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建安八年，二月初二。
坤寧宮的桃花開了初芽，春雨蒙蒙，冷透整座宮殿。
“瑾兒，陛下是不是又去了永樂宮？”徐初月望向那片看不到頭的宮牆，神色懨懨卻聲音平靜。
“……是。”大宮女瑾兒低聲回答，擔憂地上前替她披上鶴氅，“皇後娘娘，您身子不好還是回屋吧。”
徐初月眼神微黯，許久輕輕搖頭。
“無妨，你替本宮將那匣子裏的明徽劍拿出來，置了一整個冬，怕是鏽了。”
那劍是薛曜送她的唯一一件禮物。
瑾兒卻忍不住勸道：“娘娘，那啞女也不知用了些什麽手段，轟得陛下都不知多久沒來坤寧宮了，您還管那劍做什麽？”
冷雨飄搖，打落初芽。
徐初月看著她又像是在看她自己：“瑾兒，她如今已是皇貴妃，莫要再口出不遜。”
瑾兒心裏難過，隻得轉身去拿出那把斷劍。
徐初月用手帕仔細擦拭著劍身，仿佛這斷劍是什麽稀世珍寶。
這時，“嘭——！”的一聲。
坤寧宮的門是被人踹開了！
徐初月手一頓，緩緩轉過身。
果然，來人是薛曜，薑國皇帝，同時也是她的夫君。
薛曜一身黑底龍紋長袍，狹長的鳳眸蘊滿怒意，開口就是斥責。
“徐初月！你竟敢趁我不在謀害繡兒！”
徐初月一怔，卻是緩緩起身行了個禮，像是沒有感受到薛曜的暴怒一般：“臣妾隻是按照您離宮前的囑咐，命太醫院送了些補藥過去。”
她如實說了，薛曜卻越發憤怒！
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顎，那眼神如刀一般落在她身上。
“徐初月！你明知道繡兒當年為了救朕，自此身虛體弱，虛不受補！我讓你照看她，你就是這麽照看的！你這皇後看來是不想做了。”
徐初月下顎一陣疼痛，心口苦得發澀。
她是他的皇後啊，明明他也曾送她長劍，許她一生。
可如今他心裏，卻隻有一個農家啞女，從那女子進宮，他似乎就再未給過她好臉色……
徐初月艱難開口：“陛下，臣妾送的都是性平之藥，皇貴妃是不可能吃出問題的……”
話未說完，薛曜猛地鬆手，一臉嫌惡：“還敢頂嘴？徐初月，你是仗著徐家撐腰便可以頂撞朕了，好得很！”
徐初月一下沒站穩，撞在身後的桌子上，手腕被斷劍劍鋒狠狠一劃！
鮮血一下湧出，徐初月卻似毫無感覺，一雙清眸隻看向薛曜。
五年了，無論趙繡兒有什麽不舒服，便全是徐初月的錯。
從前她還解釋，還委屈，可是現在，她已經連解釋都不想給了。
“陛下這次想如何罰我，直說便可。”說著，徐初月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薛曜冷笑：“看來，你是真覺得朕不能拿你徐家怎麽樣。若繡兒再有任何閃失，朕一定廢了你，連帶徐家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徐初月一怔，徐家滿門忠烈，數百條英魂怎麽在薛曜口中連趙繡兒一根指頭都抵不過了呢？
她該難過才是，可徐初月隻是垂頭應了聲：“是，臣妾謹記。”
薛曜見徐初月低眉順眼的模樣，卻是越發厭惡。
隻覺裝模作樣至極，半點沒有從前良善的影子了。
“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他說完便揮袖離去。
徐初月呆在原地，一旁的瑾兒含著淚忙去叫太醫。
半響，徐初月喃喃出聲：“薛曜，變得到底是我，還是你？”
少年深情，怎知今日，紅顏未老恩先斷。
建安八年，二月初二。
坤寧宮的桃花開了初芽，春雨蒙蒙，冷透整座宮殿。
“瑾兒，陛下是不是又去了永樂宮？”徐初月望向那片看不到頭的宮牆，神色懨懨卻聲音平靜。
“……是。”大宮女瑾兒低聲回答，擔憂地上前替她披上鶴氅，“皇後娘娘，您身子不好還是回屋吧。”
徐初月眼神微黯，許久輕輕搖頭。
“無妨，你替本宮將那匣子裏的明徽劍拿出來，置了一整個冬，怕是鏽了。”
那劍是薛曜送她的唯一一件禮物。
瑾兒卻忍不住勸道：“娘娘，那啞女也不知用了些什麽手段，轟得陛下都不知多久沒來坤寧宮了，您還管那劍做什麽？”
冷雨飄搖，打落初芽。
徐初月看著她又像是在看她自己：“瑾兒，她如今已是皇貴妃，莫要再口出不遜。”
瑾兒心裏難過，隻得轉身去拿出那把斷劍。
徐初月用手帕仔細擦拭著劍身，仿佛這斷劍是什麽稀世珍寶。
這時，“嘭——！”的一聲。
坤寧宮的門是被人踹開了！
徐初月手一頓，緩緩轉過身。
果然，來人是薛曜，薑國皇帝，同時也是她的夫君。
薛曜一身黑底龍紋長袍，狹長的鳳眸蘊滿怒意，開口就是斥責。
“徐初月！你竟敢趁我不在謀害繡兒！”
徐初月一怔，卻是緩緩起身行了個禮，像是沒有感受到薛曜的暴怒一般：“臣妾隻是按照您離宮前的囑咐，命太醫院送了些補藥過去。”
她如實說了，薛曜卻越發憤怒！
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顎，那眼神如刀一般落在她身上。
“徐初月！你明知道繡兒當年為了救朕，自此身虛體弱，虛不受補！我讓你照看她，你就是這麽照看的！你這皇後看來是不想做了。”
徐初月下顎一陣疼痛，心口苦得發澀。
她是他的皇後啊，明明他也曾送她長劍，許她一生。
可如今他心裏，卻隻有一個農家啞女，從那女子進宮，他似乎就再未給過她好臉色……
徐初月艱難開口：“陛下，臣妾送的都是性平之藥，皇貴妃是不可能吃出問題的……”
話未說完，薛曜猛地鬆手，一臉嫌惡：“還敢頂嘴？徐初月，你是仗著徐家撐腰便可以頂撞朕了，好得很！”
徐初月一下沒站穩，撞在身後的桌子上，手腕被斷劍劍鋒狠狠一劃！
鮮血一下湧出，徐初月卻似毫無感覺，一雙清眸隻看向薛曜。
五年了，無論趙繡兒有什麽不舒服，便全是徐初月的錯。
從前她還解釋，還委屈，可是現在，她已經連解釋都不想給了。
“陛下這次想如何罰我，直說便可。”說著，徐初月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薛曜冷笑：“看來，你是真覺得朕不能拿你徐家怎麽樣。若繡兒再有任何閃失，朕一定廢了你，連帶徐家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徐初月一怔，徐家滿門忠烈，數百條英魂怎麽在薛曜口中連趙繡兒一根指頭都抵不過了呢？
她該難過才是，可徐初月隻是垂頭應了聲：“是，臣妾謹記。”
薛曜見徐初月低眉順眼的模樣，卻是越發厭惡。
隻覺裝模作樣至極，半點沒有從前良善的影子了。
“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他說完便揮袖離去。
徐初月呆在原地，一旁的瑾兒含著淚忙去叫太醫。
半響，徐初月喃喃出聲：“薛曜，變得到底是我，還是你？”
少年深情，怎知今日，紅顏未老恩先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