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好歹是夫妻了
  第三十六章 好歹是夫妻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傷哪兒了,你是不是很疼?”

  林清容拽著他的手臂,兩人線避無可避,陸辰安才終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些是我與他們之間的事,你不要牽連太深,你隻管顧著你自己便好了。”

  林清容抿嘴,明明陸辰安說的都是他們之間本該相互默認的事實,可她如今聽在耳裏就是覺得心裏發緊,無論如何也不想就這樣認可了他的話:“你總說這是你和他們之間的事,可回回有事,都是衝著咱們兩人一塊兒來的,外人看來,我與你又有什麽不同,你少在這兒跟我嘴硬裝壞人,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你拿張冰塊一樣的臉對著我難道我就會信了嗎?”

  說完,不等陸辰安開口,林清容又道:“你要真想把我摘幹淨了,奉茶的時候你就不該遞茶給我,秦媽媽準備的二十一個箱子你也該全當沒這回事,夜市不夜市的,我想看不想看又與你何幹,若是你這般冷落著我了,旁人自然會可憐我兩分,說不定就真的不為難我了,可現在咱們一塊兒奉了茶,跪了祠堂,逛了夜市,還喝了酒,外頭都覺著咱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這會兒你又讓我隻顧著自己,一句真話也不跟我說,陸辰安,你還是個人嗎?”

  驟然被罵,陸辰安一下瞪圓了眼睛看林清容。

  他怎麽就不是人了?

  可她說得實在也有些道理,這樣聽來,他好像確實也不太是個人。

  反駁不了的陸辰安張張嘴,被林清容氣勢洶洶的看著,陸辰安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挪開了視線。

  見陸辰安吃癟,林清容才終於覺得高興了兩分,她把凳子拽過來坐下,趁熱打鐵道:“咱們如今好歹也是夫妻了,雖不求兩心相許,恩愛白頭,可也得求一求同心同德,同聲同氣吧?”

  “夫妻?”陸辰安挑眉,“你倒是接受得很快。”

  林清容撇嘴:“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接受能怎麽辦?”

  陸辰安無語的閉上眼緩了緩,在她眼裏,自己就是雞和狗?!

  無語夠了,陸辰安才深吸口氣睜眼,淡然道:“你說得對,從你嫁過來那一刻開始,無論你我願不願意,都已經是局中人了,你牽涉進來已是必然,不該什麽都不知道。”

  鐵嘴陸辰安鬆了口,簡直是可以和鐵公雞拔毛,老鐵樹開花並稱鐵界三大奇事,林清容正了正身子,洗耳恭聽。

  “白靈沅是替祖母來送藥的。”陸辰安想了會兒才開口,似乎一時不知道應該從哪兒開始說起,“她當年到府上來的時候才快七歲的樣子,言談舉止和現在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分別。”

  “因著是祖母故交的托孤,祖母便把她養在了自己身邊,二叔未曾婚配,膝下無子,三叔向來也看不上她,連帶著陸青玥也打小便與她不對付,是以這府上還能跟她說上兩句話的,也就隻有我了,平日裏倒是都很好,不過八歲那年我父母雙雙遇難去世後,我便病了一場,祖母嫌我病重晦氣,不顧我高熱不退,連夜聘車將我送出了皇城,送到了豐郡外祖家中,那夜雨大得很,白靈沅站在祖母身後,直到長簾落下,也沒上前與我說一句話。”陸辰安說得淡然,像在說些話本上的故事,可林清容卻聽出他話裏的傷心,他遞出的善意,連回響也不曾有過。

  “這事倒也並不怪她,她自幼孤獨,又寄人籬下,我當時病得奄奄一息,送我走的人都覺得我一定會死在路上,她不敢上前來說話也是尋常。”陸辰安頓了頓,大約是想到了那個永生難以忘懷的雨夜,他輕垂著眼簾,睫毛卻止不住的顫動,“從那以後,我便一直養在外祖家中,在豐郡生活,像你一樣,我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會回到這府裏來,可既然回來了,該是我的東西,我便都要一一拿回來。”

  陸辰安說得簡略,林清容卻聽得心驚,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也難怪陸辰安如今這般。

  “白姑娘她……”林清容開口,還是沒習慣四姑娘那個稱呼。

  提到白靈沅,陸辰安很輕的接過林清容的話來:“祖母養她在身邊,一直都存著將來要把她嫁給我的念頭,這件事從沒有戳破過,祖母也從未收斂過心思,是以大家對此事都心知肚明,她把這當做一種期許,一種指望,當成了人生的一切和全部,可我視她為妹妹,僅此而已,就算沒有與你的這樁婚約,我也絕不會娶她的。”

  “今日她送藥前來,進屋便落淚不止,我顧著她的顏麵支走了人,沒一會兒你便來了,還得算是你救了我。”

  否則白靈沅一直這般摟著他哭,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和以前一樣,她總是一門心思顧著自己,他病重之時不敢上前說句道別的話時是,如今他傷著了,他說沒事便隻顧摟著他哭訴的時候也是,她的心思都隻在自己的身上,全然不曾看到他因為疼痛而不得不緊繃撐著的身子。

  所以她聲聲泣訴的愛慕,陸辰安聽著隻覺得縹緲,比天上的雲彩還遙遠。

  或許正是這種從小的期許和指望,讓她對自己的人生隻做過這一條路的設想,她還不懂什麽是真的愛慕,她還需要走到更遠一點的遠方去。

  說到這兒,陸辰安轉臉看林清容,她正一臉心疼擔憂的看著自己,看得陸辰安心裏一顫,想起她的眼神總是這般的真摯清澈,讓他不自覺的想要再多看一會兒。

  正看著,房門突然又被人從外麵給推開了,林清容嚇得一哆嗦,剛剛跳得慌亂的心髒險些從肚子裏蹦出來。

  陸辰安也眯著眼睛皺眉看過去,門外站著柳沉,手裏還端著一碗藥,和朝歌一樣,這另一塊石頭也完全不會看場合,沉聲道:“少爺,藥熬好了。”

  陸辰安頭疼的揉揉眉心:“放下吧。”

  柳沉大步走進屋內,將藥放在桌上,他側眸看了一眼林清容,腳下步子一頓,沉聲道:“少爺,該上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