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看見少女麻利的從樹上爬了下去,王鬆柏站起身,走向了院子角落裏的那一團白色的東西,原來是一張紙。

  打開來看。裏麵還包著一個小瓶子,上麵寫著金瘡藥。這紙上還有字,算得上清秀端正,上麵寫著:王翰林,對不起,都是我砸你的,與我旁邊站著的那位長得很美的小娘子無關,不僅與她無關,她還是想阻止我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望王翰林海涵。

  王鬆柏看著信,想到剛才那個小姑娘站在樹上,勉強雙手合十,朝自己低頭的樣子,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還要專門來給我解釋一下與旁邊的小娘子無關嗎。”王鬆柏想到,隱約記得用桃子砸自己的小娘子身側是還站著一個姿容極美的少女。

  “公子,您要的棋譜我給您找來了。”貼身小廝富貴走進院子說道。見自家公子站在角落看些什麽,忍不住問道:“公子,您在看什麽?”

  王鬆柏淡定的將手中的信紙疊好,放在衣袖中:“沒什麽,隻是遇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說著,轉過身,望著正忙碌著收拾小火爐的富貴問道:“京中的小娘子都很,,恩,活躍嗎?”

  富貴邊忙邊說道:“這京中的小娘子和咱們琅琊一樣,都講究貞靜淑雅,咱們琅琊王氏的女兒可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呢。”

  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憤憤不平的說道:“像拿桃子砸您的小娘子肯定是個例,一點也不淑女,就像鄉間的野丫頭,肯定不會有哪位公子喜歡的。”

  “夠了。”王鬆柏忽然有些生氣:“怎麽能在背後這麽貶低一個小娘子,實非君子所為。”

  富貴見王鬆柏語氣有些重,趕緊停了下來,轉換話題:“太太又托人來問了,問你對邢尚書家的這門親事怎麽看,老爺和太太都很滿意,太太說咱們琅琊王氏雖說千年世家,但畢竟現下在京中無得力之人,邢尚書主管吏部,對公子您未來可以多有助力。”

  說完,又繼續說道:“不及如此,太太專門托人打聽了,邢尚書家的嫡長女文玉小姐,姿容絕美,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性情出眾,乃是頂頂優秀的大家閨秀了。”

  王鬆柏一陣心煩:“好了,告訴母親,我暫時並不想考慮婚姻之事,至於邢大人,為人剛正不阿,自然不會因為所謂婚事,就會對我另眼相待。”

  富貴把爐子弄好,聳了聳肩膀:“老爺那兒我還能幫你說說,太太那裏還是公子您自己說吧。”

  王鬆柏想到母親一直以來對自己婚事的著急程度,不由的頭痛。

  另一邊,邢文可也稍稍放下心來,又恢複了往日裏吃吃喝喝渾水摸魚的日子。

  一日午睡醒來,最近采購的話本子已經全部被看完了,邢文可感覺有些無聊,果然古代的文娛產業遠遠不能和現代相比,便想著隨意溜達一番。

  剛到花園,便看見邢文峰正一臉興奮的走了過來,一看就是有什麽喜事。

  “二哥,有什麽事兒啊,你這麽開心?說出來讓妹妹我也樂嗬樂嗬。”邢文可說道。

  邢文峰左顧右盼,見沒有別人這才湊上來,輕輕說道:“我聽說江南何大家前幾日來了京城,明日晚上要在湖上的船舫上獻唱,據說是打算隱退,最後一次答謝大家。”

  何大家?邢文可眼睛一亮,何大家藝名何采蓮,據說歌喉一絕,有語雲,聽歌一曲,繞梁三日,乃是整個大雍最有名的歌星。隻是何大家基本都在江南,這還是近幾年第一次來京城,還是隱退前最後一次獻唱,邢文可瞬間來了興趣。

  “不過是聽何大家唱歌而已,至於這麽神秘兮兮的嗎?”邢文可問道。

  邢文峰這下聲音更小了:“若隻是何大家獻唱自然沒什麽,不過京中有些青樓楚館也打算趁著明日何大家表演完後表演節目,甚至怡情樓不知從哪裏找來一些胡姬,表演胡旋舞。”

  “哦,,”邢文可聲音故意拉長:“我要告訴母親,你要看怡情樓胡姬跳舞。”說完便假裝要離開。

  邢文峰趕緊拉住她:“我的小姑奶奶,我好心告訴你這個消息,你怎麽能恩將仇報告訴娘親,娘親一定會打死我的。”

  看見對方焦急的樣子,邢文可撲哧一笑:“逗你的,我不但不會告訴母親,我還要一起去看。”

  邢文峰聽到文可也要去,有些猶豫:“你一個小娘子,不好吧。”

