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性不是附庸
  第15章 女性不是附庸

    怕靳熾沒聽夠,江槐夏又重新唱了一遍又一遍,四個句子來回在嗓子裏轉,這些詞一個個猶如被注入了甜蜜激素,聽得靳熾開心得不得了。

    她嘴角勾著動人的笑,哼完調子後她腰肢用力,房間裏似乎還蕩漾著餘音,靳熾一大老爺們兒竟然被她這一首隨創的歌給撩紅了臉。

    江槐夏素軟的纖纖手指捏著他的領口,他被動俯身弓腰措手不及撐在被褥上,後腰線條淩厲拉扯著衣角都帶了出來,前邊衣服兜在半空中,呼啦啦灌著風,這麽一招,靳熾像是害羞了,他單手揉了揉嘴角,左側有一顆尖尖的牙齒咬著下唇,薄紅的唇瞬間蘊滿了血色。

    媽的,給他整不會了。

    她噙著笑,用昨晚重逢時他最受不了的眼神望著他漆黑如墨的瞳仁。

    現在活脫脫一個小野貓兒樣!

    她眼神像是一把玫瑰幻化的槍,直直射中他的心髒,帶刺又撩人。

    靳熾忍住早已開心到冒泡的小九九,盡管臉紅著還是要把自己痞拽的形象維持到底。

    “爺……爺先出去了,你……你換衣服。”

    他說著就要去沙發上把一套嶄新的衣服拿給她,嘴皮子說話都不利索,也不敢跟她對視了。

    “別啊。”江槐夏不依。

    偏偏江槐夏不如他的意,手上還勾著他的衣領,黑色短袖被她指尖往下拽了一點,直接成了男款深V。

    冷白鎖骨和胸膛一塊兒湧入眼簾,她身後窗戶拉開了,直白的光投進來,況且對麵是樓棟離得近,從靳熾的角度看去,還能看到對麵這個層的有個人影在陽台晃悠。

    對麵那人似乎注意到了這邊一道強烈的視線,剛好和靳熾的目光碰上了,靳熾眯了眯眸子,側過身把他家小姑娘擋了大半,那人像是進去了又出來,反反複複的。

    然後就見那人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了個望遠鏡,剛好對準他的臉,貌似在欣賞。

    靳熾眉心一跳,臉黑下來,做了個口型:滾。

    那人透過望遠鏡剛瞧見,就和他冰涼如刃的黑眸對上,身子一抖,嚇得手上的咖啡翻了下去,狼狽地悻悻摸著鼻子走了。

    視線回轉到江槐夏身上,周遭彌漫的清香柑橘將他前刻的冰涼消盡。

    江槐夏穿著純白睡裙,襯得一張絕美的臉龐精致無暇,頭發因為她微昂的下巴垂在腰際,流蘇裙擺貼在她瑩潤細長的小腿上,保持著先前的動作沒動,笑容極具衝擊力和攻擊性,攝人心魂。

    隱忍的狀態被她徹底打破,靳熾手背鼓起的經絡延展浮動,緊致的手腕有力地撐在兩側,床陷下去。

    他眼角框了點點猩紅,最後被心猿意馬氣急敗壞地啞聲道:

    “別撩,乖。”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停滯,隱形的粉紅泡泡飄散在空氣中,江槐夏得逞地鬆開手,挺秀的筆尖染了一絲絲不常見的紅。

    靳熾這一聲寵溺的“乖”直接將她從小野貓軟化成了小綿羊。

    她雙腳輕點地,快速穿拖鞋,拿衣服,躥到洗漱間,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

    靳熾悠然起身,懶散靠在牆上,單腿微曲,撈起茶幾上的黑色手機,摁了指紋,打開。

    消息接二連三的跳出來。

    他先點開了置頂第二個。

    七點十分。

    小金魚:哥,你別嚇著我嫂嫂哦。

    七點十五分。

    小金魚:哥,我可以進去了嗎?嘿嘿,讓我看一眼小嫂嫂唄,就一眼!

    後麵跟著幾個小屁孩表情包。

    靳熾眼眸微動,回複。

    JC:嗯。

    八點零一分,就在他回複的下一秒,門被扣響。

    靳熾懶洋洋地去開門,衣服領子還沒回歸原位,吊在身上。

    一開門,靳渝的頭就先往裏探了探,眯著可愛的杏仁眼,紮著兩個丸子頭東倒西歪杵在門框邊上,一臉八卦樣,旁邊一隻骨肉疏勻的手給她擋著門框硬邊兒。

    “哥,現在方便進來不?”

    靳渝實在好奇得緊,她賊想看看她哥栽倒誰身上了?

    靳熾讓步後退,靳渝見此興衝衝往裏跑,程浪收回手單手插兜慢悠悠跟著進來。

    “怎麽不帶她回去?”

