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順王妃一臉殺氣騰騰,目中宛如藏了無數把刀子,看了看順王又看向衛婉寧,不必問,方才那句話必是出自她之口。

    衛婉寧主動行禮,“見過兩位王妃,世子妃。”

    另兩人都朝她點了點頭,唯有順王妃哼笑一下,“我當是誰,這不是鎮國公府的衛姑娘嗎?”

    衛婉寧假意聽不出話中敵意,隻應道,“是小女。”

    順王妃又將她打量一遍道,“衛姑娘今日是自己出來的?怎麽這麽巧,也來了這白塔山?”

    衛婉寧隻道,“今日家中兄弟姊妹們都來陪祖母拜神踏青,正巧溧陽郡主也蒞臨,小女便陪郡主到這後山來賞景,郡主現下正在不遠處歇息,小女回房中取東西。”

    這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若順王妃稍有點腦子,便不應再將氣撒在她身上了。

    然可惜,順王妃的腦子大約已被醋意衝跑,又故意問道,“貴府那日落水的那位姑娘今日也來了嗎?”

    衛婉寧道,“二妹妹今日留在家中休息。”

    順王妃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今日才知道,原來衛姑娘還會騎馬?貴府的姑娘們可真是膽識過人,真是非旁人可比啊!”

    話末還有意瞧了順王一眼。

    其話中諷刺之意顯而易見,順王麵上無光,忍不住斥道,“你怎麽說話?

    順王妃愈發受刺激,吆了一聲道,“我這不是在誇衛姑娘嗎?王爺怎麽還責怪起臣妾來了?”

    “你……”

    順王氣得不知說什麽好,旁人也都神色各異。m,Xδ1貳З,ǒяG

    因著婆母禮王妃的關係,禮王世子妃並不忍看衛婉寧難堪,然順王妃在她之上,她又不好說什麽。

    懷王兩口子則都是一副看熱鬧的神色,反正衛婉寧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而朱光深,也絲毫沒有出聲的打算。

    他當然看得出順王妃在故意為難衛婉寧,但他並不想管。

    衛婉寧幾次不給他麵子,甚至故意躲避他,今次叫她受一下刺激也好。

    畢竟若沒有他,衛婉寧又算得了什麽?拿什麽與順王妃這等女人們抗衡?

    上輩子她能母儀天下,也還不都是他給的。

    哪知,事情卻有些出乎他意料。

    卻見衛婉寧不卑不亢,沒有半分難堪,隻笑道,“王妃過獎了,小女家中長輩都是替陛下鎮守山河的武將,小女會騎馬並非什麽稀罕事。騎馬也並不難學,誰人有興趣,隻消花費些精力,學一學便會了。”

    順王妃一噎,見挖苦無用,又嗤笑道,“誰要去學那等粗陋的東西!”

    衛婉寧卻又是一笑,“所以,小女會騎馬這等粗陋的本事,實在擔不起王妃讚譽,您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你……”

    順王妃徹底被噎住。

    眾人也都一片意外,須臾,隻見懷王拍掌道,“好口才,衛姑娘若為男子,隻怕是出將入相之才啊。”

    這卻又叫懷王妃有些不樂意了,正要張口說話,卻聽一旁有人道,“此處是有什麽好風景嗎,諸位怎麽都聚在一處?”

    緊接著,便見有一青年悠悠登上了山路,一身靛青色長衫,發束玉冠,顯得身材頗為高大皙長,眉眼如若鐫刻一般,卻是巽王朱永琰。

    在場諸人唯有衛婉寧身份低,她隻好矮身行禮,“見過巽王殿下。”

    某人看了看她,頷首道,“衛姑娘也來了?俊鴻可在?”

    衛婉寧道,“今日家中兄弟姊妹都來陪祖母拜神,大哥也來了。”

    朱永琰嗯了一聲,又道,“那煩請傳話給他,等會兒吃過午飯,本王與他一同去田莊騎馬。”

    這白塔山下不遠,便是巽王府的莊園,巽王尚武,聽聞專門在莊園內造了個小型馬場,雖比不得東北與西北的軍馬場恢弘,但在京中無出其右。

    大哥自然也是愛馬之人,衛婉寧便應了下來,道,“稍後見到大哥,小女一定相告。”

    話音才落,卻聽順王嘖了一聲道,“今日難得相聚,有這種好事,怎的不邀請我們?”

