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顧晗在岔路口和周嬪分道揚鑣。

    顧晗沒成想會在路上遇到陳嬪,陳嬪不複往日的高高在上,周嬪幾句話就將她氣得變了臉色,顧晗知曉,不僅是因為周嬪的話刺人,主要是,她和周嬪往日根本不曾被她放在眼中,如今卻和她平起平坐。

    這種口角爭執,放在她和周嬪身上隻道平常,但對於陳嬪來說,不亞於冒犯,這種冒犯對她來說,才是最難受的。

    顧晗心情肉眼可見地舒暢,眉眼間都帶了分笑。

    這種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晚宴前,冬日冷,顧晗穿了一襲百花雲織錦緞宮裙,發髻斜簪一支步搖,垂著的淬玉珠就落在她臉側,愈給她添了分不可攀的姝色,她嫌涼,沒有戴什麽玉鐲。

    臨行前,玖念拿了個湯婆子遞給她,不等顧晗抗拒,玖念就道:

    “奴婢知曉主子嫌麻煩,但現下正是化雪冷時,主子可不要任性。”

    顧晗無言以對,隻好將湯婆子抱在懷中,不得不說,冬日中抱著個湯婆子,的確是件美事,暖洋洋從手心傳來,她坐儀仗前往太和殿,一襲大氅將湯婆子遮掩得嚴實。

    和中秋時一般,顧晗和周嬪同桌而座,但那時坐在她們上方的渺美人變成了陳嬪,剛坐下,顧晗恰好看見周嬪撇了撇嘴,似對這樣的安排有些不滿。

    聽見動靜,周嬪回頭,乍見顧晗時,她不由得怔了下,遂頓回神,眼中仍餘了些許驚豔。

    躊躇半晌,周嬪才說:

    “往日不見你穿得這麽鮮豔。”

    周嬪說這話時,心中也說不出什麽情緒,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她受傷,皇上表哥連進殿看她一眼都沒有,護著害了她的凶手離開,周嬪得知這個消息時,隻覺得肝腸斷裂得死過了一次。

    她年少時,見皇上表哥一麵後,就暗生了情愫,餘下幾年,她隻記得表哥的那句“表妹明豔,張揚倒是襯她”,往後裝扮就越發朝明豔而去,張揚也變成跋扈。

    縱她有千萬種不好,但當她早就將喜歡表哥當成了一種習慣,年少時初見驚豔,讓周嬪忘了,這世間人心易變,那年覺得她張揚甚好的表哥,如今卻也嫌她了。

    周嬪進宮後,不是未能察覺表哥的態度,但多年執念叫她生了自欺欺人,那日受傷,才叫她不得不認清事實——皇上那年許不過隨意一句,放在心上的人隻有她。

    周嬪鼻尖忽地有些酸澀。

    她知曉,若她隻是表妹,表哥未必待她沒有一絲真心,可入宮一事,是她親自選的,非要將那兄妹之情摻雜些男女之情進去,落得如今苦果,她也隻能往下咽。

    表哥不再是表哥,對她來說,他如今該是皇上。

    顧晗察覺到周嬪情緒似有些不對勁,她不著痕跡地細細觀察了周嬪的神情,沒有多問,而是頗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她:

    “今日除夕,身邊丫頭磨我穿一身亮色,我拗不過,就隻好應了。”

    她輕垂了下眼瞼,似有些羞赧一閃而過,周嬪悶悶地癟嘴,若她是表哥,恐怕她也會喜歡顧晗這樣的女子,說話時輕聲細語,她杏眸透徹,抬眸看你時,讓人輕易就生了錯覺,似她眼中隻有你。

    怨不得她一進宮就得了表哥歡心。

    周嬪心中不是不酸,但後宮這麽多女子,她哪裏酸得過來?