    這個時間點,平常靳渝大概率在家上輔導課,由程浪親自教導,她得受人看著,要不然無法無天。

    完全就是被程浪寵出來的。

    程浪一副你說呢的表情,扶了扶金絲邊框眼鏡,鏡片下的桃花眼帶著無奈笑意。

    “一貫這個性子,昨晚就嚷嚷著想看看你藏著不給透露的寶貝疙瘩,要不是我攔著,估計還壞你好事。”

    “今早起個大早,拖著我過來,敲了幾下後我跟她說你在忙,她又高高興興回去了。”

    高高興興?

    靳熾才不信,這小屁孩雖然小時候跟他呆的時間不長,基本跑隔壁去野,但她那刨根究底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小性子,一點兒也沒隨著年齡增長而消減,反而越來越大膽。

    靳熾掃了趴在浴室門上嗷嗷墊著腳尖的妹妹,皺了皺眉頭,抓了幾顆糖放在口袋,抵了抵腮幫,漫不經心問:

    “小屁孩沒追著問?”

    “問了。”

    他就知道。

    “你怎麽回的。”

    程浪視線從小金魚那回來,複而指了指他的衣領子,若有所思道:

    “我說你在撩妹。”

    靳熾:……

    程浪繼續回憶著說。

    “我跟小金魚說等你哥把人帶回來陪你瘋耍。”

    “以報你哥小時候不陪你的仇,讓你哥氣死,所謂美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美女子都很會忍耐的。”

    程浪坐在沙發一角,笑說著,半撐著額頭,淡金碎發在光下如渡了水般粼粼波光,大長腿交疊氣勢凜然,皮膚遺傳得好,白色西裝很難駕馭,但在他身上卻無比貼合。

    這人是和靳熾不一樣的帥,靳熾痞帥放浪,羈傲不馴,乍一眼看上去不著調像個渣男,淡漠鳳眼裏看誰都沒情。

    反觀程浪,矜貴優雅,瀲灩的桃花眼看人時悄無聲息,有種錯覺的深情,成年男性的魅力呼之欲出,但那眼底的獨占欲很明顯是個斯文敗類。

    靳熾賞了他一眼:“你舍得?”

    他要是舍得也不會縱著小屁孩胡作非為,自己辦公室文件堆積如山,助理每天累成狗以淚洗麵要不是看中高薪資就差點要辭職,而他依舊外麵守在靳渝身邊。

    “看你不爽我挺爽的,犧牲點沒什麽,反正小金魚跟我。”

    靳熾:……失策。

    扒拉在門邊邊的望眼欲穿的靳渝:被狠狠拿捏。

    程浪嘚瑟住了。

    反正看小孩兒這活兒,他一攔就是一輩子。

    雙方家長基本上是默許了。

    靳渝打小就跟著程浪,兩家是鄰居,父母常年在外,小屁孩那時候沒人玩,靳熾大小金魚兩歲又早熟,所以小金魚每次無聊就屁顛屁顛自個兒搬著一把小凳子,翻牆過去找程浪。

    屁點大的時候腿短又怕高,在梯子上爬到一半就不敢爬了,哭唧唧地嗷嗷叫,靳熾那個年齡段在書房裏轉著筆杆子刷刷地填數獨,直到靳渝哭得狠了他才反應過來,剛出門,就見小金魚撲棱著肉肉的小胳膊在空中揮舞,還沒走幾步,牆頭那側的少年程浪直接將他妹妹抱了過去。

    當著他麵,扔給他一句:“抱走了。”

    隔三差五,這種事都會上演一遍,見怪不怪了。

    靳熾到初中的時候,要比程浪矮,總覺得憋屈,掉麵兒,自個兒在家一個人無聊的時候開始搗鼓亂七八糟的增高藥水,也不知道從哪研究出來的東西,先拿別墅前麵一塊小草坪試了一下,結果就是沒到三兩天給草苗子整死了。

    然後他想通了,要讓程浪喊他大舅子!

    想想一個人要喊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大舅子,他賊拉爽。

    後來就演變成靳少爺天天把自家妹妹牽著,往隔壁他房間窗戶投一顆小石子。

    巧得是,他倆房間窗戶還是麵對麵的,大清早一拉窗簾就能看到對方臥室裏。

    等到小屁孩臉蛋開始初現漂亮基因的時候,越發每天跟程浪玩一塊兒,程浪也不嫌棄,作為大了他們兄妹倆不少歲的程浪,已經到了少年時期思想開始成熟,而他作為靳渝親哥哥,有必要管控一下她每天出入程家的頻率,所以他勒令小屁孩三天不許見程浪。

    結果第一天早上,他在出去晨跑的時候,就看見他倆二樓的窗戶開著,而他的妹妹,正笑眯眯地雙手捧著紅撲撲的元氣臉蛋,在看程浪赤著上半身做俯臥撐。

    而程浪那人還一邊做著汗流浹背的運動還不忘朝他挑了挑眉豎個中指。

    仿佛在說:小樣兒。

    給他氣得他現在回想還能感受到那被嘲笑的滋味。

    過分!