    沒等朱永琰回答,順王妃緊跟著道,“王爺又不愛騎馬,巽王定然也是知曉的。”

    “你……”

    順王當即蹬起眼來。

    順王妃也不甘示弱,以一雙圓眼回瞪,兩口子怒目相向,誰都不肯讓步。

    卻也總算都暫且忘了衛婉寧。

    但,還有人沒放下她。

    “鎮國公府沒有馬車嗎?大庭廣眾,衛姑娘為何要騎馬招搖?”

    說話的是朱光深。

    他涼涼的看著衛婉寧,神色明顯較方才更加不悅。

    衛婉寧隻覺可笑,正要張口,卻聽巽王替她反問,“騎個馬而已,怎麽能叫“招搖”?再說,六叔何時見衛姑娘騎馬了麽?”

    嗬,還要護著她?

    朱光深道,“方才五哥不是說,見衛姑娘騎馬了?”

    “五叔大約是眼花了,”

    朱永琰笑了笑,“那日五叔請吃魚,我同俊鴻從郊外回城,五叔莫不是把俊鴻看成衛姑娘了?”

    就見順王“哦”了一聲,忙道,“對,對,衛公子與衛姑娘一母同胞,自然十分相像,本王那日定是眼花了。”

    話音落下,未等朱光深說什麽,順王妃卻在心裏犯起了嘀咕。

    那衛家世子在宮中當差,她又不是沒見過,明明高大魁梧,這衛婉寧生了一副狐媚模樣,怎麽可能會認錯?

    其中定有什麽不對。

    隻是未等她反駁,卻聽朱永琰又道,“再說,本朝律法又無明文規定不準女子騎馬,就算衛姑娘真在街上騎了馬,也算不了什麽,六叔方才的用詞未免有些苛刻了。”

    “可不是,”順王也當即在旁附和,“枉你堂堂親王,居然欺負一個小姑娘,實在有失身份。”

    不管怎樣,他身為兄長,總有教訓弟弟的資格,朱光深噎了噎,一時無法反駁。

    但眼見順王與巽王都幫衛婉寧說話,心間卻愈發不舒服,而麵對他的質問,衛婉寧竟沒有半分波動,他心間更是窩火。

    然而無人再理他,隻聽朱永琰咳了咳道,“不知三哥的酒菜準備好了沒,我有些餓了。叔叔嬸嬸們來得早,還不餓嗎?”

    今日他們前來這白塔山,乃是禮王世子做東相邀,不然也不會平白聚的這樣整齊。

    禮王世子妃終於找到了機會,忙也笑道,“料想前頭酒菜已經備好了,請諸位移步吧。”

    趕忙招呼眾人往前去。

    ~~

    “順王妃是個醋壇子,順王偏又風流,也不知老天為何要叫這二人成為夫妻。”

    後山重又安靜下來,錦容知道了方才的事,一邊往寺中走,一邊與衛婉寧小聲感歎。

    “誰曉得呢,這大約就是冤家吧。”衛婉寧也歎了一句。

    她還記得上輩子,順王時常尋花問柳,順王妃便愈發拈酸吃醋,時常鬧出些事情來,後來陛下駕崩,其母家失了勢,她倒也不敢再鬧了,隻能由著男人風流,早早給氣死了。

    錦容不放心道,“可順王妃善妒,今次又誤會了你,不知往後會不會為難你?”

    “無妨,”衛婉寧笑了笑,“我原也並沒虧欠她什麽,若她硬要為難,我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隻能如此了。”

    錦容點了點頭,不過她也曉得衛婉寧聰明機智,並不會輕易吃虧。

    說完這茬,衛婉寧才注意到錦容手裏正握著一綹白色長毛,頓時眼睛一亮,“這是馬尾嗎?”

    錦容卻不好意思起來,道,“是俊鴻哥給的,我方才不過無意提了一句馬尾琴,沒想到他居然立刻從馬尾上割了一把給我,叫我拿去做琴。”

    衛婉寧欣慰道,“看來我大哥還有救。”

    “什麽?”錦容不明所以,緊張道,“俊鴻哥怎麽了?”

    她隻拉起錦容的手,笑著加快腳步道,“這寺中齋飯別有風味,郡主中午就同我們一起嚐嚐吧。”

    ~~

    錦容正好不想去湊兄嫂們的熱鬧,便留在寺中與衛婉寧衛婉清姐妹陪著衛老太太用了頓齋飯。

    齋飯吃過,又有沙彌送了茶來,幾人正喝著,忽有巽王府的管事求見。

    衛老太太不敢怠慢,忙將人請了進來,未等張口一問,卻見對方笑道,“聽聞老夫人愛鹿,莊子上現下正有幾頭幼鹿,巽王殿下想送給老夫人兩頭,不知老夫人同幾位公子姑娘可有空去莊子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