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雞湯石鍋米線,叫人好吃……
  第31章 雞湯石鍋米線,叫人好吃……

    這個道理顯而易見, 一時間,堂中眾人又是一頓。

    那麽,到底是誰殺的安貞姬?

    崔金鍾立時又怒問那侍女, “誰是幕後主使?”

    那侍女卻不肯開口, 且還意欲咬舌自盡。

    幸虧被侍衛及時發現,一下卸了下頜骨, 才沒讓其得逞。

    不過如此一來,也就愈發印證了蕭景曜的話。而起看來, 那幕後黑手還應是十分強大!

    蕭景曜對皇帝道, “以兒臣之見, 此案幕後主使隻怕目的不純, 甚至極有可能,是為了挑起我大梁與高麗兩國爭端。”

    皇帝頷首, 發話道,“立即嚴查驛館內所有人。”

    話音落下,很快又有近百名侍衛湧入驛館裏外看守, 幾乎連隻蒼蠅都要飛不出去。

    蕭景曜又問崔金鍾,“此侍女是何時到公主身邊的?”

    崔金鍾道, “這些仕女都是臨從高麗起行前, 宮中為公主挑選的, 論說也該是高麗人, 不應混入他國細作的……”

    然而若不是別國的細作, 就是他們本國人殺了自己的公主, 又實在說不過去……

    崔金鍾的眉頭也擰成了疙瘩。

    其餘人等都在竊竊私語, 猜測幕後主使者身份。

    裴秀珠趁無人注意,悄悄在堂中穿行了一番。

    方才那侍女冤枉她時,除過魏王, 就是那井田三郎蹦躂的最歡。

    所以,她特別留意這二人。

    不過,魏王沒什麽異常。

    然路過井田三郎時,她卻聞到了鶴頂紅的味道。

    然而,那氣味極其微弱,似乎隻是殘留,怕不是井田三郎已經罪證處理掉了。

    沒有十足的把握,裴秀珠不敢輕易開口,否則隻怕要打草驚蛇。

    想了想,她踱步去了蕭景曜的身邊,與他悄悄耳語了幾句。

    蕭景曜微微一頓,看了看她,目中似乎還存這些疑惑。

    裴秀珠則肯定的點了點頭。

    蕭景曜想了想,先對崔金鍾道,“既然此女子不肯交代,不若帶下去用刑。”

    崔金鍾急於找出真凶,便也點頭同意了。

    蕭景曜朝侍衛們使了使眼色,緊接著,那侍女就被帶了下去。

    堂外隱約傳來用刑聲,還伴有女子的淒厲呼喊,叫聽到的人無不心間一緊。

    沒過多久,卻見有一侍衛返回,對蕭景曜耳語了幾句。

    蕭景曜聞言,忽然看向井田三郎,道,“井田將軍,貴國人員的房間,可否容我們查驗一下?”

    “什麽?”

    井田三郎一頓,立時哼道,“此事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蕭景曜冷冷笑了笑,“方才那女子交代,是你指使她毒殺貞姬公主。”

    什麽?

    這話一出,堂內頓時一片驚訝,竟然是東倭人幹的?

    井田三郎一頓,卻硬是否認道,“肅王殿下不要胡說,我與貞姬公主又沒有仇怨,為什麽要殺她?”

    蕭景曜道,“如若沒有,帶我們查驗過後,自會還你清白,不要擔心。”

    說著便招手命侍衛上前。

    井田三郎一驚,立時招了隨身的侍衛擋在身前,冷聲道,“你們無憑無據,休要近我的身,嗬,你們找不到凶手就要汙蔑我,這就是你們大梁的待客之道?待我回到國中,定要如實向王上奏稟。”

    蕭景曜並未被唬住,仍然堅持叫人上前。

    井田三郎及同夥步步後退,眼看就要無路之時,竟忽的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女子擄了過來,將刀架在其脖頸上,大喊道,“休要過來,再進一步,她必死無疑!”

    堂中頓時有人驚呼,“夫人,這是我們大理國夫人……”

    眾人這才看清,被其擄住的竟然是大理那位沐夫人。

    蕭景曜見狀,先示意侍衛停步,冷聲與井田三郎道,“此乃大梁,你們逃不走。”

    井田三郎不說話,隻緊拉著人質不鬆手,一步步,退出了堂中。

    考慮到人質的身份,蕭景曜暫時沒讓侍衛動手。

    而對方就這樣劫持著人質,退出了驛館門外,然後匆忙坐上一輛馬車,拚命逃去。

    上座的皇帝立時向蕭景曜發話,“快去追,務必要保人質平安!”

