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營救
  第26章 營救

    “慕師妹, 掌門近日在鑽研醫典,恐怕無法見你。”

    月清殿門口的弟子一把將她攔住,頗有幾分鐵麵無私, 畢竟不能壞了規矩。

    慕禾眉頭一皺, 她已經好心過來通知, 如果見不了掌門,那就注定隻能讓對方一直沉淪在意識裏無法自拔。

    話說,他還醒的過來嗎?

    殿門忽然打開,裏頭傳來一道聲音, “進來吧。”

    兩名弟子麵麵相覷, 隨即立馬讓她進去, 就是眼神透著幾分不可思議。

    這些天掌門一直待在裏麵未曾出來, 執事長老過來都不見,如今對慕師妹卻如此寬容, 難道慕師妹真的有什麽重大的要事?

    殿內不知燃的什麽香, 頗有幾分令人昏昏欲睡感, 慕禾進去後預備直奔主題, 可還未開口, 一個盒子就立馬飛了過來。

    掌門獨坐在書桌前, 麵前的書卷堆積如山,語氣溫和, “今後每年這幾日在小竹屋點燃。”

    慕禾愣了愣,打開盒子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 盒子裏放著幾梭香料,氣味和殿內燃的一模一樣。

    原來掌門也知道自家師弟這幾天發病, 所以才煉製了東西預防。

    實乃兄友弟恭的典範。

    可是好像晚了點……

    “弟子此次前來, 正是想告訴您, 師尊……他……已經陷入心魔。”慕禾神色嚴肅,“弟子勸說許久,他寧願陷在自我意識裏,也不願意和弟子出來。”

    聽到這話,掌門眼神微變,半響才歎口氣。

    “而且夢中有一個老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殺師尊,弟子怕長久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師尊修為再高,如此內耗恐也會傷了根本。”慕禾盡職盡責把看到的全說了出來。

    其實說不說都是一個結果,反正對方也不會死,不如讓自己把上次的人情還了,一事歸一事,她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殿內陷入一陣寂靜,掌門眉頭緊鎖,負手在書桌走了一圈又一圈。

    就在慕禾以為對方要放大招救人時,卻見掌門擺擺手,“罷了,隨他去吧。”

    “……”

    她收回先前兄友弟恭的想法。

    “那弟子先行告退。”她抱著裝有香料的盒子退後兩步。

    雖然很好奇那老頭的身份,可她也不是傻子,這等隱秘掌門肯定不可能告訴自己。

    但根據慕禾多年閱遍各大狗血文的經驗,那老頭一定是紀頊的師尊,或者是極其信任的長輩,然後因為某種原因被背叛,於是他留下心魔,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陷入自我意識裏。

    看掌門那反應肯定是知道這件事,說不定這個老頭就是鉉宗的人。

    從月清殿出來,慕禾回到自己洞府,準備先做點吃的填填肚子,在小世界裏待了一天一夜,全靠吃餅充饑,要不是已經引氣入體,早就體力不支了。

    可惜儲物袋不能無限保鮮食物,真是一個遺憾。

    “過分!過份!”

    鸚鵡繞著頭頂飛來飛去,一直嘎嘎亂叫。

    慕禾簡單吃了些麵條,隨後又去給人參草澆水,也不知道那幾株消失的草去了哪裏。

    “血,血。”

    鸚鵡停在她肩頭,一雙鳥眼裏充滿了祈求。

    像是猜出它的意圖,慕禾頗有幾分無奈,這隻鳥雖然嘴饞又狗仗人勢,可還是有一顆護主之心,也不枉它家主人待它那麽好。

    不理不睬回到洞府閉關,慕禾把鳥關在外頭,並不想插手這件事。

    借用紀頊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該經曆的劫難,他人無法插手。

    該做的自己已經做了,不可能再冒險進入那個意識世界裏,要是對方一直不醒,自己豈不是要一直困在裏麵。

    閉關了三天三夜,眼看自己又要突破練氣六層,慕禾立馬停止了吸收靈氣,不得不說單靈根確實變態,但願回到魔界修煉還能如此絲滑。

    打開門,那隻鳥像是嗓子喊劈了,蔫蔫的立在樹上,鳥眼裏充滿了幽怨。

    慕禾順著它視線看到一個碗,正是平時給它放飯的碗,此時裏麵落滿了紅彤彤的血液。

    “……”

    捉住它看了下,慕禾發現它腳上有一道傷口,還未愈合。

    以它的體型一次性放這麽多血肯定會死,也就是說它肯定是陸陸續續放了三天三夜。

    它想要用自己的血讓她去幫忙救人。

    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居然會被一隻鳥感動。

    這隻鳥和她家師尊真的是雙向奔赴。

    先給它包紮了傷口,慕禾又把那碗血注入瓶中收藏起來,畢竟這可是寶貝可不能浪費。

    以她的哲學儲備能力,就算再進去一次也是無濟於事。

    可慕禾還是決定嚐試一回,不為別的,單純為這隻忠心護住的鳥。

    再一個還有掌門給的香,應該能有幾分用處。

    再次進入小竹屋,依舊是陰森昏暗不見天日的山穀,但不同的是,這次地麵依稀可見各種動物屍骸,血跡斑斑。

    靈寵和主人有感應,慕禾跟著那隻鳥一路進入林子,地麵鋪著厚厚的落葉,一縷血跡蜿蜒曲折,蔓延至林中深處。

    不知走了多久,她聽到前方似乎有動靜,等快步靠近時,卻見一個白衣少年被困在一個法陣中,身上血跡斑駁,無數魅影張著血盆大口撕咬著他,縱然被虐,可他依舊沒有放棄抵抗,眉眼間透著濃濃的倔強。

    慕禾滿頭問號,根據少年的臉,看的出這就是她家那師尊年輕的時候,怎麽人在自己意識裏都喜歡變年輕嗎?