  邢文可白了對方一眼:“有什麽不好的,難不成想聽何大家唱歌的隻有男子,沒有女子。至於胡旋舞,那也不是我們想看的,是他們要表演的,隻是順便映入我們的眼裏而已。”

  說完,邢文可徑直朝著文玉所在的院子裏走去:“我們去找文玉,明兒個一起去。”

  邢文峰跟在後麵有些不可思議:“文玉不會去的吧,,”

  很快便到了邢文玉的院子裏,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盡管不精通樂理,依然能感受到這琴聲之精妙,如山水之潺潺,如深林之鳥鳴,隻讓人心曠神怡。

  不過邢文可可不管這些,徑直走進屋內,果然是文玉,正在焚香彈琴。

  聽到有人進了屋子,琴聲也停了下來。

  “你一天不是看書,就是彈琴,不是畫畫,就是下棋,有什麽意思,快來,我給你說個好玩的。”邢文可一進屋子就趕緊說道。

  邢文玉有些無奈:“你呀你,讓你練什麽你都不願意,日後娘親想為你找個大家公子,你什麽都不會可如何是好。”

  邢文可一聽這個就心煩:“哎呀,你是嫡女,我是庶女,那些所謂的大家公子不一定看得上我。”心理則暗暗想道:“大家族裏是非多,便如同爹爹這樣潔身自好的人,也會有我這個庶女,我才不想嫁給什麽大家公子。”

  文玉聽了這話,有些生氣:“我們家中統共就你我姐妹,娘親也一直將你視若己出,誰敢看不起你!是有人在你跟前多嘴過什麽嗎?”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邢文可見文玉真的動氣,連忙轉移話題:“我就為自己偷懶找個借口,我隻是不喜歡這些而已。”

  邢文玉歎了一口:“我知道你喜歡讀史,喜歡策論,不喜琴棋書畫,隻是這世道對女子總是苛刻的,你懂得多,有時不僅不會受到稱讚,還會說你牝雞司晨,文可,有的時候我們改變不了世界,隻能改變自己。”

  邢文可有些沉默,自己的這個姐姐啊,總是這麽敏銳,有時候自己都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穿越過來的。

  瞄了一眼還呆呆站在一旁的邢文峰,邢文可沒好氣的說道:“可不是,二哥倒是有機會,就是不抓住。”

  邢文峰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好好的,怎麽又扯上自己了。

  邢文可又繼續說道:“差點我都忘了,我們來是要給你說一件趣事兒。”

  說著,邢文可將明晚何大家獻唱之事告訴了文玉。

  文玉聽到何大家也頓時雙眼發亮,隻是聽到那些青樓楚館獻藝,則麵色有些猶豫:“若能有幸一聽何大家的歌聲自然是好的,隻是,,”

  邢文可則繼續說道:“有句話說的對,心中有佛,則看什麽都是佛,況且我們都主要是為了聽何大家唱歌,要是不想再看了,離開便是了。”

  說完又繼續說道:“我們都帶上麵紗,誰知道我們是誰,我可不相信湖陽郡主不去。”湖陽郡主是邢文可不多的好友,隻因是誌趣相投。

  被邢文可這麽一說,邢文玉麵色更加猶豫了,自己雖然想去,但明顯於理不合。

  邢文可見狀拉住文玉的手:“好姐姐,你就當陪我一起去,你要是不去,就我和二哥去了,你放心嗎?”

  見文可這麽說,邢文玉心中的天平終於徹底倒向了一邊:“好,到時候一起去。”

  邢文峰還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睜睜的看著邢文可將邢文玉說服,不敢相信,自己如同大家閨秀典範一般的大妹妹竟然真的同意一同出去。

  三人又詳細商量了一番,該如何瞞天過海,不被母親和爹爹發現。

  京城外城的一處平民區內。

  一個中年男子正坐在上首,他穿著時下最常見的衣服,走出去就和大街上無數的人一樣,絲毫不引人注意。

  隻是此時此刻,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凶狠之色,甚至泛出些藍光,彰示著身上的胡人血統。

  “一群廢物,居然能被錦衣衛抓住,若是壞了主上的大計,任你們有幾百個腦袋也賠償不起!”中年男子壓低聲音怒斥道。

  兩名同樣衣著樸素的男子跪在下方,其中一名男子開口道:“大人息怒,雖說被錦衣衛抓住,但我們的人都提前自盡,不會泄露任何消息。”

  中年男子臉色稍霽,但還是厲聲說道:“主上說了,一定要奪回那樣東西,那樣東西關係到主上的大計。”

  跪著的男子趕緊說道:“大人放心,明日這京城最是熱鬧,也正是我們行動的好時機。”

  中年男子點點頭:“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回那樣東西!”

  很快,那民房內相繼走出了三名衣著簡樸,麵貌普通的男子,融入在了在了繁華的人流中,如同一滴小小的水珠,沒有激起絲毫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