    她哼哼唧唧地低聲說了句:“你今日穿得這麽好看,表哥肯定也喜歡。”

    周嬪誇得直白,讓顧晗倏然啞聲,倒不是說她沒有聽過旁人這麽誇她,如陳嬪還是德妃時,也常常誇她讓人移不開眼,但顧晗聽得出那話中幾分真心,所以也不曾在意。

    可不似周嬪這般,她說得有些別扭,但每個字都真心實意,連帶著後半句的低落也落入顧晗耳中,硬生生地讓顧晗心中添了分不自在。

    恍然間,顧晗無聲地苦笑了聲,許久前的念頭又浮上心間——她還是適合與陳嬪那些人打交道。

    真誠的人固然好,但當和其相處的人心有隱秘,難免容易生了幾分羞愧。

    顧晗止住了話題,她垂眸抿了口酒水,她們飲的都是果酒,有些酸甜的滋味在其中,但顧晗抿了一口,愣是覺得沒有嚐出什麽滋味。

    周嬪沒在意她的安靜,或者說在周嬪心中,顧晗一直是安靜的時候居多。

    所以,周嬪覺得和顧晗相處時舒適,不是每個人都樂意當傾聽者的,而且她對顧晗抱怨或吐糟的話,從不曾聽說,顧晗和旁人說道過。

    年宴在皇上到來後,正式開始。

    殿中間伶人歌舞升平,忽地,周嬪湊她耳邊,小聲說了句:“我聽說,這幾日淬竹軒可不安靜。”

    顧晗想了下,才記起淬竹軒中住的是林美人,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朝周嬪看了眼,當初選秀最後一日,周嬪會被訓一頓,還有林美人的算計在其中。

    顧晗臉色有些古怪,她記得那日周嬪可哭得慘烈,儲秀宮中響了半夜她的哭聲。

    林美人進宮後,就沒鬧出什麽動靜,顧晗差些將她忘了去,如今聽周嬪提起來,也生了幾分好奇:

    “怎麽了?”

    周嬪輕哼了聲:“她和我住得近,昨日我從慈寧宮回去時,還聽見她宮中的絲竹聲,不知又在打什麽主意。”

    絲竹聲?

    顧晗輕攏了攏眉,她未曾聽說淬竹軒請了樂師伶人彈奏,顧晗不動聲色地朝林美人的位置看了眼,她穿著一身寶藍色宮裙,腰肢婀娜,從顧晗的角度看去,姿態甚美。

    說到淬竹軒,顧晗就不由得道一句皇後偏心,淬竹軒和其餘宮殿不同,位於禦花園後的那片竹林附近,沒有什麽正殿偏殿的說法,獨立的一座小宮殿,二層小樓,裏麵隻住了林美人一位妃嬪。

    顧晗眼神輕閃,意識到林美人可能在做的事,和周嬪對視了一眼,有些麵麵相覷,半晌,她呐呐道:

    “應該不會吧?”

    本朝伶人地位低下,世家貴女閨閣中時也學琴棋書畫,但輕易不會在外人前作演。

    周嬪掃了眼太和殿內還有的朝臣,也遲疑了下,聲音低了下來:

    “現在應當不會,哪怕她樂意豁出去,皇後和林家還要臉呢!”

    她這句話壓得很低,幾乎隻有顧晗可以聽得見,顧晗不由得抵唇輕笑了聲,周嬪被她笑得有點不自在,畢竟,她也納悶:

    “你說,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顧晗不知,她也如實地搖頭。

    頂上,陸煜進殿後,就注意到了顧晗,她今日穿得百花雲織錦緞宮裙,比她往日那些宮裝都要靚麗些,將她也襯得人比花嬌,修長的脖頸稍彎,側臉和周嬪不知在說些什麽,一刻都沒停過。

    陸煜眼神稍暗,他收回視線,抬手將酒水一飲而盡。

    待放下杯盞,陸煜才順著她視線看去,落在殿中央的歌舞上,輕挑眉,她竟是喜歡看這些?

    陸煜招來劉安:

    “讓表演歌舞的伶人先上台。”

    陸煜雖說不知有什麽節目,但曆來都差不多,除了歌舞,還會有戲班子和名妓彈唱,陸煜早就看膩歪了,不如先讓那人看個盡興。

    劉安被這道命令弄得一頭霧水,但他也很快地應聲退下。

    皇後注意到動靜,見劉安跑進了後台,好奇問了句:“皇上讓他去做什麽了?”

    陸煜抬杯,和她輕碰,皇後端莊中含了分嬌羞地掩杯喝下,杯盞還未落下,就聽皇上說:

    “調換下節目順序。”

    酒水入喉,差點讓皇後嗆出聲來,她掩帕咬唇,將忍住了難受,她勉強扯出一抹笑:

    “皇上怎麽忽然想起調換節目?”