    已經死了一個高麗公主,不能再搭上一個大理夫人了!

    蕭景曜應是,立時帶人追了出去。

    ~~

    東倭人一走,驛館內倒是暫時安全了。

    事實水落石出,安貞姬的死與大梁沒了關係,皇帝安慰了那崔金鍾一番,便準備先行回宮了。

    魏王忙起身相送。

    父子二人一路走到禦輦旁,將要上車之前,皇帝忽然問魏王,“方才你上趕著要將罪名安在老二媳婦頭上,是何居心?”

    魏王一愣,忙跪地道,“兒臣也是被那凶手蒙蔽了,並無任何禍心,請父皇恕罪!”

    皇帝低聲罵了句,“蠢貨。”

    便登上禦輦,離去了。

    魏王低頭趴地,直到看不見禦駕的影子,才立起身來。

    ~~

    經這一茬,夜色已經過去多半。

    驛館那邊有專人留下處置安貞姬後事,裴秀珠留著沒用,先撤回了肅王府。

    紅豆特意用柚子葉煮了洗澡水幫她去晦氣,她沐浴一番,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

    蕭景曜還沒回來,看那井田三郎那般狡猾奸詐,也不知他能不能順利將其捉回來?

    誰也沒想到,蕭景曜這一追就是兩日,直到第三日清晨,才回到肅王府。

    更令人意外的是,井田三郎居然得以成功逃脫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理國那位夫人被平安救回,順利回到了京城。叫人稍得了點安慰。

    蕭景曜奔波兩日,一路風塵,回府後先沐浴換了衣裳,等再出來,就見裴秀珠帶著早飯來看他了。

    牛肉燒餅,蟹子燒麥,還有一大碗熱乎乎的豆腐腦,加了韭花與辣米油,散著誘人的鹹香。

    蕭景曜也是餓壞了,二話不說立時開吃,眨眼間就是兩個燒餅下肚。

    再喝一口熱乎乎的豆腐腦,鹹辣滑嫩,瞬間叫五髒六腑都熱乎起來。

    蟹子燒麥玲瓏精巧,鮮味十足,他一口一個,一籠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裴秀珠在旁憋了一肚子話,硬是等著他吃完,又叫人替他上了杯熱茶,才開口。

    “王爺英勇無畏所向披靡,可在我大梁境內,怎麽會讓那井田三郎跑了呢?”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蕭景曜隻道了四個字,“有意放水。”

    裴秀珠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蕭景曜飲了口熱茶,續道,“倘若真抓回來,倒成了我們的麻煩。如若扭送高麗,便會與東倭結怨,如若放回東倭,又招高麗仇怨,所以還是叫他自己逃的好。”

    ——如今入了秋,東海風浪大,他能否回去,全看天意了。

    裴秀珠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如此,我們夾在中間難做,如今是他自己逃的,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反正我們已經查明真相,高麗要報仇,就自己去向東倭要人吧!妙啊!”

    蕭景曜點了點頭,又問她,“你這幾日在府中可好?”

    裴秀珠點頭,“妾身一切如常。”

    頓了頓,她又主動道,“多謝王爺信任妾身,在妾身被冤枉的時候,一直站在妾身這邊。”

    蕭景曜淡淡笑了下,隻道,“畢竟這是事實。”

    事實就是,她還沒至於為了他到殺人的地步。

    人貴有自知之明,蕭景曜很清醒的明白這點。

    不過這也正好提醒了他,他又問她,“你是如何發現那侍女指甲帶毒?以及井田就是幕後主使?”

    到了這一步,似乎找不出什麽理由遮掩了,裴秀珠頓了頓,隻好如實交代,“妾身的鼻子特別靈,可以通過氣味分辨萬物。”

    “什麽?”

    蕭景曜一臉匪夷所思的樣子。

    裴秀珠頓了頓,忽然湊近他輕輕一嗅,道,“王爺方才沐浴用了十白散,是以白芷、白芨、白蘞、白牽牛、白附子、白檀香、白茯苓、白蒺藜、白僵蠶、白丁香等十種香料製成。”

    蕭景曜一愣,卻見一旁的福厚使勁點了點頭,“沒錯沒錯。”

    裴秀珠又道,“這房中熏香,乃是以杜衡,月麟香,甘鬆、蘇合製成。”

    蕭景曜又是一頓,卻見福厚已是兩眼放光,對裴秀珠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王妃真乃神人!太厲害了!”

