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霍重山回來的時候已是午後，用過午膳的陸涼音剛剛睡下去。

  這些時日眼瞧著她一點一點好起來，霍重山破碎的心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他回了一趟將軍府，給陸涼音帶了些老太太做的棗糕。

  許是棗糕的香氣太過熟悉誘人，半夢半醒間，陸涼音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還在丞相府裏，聞著棗糕的味道，她忍不住閉眼嘟噥道：“祖母，好香啊。”

  見床上的人兒嬌憨似從前，霍重山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陸涼音後知後覺地睜眼一看，頓時又羞又惱。

  她雙手不停地拍打著霍重山的肩，微皺著眉，霍重山卻全然不當回事。

  原想繼續深入品嚐陸涼音的甜美，末了霍重山還是忍住了。

  輕握住身下作亂的手，霍重山低聲細語道：“等你睡醒了我帶你回去看看祖母好不好？”

  說話的時候，霍重山眼裏的綿綿情意濃的仿佛化不開，陸涼音不由自主地便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她雙手轉而纏上眼前人的脖頸，紅唇輕啟，應了一個好字。

  天氣越來越暖和，窗外鳥聲啁啾，萬象更新，一派春意。

  昨夜食髓知味的霍重山自然沒輕易放過陸涼音，兩人出門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新皇賜給霍重山的將軍府奢華雄武，扮作小廝的陸涼音站在朱紅的大門前怔了片刻。

  敏銳如霍重山，他沒給陸涼音多想的機會，快步將人帶了進去。

  老太太年紀大了，剛用過晚膳後便早早地歇了下來，陸涼音到的時候老太太正好睡著。

  見老太太安然無恙，麵容紅潤，她總算放心了。

  “瘋了也好，這樣就不會痛了。”

  撫慰著老太太的手，忽明忽暗的燭火下，陸涼音努力摒棄掉心中的痛苦，擠了一個笑出來。

  “祖母，你要好好的。”

  說完，眼淚不知不覺地從她的眼眶中砸下來，落在老太太手上。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陸涼音小聲抽泣的聲音，霍重山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開口，末了隻能沉默。

  拭去掛在臉邊的淚水，陸涼音用濃濃的鼻音說道：“我想留在這陪著祖母。”

  霍重山一聽，眉頭微微攏起來，他鮮有的感到有些為難。

  片刻，他緩緩地走向陸涼音，一隻手輕輕地搭在陸涼音肩上，解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這裏對你來說太危險了，我在江柳置辦了一處宅子，那裏沒有人認識我們，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那裏嗎？等天氣更暖和些，我就帶你和老太太一起去江柳，好嗎？”

  說這話時，霍重山的神情溫柔似能滴出水，哪裏還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羅。

  聽男人提起江柳，陸涼音恍了恍神。

  去江柳嗎？

  六年前她去過那，那裏春繁夏茂，秋濃冬暖，距離都城有一個多月車馬的距離，是個好去處。

  見陸涼音沒有拒絕，霍重山一顆心定了下來。

  他都想好了，等再過些日子，他就找個由頭辭了官，然後就帶陸涼音去過他們最想過的日子。

  江柳的一切他都已經打點好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除了江柳，他還有很多別的地方，總而言之，他絕不會讓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再有任何閃失。

  而此時霍重山不知道的是，遠在宮中的蘇靈兒卻剛剛得知了陸涼音還活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