    不過程浪自小自律聰明得過分,別人在堆積木的時候他在微積分,別人哇哇大哭的時候比如他妹,他冷靜地像是老僧坐定,但是行為也確實乖張。

    和他有過之無不及。

    他現在都懷疑程浪當時成天抱他妹就是故意的。

    久遠的場景被他重新翻了出來,他瞥了程浪一眼:

    “小屁孩成年還有幾年,別越界,注意點。”

    “當心揍你。”

    前天他回國那早上,去程浪辦公室找了他一趟,從小兄弟,不需要預約,一路綠燈到辦公室,剛推開那玻璃門,沒給他氣出心髒病來。

    靳渝香噴噴地在沙發上睡著了,心大放心得很,而那禽獸不如的老男人竟然趁著小屁孩睡著偷親!

    靳熾有種自家白菜被帥豬拱了的感覺,心頭憤憤,那天沒給程浪好臉色,當晚給小屁孩發信息教育了一番。

    一頭霧水的靳渝被迫接受了很多自我保護知識。

    “我站在小屁孩哥哥的身份上,還是得提醒你,小屁孩還小,自己忍著點。”

    隨後他又感歎了一句,有些同情地拍拍程浪的肩:

    “難為你了,畢竟你年歲擺在這,跟我妹差了六歲,這男人吧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有一些衝動,但是優秀的男人都挺會為了對方克製隱忍的。”

    “比如我。”靳熾傲嬌地昂昂下巴。

    來自一個剛成年一天的男人的教誨。

    程浪這個二十三歲的“老男人”靜靜聆聽,眼神諱莫如深。

    "這事,你得尊重小屁孩的意見,前天早上我是真想衝上去揍你來著,要不是我妹麵子上,得掛彩。”

    靳熾去把酒店送過來的早飯端到餐桌上又回身,還是不放心。

    “你得給我一個承諾,程浪。”

    這事沒得商量,程浪要是不顧小屁孩感受欺負她沒長大,他跟程浪這麽些年的兄弟情也玩完兒。

    這不僅是程浪需要對他妹的,也是他靳熾對江槐夏的。

    男性需要對女性絕對的尊重。

    女性不是附庸,她該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凝聚和代表:風、雲、晚霞——世間萬物。

    女性柔軟的軀體承載著生命的重量。

    堅強如托斯卡納蜿蜒公園如劍般的柏樹,純美浪漫;

    柔和如塞舌爾細膩的沙子和清澈的海浪,美麗舒闊;

    又如站在克裏特蔚藍海麵上浮周的島嶼,璀璨神秘……

    字眼所不能形容,若是一兩句說清,便是以偏概全了。

    別看靳熾這人平時吊兒郎當在外人麵前又拽又痞的,但這方麵他有分寸,家教很好,梁女士回來得少但也會傳教一些道理,靳熾聽得進去。

    甚至在靳熾初三最混的那年因為厭世找樂子學著一些dregs朝女生吹口哨,被他媽無意看見,當天就帶他去了醫院體驗了一把分娩痛。

    十幾歲的少年,繃著神經,一路忍到了最後。

    從生產的前期持續性的2~3級疼痛,到宮縮最厲害時,達到7~8級。

    靳熾中途愣是一聲不吭,梁女士在一邊冷靜環胸看著,她雖然很少管束自己兒子,屬於基本放養,但她不允許靳熾這樣有輕視女性的念頭,一點兒苗頭都不行。

    痛級加倍,整整一個多小時,靳熾下來的時候全身是汗,手都是抖的。

    自此,靳熾開始收斂成長起來,將他那厭世壓在心底。

    這邊。

    程浪回了靳熾一個肯定的眼神。

    靳熾的憂慮他知道,也理解他。

    小金魚是他的珍寶,他定不會傷害她。

    他微微扯唇。

    “放心,大——舅子。”

    靳熾半掀眼簾,聽到這稱呼,心裏暗爽。

    說到這裏,程浪脫下眼鏡,修長手指捏了捏眉心,佛珠環繞的腕骨清晰,眼瞼下垂顯得眼袋有點重,麵色稍顯疲倦,整個人陷在灰白相交的沙發裏,他眼窩很深,因為是混血,長相偏歐美,五官立體亮眼,卻不失中國人獨特氣質。

    江槐夏被靳渝拉著手出來就看到這場景,視線駐足了兩秒。

    不過短短一瞬,溫度下降得極快。靳熾臉色變了又變,那點爽又煙消雲散。

    靳渝縮著腦袋慢慢收回小手。

    江槐夏受到了美顏攻擊,好像忘了什麽。

    ““什麽”咬緊牙根酸得不行。

    驀地一側響起陰鬱的詢問,淡淡的。

    “看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