    蕭景曜,“……”

    這下終於是相信了,他揚了揚手,叫福厚先退下,而後又問裴秀珠,“你是生來如此嗎?”

    反正已經開了頭,也沒什麽好隱瞞了,裴秀珠便道,“當初賜婚旨下來後,妾身曾經被家裏庶妹暗算過,在床上昏睡了許久,等再醒來,就如此了。”

    蕭景曜皺眉,這又是什麽原理?

    雖說想不通,但他又找不出其他解釋,隻好姑且接受了事實。

    然而緊接著,他又忽的想起了一事。

    “你既能識得萬物,那時為何會中了廚子的毒?”

    裴秀珠一噎,糟糕,忘了這茬了!

    “那個嘛……”

    她支支吾吾,沒等想出個合理理由,卻見他脩的逼近道,“所以連中毒也是在騙本王,是嗎?”

    那張俊臉一下離得太近,好看的眼眸直直望著她,叫裴秀珠那個瞬間,腦袋隻剩一片空白。

    蕭景曜明白了一切,又氣又無奈道,“為何要騙我?”

    他說“我”,甚至忘了以“本王”自稱。

    裴秀珠突然十分愧疚,隻好道,“妾身怕實話實說,您會不相信的。”

    “你可知道那幾日本王有多擔心?”

    他緊斂長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那可是砒霜啊!他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落個非死即傷,要不然就是變成傻子的結果。

    裴秀珠囁囁喏喏,實在無法,最後隻好道了句,“對不起嘛……”

    卻還撅著小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蕭景曜氣得,上下瞅她幾番,忽然將她拉到懷中,就要親下去。

    哪知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稟報聲。

    “王爺,聖旨到!”

    聖旨?

    裴秀珠嚇了一跳,忙從他懷中掙脫出,奇怪道,“怎麽忽然有聖旨?”

    蕭景曜倒淡定得多,隻道了聲,“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語罷理了理衣襟,與她去到了院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肅王妃此番雖蒙冤受屈,卻仍竭力為大梁排除憂患,找到真凶,朕心甚慰。今特賜賞,以示安撫。”

    賜賞?

    裴秀珠懵逼的謝了恩,就見一個個小太監排著隊向她展示來自皇帝公爹的賞賜。

    有南海珍珠,江寧雲錦,翡翠玉如意,還有一個古色古香的銅酒壺,上寫著幾個大字——“延年益壽露”。

    裴秀珠,“???”

    這是什麽奇怪東東?

    宣旨太監忙在旁解釋,“此乃陛下修道所得之聖水,飲之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十分珍貴。”

    裴秀珠,“……”

    好吧,原來是皇帝“修道”得來的,果然貴重,她忙做出榮幸之至的模樣,吩咐紅豆,“快好好收著,要供起來才成。”

    紅豆應是,忙上前接過,小心翼翼抱進懷中,幾乎連路都不敢走了。

    眼看賞賜分發完畢,宣旨太監原回宮覆命去了。府裏沒了外人,夫妻倆回到書房,裴秀珠這才敢問蕭景曜,“陛下怎麽會突然賞妾身?”

    蕭景曜今早才從宮中回來,正好知道些原委,便與她道,“今早丞相入宮,為你好一番訴苦。”

    ——自打那井田三郎敗露潛逃,這幾日朝中均是對東倭的口誅筆伐,裴照鬆更是趁機為二女兒好好叫了一回屈。

    他乃皇帝心間最倚重的人,皇帝自然不會不給麵子。

    裴秀珠這才明白了,敢情這賞是爹替她要來的。

    心間正暗自佩服爹,卻忽然被蕭景曜又一下拉進了懷裏。

    方才沒做完的事,他得做完才成。

    裴秀珠有點著急,推拒道,“王爺,現在是白天。”

    蕭景曜低笑,“那本王盡力快一些。”

