兩個人在一起的一些片段,可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心驚肉跳,驚恐難安。

    就像麵前是個深淵,明明知道應該遠離,卻偏偏生出一種跳進去的衝動。

    衝動是魔鬼啊!

    而褚翌,男色誘人,與她卻不在一個次元,就算心裏喜歡,也要告訴自己,他是自己沾不得、碰不得的人,碰了會有性命之憂。

    現在就隻希望褚翌能夠安安分分的回京,成親,生娃,完成一個貴家子弟該完成的使命,而不是撩撥了這個再撩撥那個。

    褚翌感情有潔癖,想來若是能娶個他自己喜歡的,將來婚後琴瑟和鳴,也就想不起她是哪裏的蔥蒜了。而她,隻要他不踏出那一步,她即便心裏想,也不敢亂粘上去。

    她已經感覺到在這場角逐中自己越發的吃力,如同那被蜘蛛網纏住的小蟲,隻有掙脫出來才有自己的活路,否則,遲早被蜘蛛吃幹抹淨。

    要知道,褚翌受的教育是他可以有許多女人,而她受的教育,可是隻能有一個男人……

    正如林頌鸞得知自己所嫁非人後,恨意那麽深一樣。

    隨安不想像林頌鸞那樣被富貴權勢迷住眼,也不想隨便讓老夫人跟褚太尉擺布成為褚翌的妾室,她決定漸漸露出點“無情”的模樣,讓老夫人知道她“的確”對褚翌沒什麽興趣。

    第二日剛一起床就聽到大軍即將進城的消息。

    許是想證明先前那種“班師大軍煞氣太重以至於衝撞了龍氣”是謠傳,皇帝特命大軍從外城的永定北門進,入內城南神武門,相當於在上京轉了大半圈。

    這種難得的榮耀,有人並不怎麽稀罕。

    褚翌的親兵衛丙的個頭是親兵中最高挑的,這天他們在京外駐紮,調配入京的人馬,衛丙就被褚翌單獨提溜了出來。

    褚翌圍著他轉了好幾圈。

    衛丙的汗毛都起來了,他丟了個求救的眼神給衛甲,想問“以前不是說將軍最喜歡嬌小的男子麽”?

    衛丙因為自覺不在將軍喜好範圍之內,比較安全,以往沒少因此嘲笑其他稍微“弱小”的漢子,可今天將軍這眼神,這動作,看他如同看砧板上的白條雞,他突然就沒了底兒……

    衛乙悄悄抓了抓下巴,心裏卻在想,難保將軍不是吃夠了隨安那等清粥小菜,想嚐嚐衛丙這樣的大魚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