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伺候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伺候

    軍醫跑出去重新開藥方熬藥去了。

    自從軍醫進門,褚翌就不再說話,等軍醫走了,隨安幫他塗好藥汁,然後問他:“覺得怎麽樣?”一麵拿了帕子給他細細的擦汗。

    褚翌哼了兩聲才開口:“你重新打盆水,給我擦擦其他地方。”

    見他受傷這麽嚴重,隨安早就心軟了,要是尋常說不定還會害羞,現在則沒什麽好計較的,她將東西收拾了,重新換了兩盆熱水進來,幫他把褲子褪了下去,隻留了短短的褻褲,不僅把腿給擦了,還把他的腳趾甲給修剪了,將他當成一個大號的寶寶照顧。

    褚翌腿上也有傷,是早先留下的,現在隻剩了粉紅的傷疤,趁著清理的機會,她打開一瓶祛疤的藥給他抹了抹,打算試驗一下這個藥管不管用——如果好用,就自己留著,女人永遠比男人更加需要祛疤產品。

    在這個過程中,褚翌難得乖覺,既未出言調戲,也未吹毛求疵。

    事實上他一言未發。

    到了最後收尾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隨安。”

    隨安正垂著頭收拾東西,瓶瓶罐罐太多,使用起來還不能弄亂順序,她有點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等著他的下文。

    “抬起頭來。”褚翌的聲音有點變調的低沉。

    她依言行事,這才發現他改躺為坐,現在兩個人的距離不到二十公分,這令她稍微有些不自在。

    然後她就更不自在了,褚翌伸手按在她的脖子後頭,親了上來。

    她被他固定到不能動彈的時候,還有心思胡亂想著,長手長腳神馬的也忒可惡了,而且他的勁比之上一次大了不少。

    一個生澀的貼麵的吻,在離開的時候,他伸出舌頭將她唇角的藥汁痕跡卷走了,奇異的沒有覺得苦澀,反倒有種甜蜜從胸腔裏頭翻湧上來,然後就越發的茫然了。

    其實,不單他,接吻的女方也有些茫然。

    隨安僵硬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裝,然後大煞風景的開口:“你可真重口,我穿這樣你都能下的去嘴。”

    相比褚翌的毒舌,她這種不解風情的詰問,簡直就像是往熱水裏頭扔冰塊,降溫效果出奇的好。

    褚翌抿著唇,用一張麵癱臉陰沉的看著她,彼此也不是頭一天才認識,她有多麽狡猾他也是深有感觸的,就譬如現在,他手下按著的她脖子上的血管跳的可是很歡躍的。

    戰爭雖然令他受傷,可也令他迅速的成長,他掩飾心思的能力早就超過她了。

    他放在她脖子後頭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這也方便了他將她再次拉近,這次他的嘴唇落到了她的脖子上,果然,那裏的溫度燙得他精神一震,內心的空虛仿佛因這些滾燙的溫度而迅速的被填滿了起來。

    他滿意的鬆開手。

    隨安的理智也緊接著回來,她掩下心中那種說不清的感受,直接說事實:“你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的,這也太不尊重人了。”

    褚翌回神不比她晚多少,聞言立即反譏道:“是啊,夫妻敦倫前是不是還要打拱作揖行周公之禮啊?”

    隨安丟他一個白眼,他們可不是夫妻,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她端起茶碗剛含了一口茶水,就聽褚翌哼道:“上次沒懷上孩子,說不定這次能呢,你這兩日好生養著,別動了胎氣。”

    隨安:“噗……”

    褚翌唇角一挑,眼神邪魅的瞥著她:“不是你說的麽,同床共枕能懷孕,親嘴能懷孕,拉手也能懷孕,你剛才對我摸來摸去的,要懷也早懷上了……”

    隨安這次是真無語了。

    褚翌繼續道:“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我得好生看著你。這樣吧,以後就在這屋裏住下,睡床睡炕的都隨你。”這才是他的目的。

    最終還是她妥協,以前兩個人也不是沒睡過,而且他如今的傷情想做什麽也不容易,當然,這些想多的東西都是借口,其實她是怕他夜裏發燒。

    呃,這也是借口。

    她收拾東西出門,端著銅盆在門前發呆,終於承認自己對他是有那麽一丁點的心動,真的隻是一丁點,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一點。

    但同時,她也十分理智,理智到近乎為自己的理智沾沾自喜。

    要知道褚翌單從顏值上來說,可是個能得一百二十分的貴公子,現在又同時將少年將軍這個稱呼披在身上,這樣的人,簡直不用他主動撩撥,就有無數的女人心動。

    就是一貫自私強勢的林頌鸞,在一開始,不是也因為看見褚翌而有所軟化麽,直到她確定褚翌確實對她沒任何興趣。

    可他再好,再不好,兩個人都是兩個不同的階級。

    就像白素貞與許仙,牛郎與織女,豬八戒與高小姐一樣,是沒什麽好下場的。

    想當初豬八戒多麽癡心?他戒了葷,每日辛苦勞作,就為了配得上高小姐,可高老爺是怎麽對孫行者說的?

    “……索性累你與我拿住,除了根,才無後患。……隻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壞了我高門清德。”

    孫行者一隻石猴都看不下去:“他雖是食腸大,吃了你家些茶飯,也與你幹了許多好事。這幾年掙了許多家資,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東西,問你祛他怎的。據他說,他是一個天神下界,替你巴家做活,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兒。想這等一個女婿,也門當戶對,不怎麽壞了家聲,辱了行止……”

    對比取經路上豬八戒的懶饞俱全,高老莊的豬八戒簡直就是個絕世好男人,他為了高小姐做到那種地步,不可謂不癡情,不可謂不盡心竭力,但高老爺跟夫人並高家莊眾人,並不認同,雖然說是人妖殊途,可也意在說階級不同。

    孫行者也是個明白的,卻不懂隨風就俗的道理,世間的規矩,雖非固定不變,可此一時就有一時的規矩,且是不好貿然打破的。

    再說她身後還有褚秋水,她不能不考慮父女兩人的將來,也就不能因為褚翌帶累了褚秋水。

    褚秋水是她的負累,也同時是她的盾牌,為她抵擋一切不合世情的情感,能夠保護她,令她堅挺的活下去。

    即使活下去的方式有點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