    語罷便按住她的雙手,徑直吻了下去。

    唔,兩日的奔波,盡在這一個早上,煙消雲散了。

    ~~

    魏王府。

    眼看再過半月,皇長孫就要滿周歲了,府裏這幾日忙忙碌碌,都是在籌備小娃兒的周歲禮。

    上午有織造處送了皇長孫的禮服來,裴秀錦稍得清閑,親自帶著兒子試衣。

    男娃兒好動,沒一會兒就不耐煩了,好容易哄著把衣裳試完,裴秀錦叫乳母帶小家夥出去玩。

    織造處的人也告了退,隻是屋裏還沒清淨多久,卻見魏王踏了進來。

    “參見王爺。”裴秀錦忙規矩行禮。

    卻見魏王一臉陰沉的哼笑,“今日丞相入宮,為你那妹妹好一番訴苦,逼得父皇不得不給肅王府賜了賞,看來在丞相心間,你這長女還不若次女要緊。”

    裴秀錦明白,這人是在宮裏遇了不痛快,來找她出氣的。

    ——上回在驛館,蕭景明太過急切的想把罪推到裴秀珠身上,叫皇帝深惡痛絕,事後為了彌補,他狠心下血本在禦書房外跪了兩日,才勉強叫皇帝稍稍緩了緩氣。

    而今早親眼看著一班人為裴秀珠叫屈,他當然上火了。

    當然,裴秀錦並未上當,也沒有爭辯,隻是冷靜道,“肅王妃那日的確險些被冤枉,更何況也全靠她才找出真凶,今日能得陛下賞賜,也是實至名歸。”

    聞言,蕭景明帶著疑心問道,“你那妹妹究竟是學過什麽本事,竟然每次都能叫她蒙對?”

    說實話,裴秀錦對此也滿心疑惑,但妹妹沒有告訴她,她也隻能道,“妾身並不清楚,秀珠從小就喜歡進廚房,許是對氣味比較敏感吧。”

    這個答案,蕭景明顯然很不滿意,冷聲道,“你可還記得你是誰的人?一心維護你的娘家人,不如當初待在娘家,何必出嫁?”

    何必出嫁?

    裴秀錦直覺這話實在可笑,當初不是他與皇後硬是要與她裴家聯姻的嗎?

    如若不然,她現在何必過這樣的日子。

    忍了又忍,她隻道,“妾身知道,殿下是因為那日妾身幫著妹妹說話不悅,但妾身與妹妹一母同胞,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她白白受冤。再者,妹妹若真的落了罪,對妾身,對裴家,甚至對殿下您,又有什麽好處?”

    蕭景明一噎,一時無法反駁,隻哼道,“如今輪到你教訓本王了?”

    裴秀錦垂首,“妾身不敢。”

    蕭景明沒說什麽,隻是拂了衣袖,仍沉著臉離開了。

    室內一片清冷,裴秀錦的貼身丫鬟玉竹擔憂道,“殿下這一走,不知是不是又去了張側妃那?”

    自打那側妃進門,夫妻倆感情愈發淡薄,蕭景明已經少有留宿裴秀錦這裏了。

    裴秀錦卻隻道了句,“無妨。”

    他去何處都好,隻要永遠不要再碰她。

    ~~

    高麗公主安貞姬的死亡,令萬壽節的氣氛大打折扣。

    所幸皇帝的大壽已先過去,高麗使臣崔金鍾先行帶著安貞姬的靈柩回了高麗,其他幾國的人也都陸續離開了。

    唯有大理國因著沐夫人被井田三郎劫持時受了些傷,留在京中多休養了幾日。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裴秀珠忽然得了消息,說大理國使臣夫婦離京歸國前,想來王府登門拜訪,以表達蕭景曜解救之恩。

