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兩年後。

  西越都城。

  今天是西越的女兒節，大抵是感受到了節日的歡愉，在天將明時一連下了數日的雨竟漸漸停了，不久後一縷晨曦從東方升起，天放晴了來。

  大街小巷裏擠滿了商販和人群，熙熙攘攘一片。

  可此時的陸小意卻高興不起來。

  她正被裴懷翊堵在房間裏動彈不得。

  錦衣華服的男人兩手撐在身後的櫃子上，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裏。

  “小意，我到底…我到底哪裏不好？為何不能愛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還在等著那個人？”

  說這話時，裴懷翊紅著眼眶，他低頭看向陸小意，呼吸間帶著些許的酒氣。

  兩年了，從他將她帶回西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將眼前的女人當成了他的妻子，甚至還對外宣稱是她腹中孩兒的親生父親，可就算他做到如此地步，她仍舊不愛他。

  是的，陸小意就是陸涼音，裴懷翊怕西越有人要用陸涼音的身份做文章，故此特意讓陸涼音換了陸小意的名字，畢竟，陸小意才是他們之間的開始，而陸涼音已經死在那場大火裏了。

  裴懷翊年歲不小了，早已被宮中催著成婚，今天，他就要和平南王的女兒被宮中賜婚。

  隻要陸小意說半個不字，他一定會拚了命也要拒下賜婚，大不了，他就帶她遠走高飛。

  天下之大，隻要和她在一起，何處不是家？

  可陸小意並沒有留他，甚至還勸慰他，說平南王女兒是個不錯的姑娘，與他甚是相配。

  裴懷翊眉眼中的痛苦一寸比一寸深，陸小意看不得他這樣，幹脆雙手一同用力將人推開了。

  對她來說，裴懷翊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可不是她愛的人。

  她也曾努力想要去愛他，但每每午夜夢回之際，她夢中出現的從來都不是他。

  “裴大哥，對不起。”

  想了又想，陸小意覺得這是自己唯一能說的。

  “我不想聽你的對不起，兩年了，你跟我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了？小意，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

  大抵是酒勁上來了，裴懷翊說話的聲音比往日拔高了許多，陸小意驚了一瞬，她有些無措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如果這個男人要她的命，她心甘情願給他，她欠著他那麽多，自然要還，但她不想欺騙他。

  愛一個人這種事，是不能假裝的。

  見陸小意陷入沉默，裴懷翊心底最後的希望也在一點一點破碎掉。

  “小意，你當真願意我去娶平南王女兒嗎？”

  他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問出這句話的。

  他是堂堂西越國的五皇子，是眼下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人選，世上之事，隻要他想要，從未有辦不到的，隻除了一個陸小意。

  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最後真是他登上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他定然為她廢了後宮，此生隻她一人。

  隻是，他給的愛，她不要。

  “裴大哥，平南王府的郡主我曾見過，是個很好的姑娘，她與你一定……”

  “嘭！”

  陸小意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下一秒裴懷翊握手成拳一拳砸在了她身後的書架上，旋即轉身拂袖而去，留下陸小意怔在原地。

  出了門的裴懷翊心中亂的很，他右手的骨節上都是方才留下的血跡，但他絲毫沒感覺到疼，隻是有些後悔。

  當初陸小意原是不肯跟他來西越的，是他說了他不會逼迫她，可方才，他分明在強迫他。

  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