    可就在這時,法陣突然湮滅,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赫然就是之前那個老頭。

    兩人在說話,可是她卻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是在最後,少年眉眼鬆緩許多,還夾雜著一分對老頭的仰慕。

    畢竟在最危難的時候解救了自己,又是年少沒見過世麵的時候,肯定會對強者有些敬畏。

    眼看著兩人要離開,她立馬飛身過去,“你不能和他走!”

    這時兩個人都看了過來,老頭頗有幾分不悅,“你是何人?”

    少年也目光疏離的看著她,甚至握緊了劍柄。

    慕禾已經猜到對方是陷入年輕時期的意識裏,多半是不認識自己,沒想到對方年輕時這麽天真。

    “他會殺了你!”

    慕禾拿出一柄法器,注入靈力將自己腦海中的畫麵幻化出來,老頭手持玄青色長劍一劍捅進男子胸口,血濺三尺。

    看到這一幕,少年眼神有過一瞬間動搖,似乎也看得出畫麵中被殺的人和自己有些相似。

    他立馬戒備的看向老頭,後者依舊皺著眉,直直的盯著他,不答反問,“你想好就隨我走,若是害怕未知的恐懼就留在原地。”

    “不要,不要。”

    鸚鵡焦急的飛來飛去,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慕禾基本已經猜到怎麽回事,必定是紀頊曾經被這個老頭所救,隨後因為種種原因,老頭要殺了他,所以他留下了心魔。

    握緊手中劍柄,少年將沾血的劍刃收回劍鞘,不再多看慕禾一眼,而是看向了老頭。

    這是對方的意識,說明當事人潛意識裏已經做了選擇,哪怕明知道會被捅,他還是會和這個老頭走。

    看得出來心魔很重了。

    眼看兩人無視自己要離開,慕禾下意識拉住當事人胳膊,絞盡腦汁道:“周而複始你會永遠困在這段記憶,你清醒一點。”

    好吧,她的網抑雲等級不夠,雞湯文學儲備不足。

    感受到手腕處溫熱的觸感,少年緩慢的低頭看著那隻細白的手,眼神一度變得深邃。

    下一刻,四周場景突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依舊是那個迷霧重重的山穀,老頭手持玄青色長劍踏霧而來。

    慕禾感覺自己在玩劇本殺,明明這是別人的劫難,扭過頭卻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正是她家那昏迷不醒的師尊。

    來不及把人弄醒,所以慕禾隻能眼睜睜看著老頭又捅了當事人一劍,隨後猶如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消失,一切和之前的場景再次重疊。

    好在傷口在愈合,慕禾隻能故技重施喊了一遍,但這回對方沒有醒過來。

    難不成痛打對方一頓?

    “其實邵辭是個魔族,他身上有塊玉佩,玉佩裏有個上古大能,每日教導他如何修煉,所以他修行比一般人要快,而且氣運極佳,他潛入宗門的目的就是為他父親報仇,奈何弟子修為低微,抓不到他的把柄。”

    她喃喃自語完,見當事人還沒醒,慕禾突然在四周搜尋了一圈,用木棍沾了一坨未知的黑色泥土,然後來到男子身邊,一點一點擦在他胳膊上。

    見他還不醒,看來是越來越嚴重了。

    這樣下去不會真的走火入魔死了吧?

    入魔挺好的,歡迎加入魔界,她尊敬的師尊。

    突然想起掌門給的香料,她拿出一梭點燃,奇異的香味令人昏昏欲睡。

    這時天邊泄下一道白光,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見,大概是已經從意識裏醒了過來。

    慕禾也隨著這道白光出去,下一刻,立馬出現在小竹屋裏。

    沒想到掌門給的香料這麽管用,以後留著等她什麽時候也陷入心魔時再用。

    拿出一梭點燃在小竹屋內的桌子上,隨後她就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隨著門被關上,屋裏忽然出現一道人影,聞著那由五味草煉製的香,紀頊眉間微蹙,抬手揉了揉額心,看向架子上的九鸚。

    “她給我抹的什麽?”

    鸚鵡嘎嘎亂叫,“鳥糞,鳥糞。”

    紀頊眉頭緊鎖,這個魔族真是為所欲為。

    縱然一切都是虛幻,可他卻立馬換了衣服。

    手腕仿佛還有女子手心溫熱的觸感,他眼簾微垂,既然她已經出去為何又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