    此事經王府長史上報朝廷,得了皇帝首肯,蕭景曜也應下了,裴秀珠便欣然準備起來。

    俗話說朋友多了路好走,不為別的,那位沐夫人那日還幫她說了話,她也挺願意招待的。

    第二日上午,大理使臣夫婦果然登了門。

    雙方見麵行禮問安,依照大梁的規矩,大理使臣便同蕭景曜去前院說話去了,裴秀珠則邀請沐夫人來後院一遊。

    大理也說漢話,兩人交流十分順暢,尤其對方是直爽愛笑的性子,叫裴秀珠更加喜歡。

    及時正午,她甚至親自下廚做了兩道菜。

    上好的宣威火腿切粒,如上回一樣與胡豆一起燜飯。

    泡好的大米經發酵後磨漿濾出細長的米線,準備新鮮雞肉,豬裏脊肉,與宣威火腿一道均切成薄片,韭菜切段,新鮮的豌豆尖兒洗淨,切蔥花香菜,還有她獨家醃製的酸菜末。

    最要緊的,是用新鮮母雞煮一鍋黃亮鮮湯,再將石鍋燒熱,倒入雞湯,頃刻間隻聽滋啦一聲,雞湯在石鍋中熱烈沸騰起來。

    趁此時下入米線及方才準備好的各類配菜,再打兩顆精巧的鵪鶉蛋,不需太久,雞湯便將石鍋中的美味燙熟了。

    香氣隨著雞湯的熱霧飄散,膳房做的其餘大菜也都上了桌,裴秀珠微笑邀請沐夫人品嚐。

    八寶筍鴨,清蒸膏蟹,黃燜羊肉,灌湯鱘魚,菊花羹,蓮子露,可謂琳琅滿目,色香味美。

    然而最吸引沐夫人的,卻是裴秀珠做的那兩道——

    火腿燜飯油脂豐富,米粒軟糯彈牙,是她家鄉最愛的味道,隻一口,便叫人仿佛回到了家鄉。

    而那道石鍋米線……

    雞湯米線是大理國常吃的主食之一,這種做法卻是她頭一次吃,剛才裴秀珠下廚時,她一直在旁觀看,還覺得新奇,此時嚐過一口,方察覺這種做法的妙處所在。

    沸騰的石鍋將各類食材煮的恰到好時,雞肉片與豬裏脊滑嫩可口,豌豆尖正是鮮嫩之時,最妙的要數那兩顆鵪鶉蛋,蛋清蛋黃剛剛凝結,多一分嫌老,少一分又怕不熟。

    而在這些食材的映襯下,滑韌的米線便愈發出彩,吸滿了鮮美雞湯,中間還夾雜韭菜芫荽蔥花酸菜的清新酸爽,吃一口,舒服到了骨子裏。

    不知為何,雖是第一次嚐到這種做法,但沐夫人覺得,這就是刻在她靈魂裏的味道,一時間心潮澎湃,竟然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可把裴秀珠嚇了一跳。

    誇她做飯好吃的人多了,但被她的飯吃哭了的,這還是第一位。

    她忙關懷道,“夫人這是怎麽了?莫非這飯菜不合胃口?”

    卻見沐夫人搖頭,“不,不,是王妃的手藝太好,叫我忍不住就感傷起來。”

    語罷忙擦了擦淚,又真誠與裴秀珠道,“今日真是太謝謝王妃了,我們大理人最愛吃米線,等我回去,就向百姓傳授這樣的做法。”

    裴秀珠問心有愧的客氣道,“天下美味共享,實在不必如此感謝我。大理國物產豐富,有許多中原沒有的食材美味,也很令人向往。”

    咳咳,這樣的做飯當然是她在後世學到的,發明者也是對方的老鄉,她實在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哪知聽她這樣一說,沐夫人卻心間一動,忙道,“王妃喜歡我們大理的東西嗎?不瞞你說,我今次怕路上飲食不習慣,隨身帶了些家鄉食物,如若王妃不嫌棄,可以送給您嚐鮮。”

    裴秀珠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啊,忙頷首道,“那就太麻煩了。”

    沐夫人忙吩咐隨行的仆人回驛館去取。

    沒過多久,仆人返回,帶了幾個瓶瓶罐罐,還有兩盆長著紅果的植物。

    沐夫人一一介紹,原來是大理特產的梅子醬,雕梅酒,乳扇。

    待到那兩盆小紅果時,裴秀珠離得近了,忽然覺得,那帶著齒輪的葉片,粗粗的爬藤,以及上頭紅紅的果子,都很有些似曾相識。

    “這是……”

    沐夫人笑道,“這是我們那裏山間的野果,酸甜多汁,很開胃。”

    野果?

    裴秀珠還有些不太敢認,小心道,“我能否嚐嚐?”

    沐夫人欣然點頭,“這是我自己種的,王妃放心嚐試。”

    語罷還親自幫她摘了兩顆,叫丫鬟洗淨。

    裴秀珠拿了一顆放進口中,才咬下去,頓有一股酸甜的漿汁迸灑在口中。

    她愣住了,這不就是……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