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送花,借酒消愁
  第八十章 送花,借酒消愁

    翌日,清晨。

    陽光灑進窗柩的時候,昭願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眸子環顧四周,沒有看到祁淵。

    她睡意頓無,急忙翻身下榻,汲著鞋子就往外走去。

    這時門被從外麵推開,是祁淵。

    昭願看到他,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同時她也注意到,他手裏捧著的鮮花,散發著清香,花瓣上還墜著露珠。

    昭願心頭頓覺暖暖的,“你早起去采花了?”

    祁淵點頭,“是。”

    關於公主的習慣和喜好,他這些年從來都沒有忘過,譬如,每天清晨宮人都會從禦花園采摘鮮花,插進白玉瓶中,供她觀賞。

    她說過,看到綻放的花朵,她心情會很好。

    想到這裏,祁淵溫聲開口,“這些野花比不過宮中精心培育的,還望公主不要嫌棄。”

    昭願勾起一抹淺笑,“宮裏的花再好,都比不過是你過目挑選,親手折下。”

    她的目光濃烈且炙熱。

    祁淵有些畏縮的垂著頭。

    昭願岔開話題,“我去找個瓶子,將花插起來。”

    可她在問過安錦舒後才得知,荒山上沒有瓶子,昭願有些失落。

    祁淵低頭考慮了片刻,扭捏的說道:“我可以用泥土,親手為公主做一個,不過可能會有些醜……”

    昭願則打斷他,“無論是什麽材質,隻要是你做的,我會很喜歡。”

    祁淵選了處細軟沙土,就地取材,在土裏加上水攪拌,攪和成泥巴的樣子,然後再用手一點點耐心的搓成細條狀,從中間掏了個洞。

    泥土在祁淵的掌心裏轉動,初見瓶子的形狀。

    昭願抱著胳膊,蹲在祁淵身邊,眼眸中充滿了好奇,她細聲細語的說著,“我也想動手試試。”

    祁淵麵泛猶豫,“公主,泥土太髒了,會弄傷你的指甲。”

    沒等他說完,昭願的手已經插進泥土裏,她笑語盈盈看著他,“在這裏,你不用把我當做公主。”

    祁淵飛速垂下眼簾,極力克製著自己,不敢再去看她一眼。

    多一眼,便要淪陷。

    有了昭願的參與,瓶子做成型後,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瓶身再寬些,說是泥罐子都不為過,祁淵皺眉修改了半天,也沒能整好。

    他索性放棄道:“公主,這個太醜了,就不要了,我再給你做一個。”

    昭願卻歡喜的緊,不禁嗔道:“誰說醜的,我瞧著比那些金玉瓶子好看多了。”

    祁淵靦腆的笑了笑,“公主喜歡就好。”

    這時,樂澤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了山,全是他清晨在早市上買的新鮮菜。

    祁淵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起身去迎,接過樂澤手裏沉甸甸的東西,謝道:“辛苦你了。”

    樂澤擺擺手,不在意道:“沒事。”

    他看到祁將軍身後的昭願公主,帶眼色的立即閃遠了。

    昭願看到那些菜,不解的問,“這是?”

    祁淵考慮的很周全,“我們住在這裏,不能老是蹭吃蹭喝吧,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也讓公主殿下嚐嚐我的手藝。”

    昭願眉眼彎彎,“哦?”

    她沒有想到祁淵還有會做飯的手藝。

    之前荒山上,隻有安錦舒和季玄羽兩仙常住,樂澤時常來,之後是狸月,夜赫也厚著臉皮追到這,現在又有昭願公主和祁將軍。

    主神廟愈發熱鬧了。

    晌午時,祁淵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在懸崖邊上架起桌子,大家再配上幾兩清酒,伴隨微風陣陣,山川翠綠盡入眼簾。

    大家圍聚坐在一起。

    樂澤的筷子就沒有停過,往嘴裏不停的夾東西吃,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豎著拇指,誇道:“祁淵將軍這燒菜的手藝,絕!好吃極了!不知比……”

    安錦舒被提到黑曆史,臉上不禁感到微熱,立馬往樂澤嘴裏塞了給雞腿,打斷他的話,“嘴裏有東西別說話,小心再嗆著。”

    樂澤不再多言,隻管專心埋頭幹飯。

    夜赫自是不知錦舒仙子的廚藝有多拉跨,依舊沒心沒肺的開口。

    “祁將軍身為男子卻廚藝了得,真是讓我佩服,都說君子不入庖廚,我覺得那全是狗屁話,有句要先拴住一個人的心,首先要拴住她的胃,此話很對。”

    夜赫鄭重敬酒,“改日我定要向祁將軍探討廚藝,還望祁將軍願意不吝賜教。”

    狸月拿起筷子,敲了下夜赫的手,“你添什麽亂。”

    她心裏暗暗想著,祁將軍哪有功夫,他願意在這,是為了陪昭願公主,四日後,橋歸橋路歸路罷了。

    夜赫也發覺到自己說的話不太對勁,他有些尷尬的放下酒杯,抬手撓了撓頭發,他素來直爽慣了,與自己性格相投的,就想交個朋友。

    祁淵端起自己的酒杯,碰向夜赫的酒杯,爽朗一笑,“夜赫兄若是想學做菜,我定不留餘力的教好,保準你能拴住心上人的心。”

    他說完,目光掃了眼狸月,隻是一眼便立刻收回視線。

    他的眼裏隻有昭願公主。

    一句’夜赫兄’,落在夜赫狐狸耳朵裏,他知道祁將軍這是要交他這個朋友了。

    夜赫立馬端起酒杯,痛快飲盡,“好,祁兄以後有空多來舍下做客,我們切磋庖廚之藝。”

    狸月掄起粉拳,捶了下夜赫,滿眼嗔怪,“這是別人地盤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季玄羽,都怪夜赫喝幾兩黃湯,酒酣腦熱起來,這嘴上竟沒個把門的,什麽都往外說。

    季玄羽麵容露出一絲笑意,“祁將軍想來,隨時可以。”

    昭願看著眼前眾人把酒言歡的景象,眉眼中全是濃濃的羨慕,在座以後都能重聚,而她隻有三日的自由,

    或許祁淵打趣的那句‘心上人’,才能使她心中感到些許慰藉。

    昭願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慵懶的支起下顎,眯起眼睛望向遠處起伏的山巒,輕聲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安錦舒端起酒杯,與她的酒杯相碰,一語點破她心中鬱結,“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一人一仙對視相望無言,一飲而盡,諸多皆化作酒裏。

    昭願喝了許多酒,她想大醉一場,將所有痛楚全都忘卻,可偏天意故意捉弄她似的,她越喝越清醒,到頭來,都是徒勞奈何。

    祁淵眉頭緊鎖,看著昭願公主的目光幽深不見底。

    安錦舒瞧見許多次,祁將軍想伸手去攔昭願公主,不想她再倒酒,可猶豫幾番,祁將軍的手落了又落,始終他都保持著極致的克製和隱忍。

    安錦舒默默的歎口氣,她佯裝醉了,迷迷糊糊間胳膊搭在季玄羽身上。

    季玄羽身子微僵。

    安錦舒眯起眼睛,朝著季玄羽的麵門吐酒氣,“啊,我頭好暈啊,感覺眼冒金星的,我想回屋睡覺。”

    季玄羽被她身上的酒氣頂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沒等他開口,安錦舒嬌軟的聲響起,“我走不動路了,徒兒可扶我回屋?”

    季玄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卻拿安錦舒沒辦法,撂下句,“你們請便。”

    話落,季玄羽攔腰將安錦舒抱起,步履沉穩的往屋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