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毒打,不能生育
  第六十二章 毒打,不能生育

    場景又切換到了昭願公主的寢宮,此時已是夏季,蟬噪枝頭,流螢飛舞。

    本是深夜,殿內卻燭火通明,昭願公主倦怠的斜倚在貴妃榻上,手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玉柄團扇。

    安錦舒發覺,這個夢境中,竟然沒有出現祁淵。

    就當她凝神貫注時,手突然被緊緊攥住,她屬實有被嚇到,定住心神轉過頭去看。

    她驚訝的道:“季玄羽?”

    季玄羽臉色暗沉,“師父,你不乖。”

    安錦舒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我不是讓狸月幫我守門了麽,你是怎麽進入夢境的?”

    季玄羽聽到她的話,火氣又漲上來,板著臉訓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跟狸月說半炷香的功夫,結果呢,現在一個時辰都有了,狸月自知做錯了事,找我來補救。”

    安錦舒沒意識到過去了這麽久,夢境中時光飛逝。

    “我的花蠶絲,輕易不會讓人闖進。”

    季玄羽冷笑一聲,“你不願意讓我進來。”

    “不是。”安錦舒隻是怕他會遇到危險,畢竟對於凡人而言,心智很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影響。

    她眼眸黯了黯,花蠶絲早已與她融為一體,非她心底所認定,絕不會動搖花蠶絲半分。

    難道……

    她定了定神,現在不宜思考,集中精神應對夢境才是,有任何差錯,都會導致陷入其中。

    寢宮大門突然被從外麵大力撞開。

    有個穿著龍袍,滿身酒氣,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怒氣衝衝闖了進來,反手摔了身旁案桌上擺著的花瓶。

    暴喝的聲音響徹大殿,“你給朕滾過來,跪好!”

    安錦舒瞠目結舌,難道凡界眾人之上的帝王,竟是個不修邊幅的酒鬼?這與書上記載也相差甚大了吧。

    而反觀昭願氣定神閑,她起身,臉上帶著濃豔的笑意。

    她迎著憎惡的目光,雙膝跪下,跪在滿地狼藉中,腿上的血肉深深嵌在鋒利的碎中片,她跟感覺不到疼一樣,眼睛都不眨的,就這樣一直笑著。

    “父皇,瞧你這反應,怎麽劉貴人剛產下的孩子,還不是你的呀?”

    “那讓兒臣猜猜,是不是按著老法子,被父皇下令丟到禦花園裏的荷花池裏了,父皇養的那麽多錦鯉,又可以飽餐一頓了,嘻嘻。”

    昭願語氣天真,可臉上的譏嘲之味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

    明明不能生,還非不願承認,這後宮中女人為了爭寵不擇手段,鋌而走險的使盡招數,要麽假孕,要麽借種,到頭來都落個沉屍荷塘的下場!

    昭願這副模樣,徹底激怒了皇上,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將身子緊緊繃直,倏地抽出藏在衣袖中的鞭子。

    一下接一下,用盡所有力氣,結結實實的揮打在昭願身上。

    她躲都不躲,眉頭都不皺一下,更別說求饒了,她咬緊牙關,硬生生的抗下。

    直到皇上打累了,他停下手喘著粗氣,休息片刻後,厭惡的轉身離開。

    昭願渾身都被血水浸透了,沒有一處有塊好皮,尤其是膝蓋傷的很重。

    皇上前腳剛離開,守內監立馬進來了,他看著挨過毒打的昭願公主,滿眼都是心疼,急忙扶她起身,喚太醫來診治。

    太醫仿佛早已見怪不怪,把了脈留下藥膏,叮囑過就撤下了。

    昭願躺在床榻上,流露出罕見的柔軟,她雙眼空洞的低吟出聲,“守叔,你說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守內監默默擦拭著淚,用最溫和的語氣安慰著公主,“我會永遠陪在公主身邊,直到光明驅散黑暗。”

    安錦舒咬著唇瓣,眼眸裏盈滿了心疼。

    “昭願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子嗣,她身居高位,本該擁有無盡的寵愛,可為什麽背地裏,她會受這麽多的苦和毒打?”

    季玄羽思索片刻,分析道:“宮中既然有嬰兒降生,卻被沉塘,很有可能皇帝身體不能生育,昭願公主並非親生。”

    安錦舒滿是驚訝,隨即頓生慚愧,自己入夢這麽久,卻不如季玄羽看得透徹。

    而此後零星畫麵跳轉,串聯到一起後,果然是如季玄羽所說,他們也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昭願公主出生那年,幹旱了近三年的土地顆粒無收,然而她落地的那一刻,天降甘霖,給了快滅國的胤朝喘息之機。

    此後風調雨順,胤朝內外皆太平,昭願公主在百姓心中成為一顆吉星。

    她也曾被皇帝捧在手心裏,溺愛了許多年,直到皇宮再無子嗣降生,傾舉國上下之醫術,求醫問藥,最終得到一個最壞的結論。

    皇帝天生不能生育。

    盛怒之下,皇帝滴血驗親,果然昭願公主並非親生,他殺光所有知情的太醫。

    昭願公主的生母,本是一介宮女出身,是皇帝醉酒後的誤會,但她已母憑子貴,位列貴妃享盡榮寵。

    她最後挨不住酷刑承認,公主是她與侍衛珠胎暗結。

    安錦舒腳下的宮磚退去,畫麵一轉,已經在帳篷之中。

    有群光著膀子的男人,圍坐在帳篷裏說說笑笑,而在不遠處,

    而帳篷外,還排著老長的隊。

    安錦舒直麵這種惡心的場景,差點吐了出來。

    季玄羽捂住她的雙眼,溫聲道:“不要看!”

    可能擋得住安錦舒的眼,卻擋不住耳朵裏傳

    季玄羽帶著安錦舒去帳篷外透氣。

    剛出來,他們卻看到,在一個角落,有兩個老嬤嬤,死死壓住瘦小的昭願公主。

    她們笑容陰毒,逼迫道:“老奴奉皇上口諭,讓公主好好看看,長個記性,偷漢的女人會是個什麽下場!”

    昭願的嘴唇都咬破了,鮮血順著嘴角流出,她死死攥著拳頭,眼睛裏的恨意席卷而來,呈烈火燎原之勢。

    安錦舒都快氣炸了,她深吸好幾口氣調節,不斷叮囑自己,“不要被夢境幹擾,一定保持理智。”

    後來,昭願抓到機會,狠狠咬了一口嬤嬤的手,嬤嬤吃痛鬆開,她利索的拔下頭上簪子,快準狠插進另一個嬤嬤的心口,並使勁用力往深處捅去。

    那個被咬傷的嬤嬤,緩過神後剛想製止,也被昭願用簪子刺進脖頸血管,一擊斃命。

    猩紅的血噴了昭願一身,她沒有感到絲毫懼怕,甚至沒有停頓,順著縫隙鑽進帳篷裏,然後親手將自己的母親殺死。

    昭願第一次殺人才七歲,連殺三人的她坐在血泊中,麵對眾人驚駭的表情,她微微勾起笑容,用舌尖舔了舔簪子尖上的血,是腥臭的。

    “與其讓她活著痛苦的受罪,不如讓她早點解脫,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