    陸煜沒注意她的神色,也不覺得這有什麽,隨意道:“忽然覺得今日歌舞不錯。”

    皇後扯了下唇角,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朝暮秋看了眼,暮秋也知曉事態不好,趁無人注意時,悄無聲息地退下。

    高台上的動靜,顧晗和周嬪都不知道,但周嬪不遮掩地時不時打量林美人,叫顧晗不得不輕推了她一下,低聲:“你作甚盯著她?”

    周嬪才不會說自己想看戲,一時有些訕訕:“我就是好奇……”

    顧晗心中也好奇,見周嬪收斂了些,才不著痕跡地看向林美人,隻見林美人偶爾抬頭朝高位看去,顧晗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還未看清林美人在看什麽,就撞進了皇上漆黑的瞳孔中。

    顧晗一驚,忙收回視線,甚至為了遮掩適才的舉動,還端杯抿了口酒水。

    陸煜瞧她心虛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也不知這人今日是怎麽了,不是在和周嬪說話,就是左顧右盼的,想到周嬪,陸煜朝周嬪看了眼。

    這個表妹受傷後,他雖升了她的位份,但卻一次沒去看過她。

    母後心憐她,給顧嬪大肆賞賜,將她和顧嬪綁在一起,對此,陸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般一來,顧嬪少不得受母後幾分照顧,說不清得失。

    不過,瞧著今日,顧嬪好像比往日都要靈動了些,看來周嬪也不是半點可取之處都沒有。

    顧晗可不知陸煜在想什麽,她不再東張西望,但林美人和她們離得不遠,顧晗餘光仍看見了有個宮人似和林美人說了什麽,林美人臉色有些一刹的不好。

    顧晗眨了眨眼,心中有些古怪,林美人不會真的想要當眾作演吧?

    若真那樣,豈不是自己先將自己放低?得一時恩寵又如何,來日就不作考慮了?

    ***

    宮人離開得很快,但林美人的心情很難平複,上台作演是她和皇後提出的,她當然知曉這般不好,可哪由得她選?

    進宮以來,她就埋沒在後妃中,皇上根本想不起她。

    林家有了一位皇後,皇上怎麽可能允許後宮有林氏兩個高位,她並非不想搏個來日,可惜,有長姐在,她的前路幾乎早已注定。

    世家女的確將清高看得很重,但早在她進宮時,顏麵就不如何重要了。

    長姐久久不曾有孕,哪怕長姐身為皇後又如何?林美人知曉她進宮是為何,替長姐誕下一個有林家血脈的皇嗣。

    這件事上,林美人知曉長姐委屈,可誰不委屈?

    但是在家族榮耀前,個人榮辱都要退步,隻要她誕下皇嗣,記在長姐名下,那便是嫡子,隻有如此,待經年後,才有她的出路。

    林美人死死咬唇,她豁出去也要讓皇上留下印象,但也要有這個機會!

    長姐震驚於她的提議,但最終還是沉默地應了,可林美人不知哪裏出了差錯,適才長姐居然派人告訴她,今日一事作罷。

    她悶得抬頭飲了杯酒水,心中不知作何情緒,有憋屈,但也有似鬆了口氣。

    年宴中規中矩地過去,許是有了和周嬪一起的猜測在前,見林美人根本不曾有動靜後,顧晗心中竟有一絲失望。

    不過今日年宴倒有些奇怪,從頭到尾居然都是伶人歌舞,叫顧晗看得腦子嗡嗡的。

    除夕和初一,皇上要歇在坤寧宮。

    翌日,請安散後,林美人一直未動,皇後看了她一眼,頗覺有些頭疼,她心煩地移開視線,等人都散後,林美人才頂著一臉疲倦和她進了內殿。

    皇後讓人給她上了茶水,有些煩亂:

    “不過失了一次機會,你這般沉不住氣?”

    林美人扭過頭去,抹了把眼淚,她昨日翻來翻去地睡不著,她不過剛及笄,甚愛顏麵,當眾作演,也是猶豫了好久,才咬牙下定的覺心,可長姐一句解釋都沒有,隻告訴她計劃作罷。

    她咬聲哽咽:“可我不懂,好生生地為什麽忽然變卦?!”

    皇後看她泛紅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恍惚,她剛進王府時,林美人才不過長到她腰間,在閨閣時,林美人幾乎是她看著長大的,可如今,因她久不曾有孕,林美人也要埋進這深宮中。

    皇後在宮中數年,怎麽會不知,這後宮就如同一口深井,活生生地可以吃人。

    皇後曾以為,她心中憋著股氣,隻是不平衡,但那日林美人和她提議上台演出時,那句“隻要能替長姐誕下皇嗣,顏麵有何重要?”讓皇後至今記憶猶新。

    記憶中的幼妹早已不複當年模樣,林家同樣如此,自她成了皇後,林家想要得越來越多。

    貪,一字足可以讓人萬劫不複。

    但世人很難清醒,皇後也不知自己作何想,隻知曉那時啞聲半晌,終究點頭同意了林美人的提議。

    皇後閉眼:“皇上親自下旨,讓歌舞先上台。”

    林美人準備的表演是彈奏,年宴時排的歌舞甚多,而宴會時間長短皆看皇上心情,那時,皇後就知曉林美人根本來不及上台。

    林美人怔然:“皇上為何忽然有那道旨意?”

    皇後心煩意亂:

    “他是皇上,想要做什麽,哪有那麽多理由?”

    皇後垂眸,低聲道:“不上台也好。”

    讓皇上注意到林美人的法子有很多,上台作演這種自損的法子本就不可取,那日是她被林美人的話驚到,才一時恍惚同意了。

    林美人聽出她的意思,鼻尖不由得泛酸,她說:

    “可是我想幫長姐……”

    是想幫她,還是想幫林家,皇後沒有細究她的話,她抬手捏了捏眉心,道:

    “你先回去吧,待今日皇上來時,本宮會讓皇上去看你的。”

    林美人啞聲,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等林美人走後,暮秋才心疼地看向自家娘娘:“娘娘,你真的要——”

    皇後打斷她的話,輕扯了扯唇角,自嘲地說:

    “她都將話說到了這種地步,本宮再不幫她,豈不就成無情無義之人?”

    幼妹一心為她、為林家,甚至連自身顏麵都不在意,她卻吝惜對皇上提起幼妹,待傳回林家,家中父母如何想她?

    皇後從不敢輕視人心,她進王府數年,可幼妹卻一直在父母膝下,老來得女,本就得父母偏愛,再有多年陪伴之情,皇後不願去和幼妹比較在父母那裏的情誼。

    總歸她是皇後,林家斷然放棄不得她。

    皇後垂了垂眸,護甲不知何時在案桌上落下一道痕跡。

    

    從坤寧宮請安回來,顧晗就一直窩在殿內不出去,待午時,忽然玖思一臉興奮地跑進來:

    “主子!劉公公來了!”

    顧晗好奇,從軟榻上起身,迎出宮去,見劉安捧著聖旨進來,她視線落在那道明黃色的聖旨上,掩唇驚訝:

    “公公這是?”

    劉安一臉喜氣,連番拱手祝賀:“煩請顧嬪主子接旨!”

    顧晗眨了眨眼眸,領著長春軒上下跪地領旨。

    劉安打開聖旨,站著高聲:

    “皇上有旨,顧嬪賢淑惠雅,敬謙得體,又救護皇嗣有功,今特賜封號——昭,欽此。”①

    顧晗輕垂眼瞼,掩下眸中的神情。

    昭,向來有光明鮮亮之意,用於女子,也多來讚賞,如今皇上賜她封號為昭,不論原因何為,至少在這時的皇上心中,對她的印象都是極好的。

    她似怔住,劉安收起聖旨,“哎呦”了一聲,親自扶起她:

    “昭嬪主子快快起身。”

    顧晗好似才回神,眉梢添了赧澀,她讓人給劉安送了打賞,輕聲稍軟:“勞煩公公和皇上說一聲,嬪妾心中甚是歡喜。”

    劉安臉上笑意斐然:

    “奴才一定將話帶到。”

    等劉安離去後,顧晗才讓玖念打賞了宮人,她側頭,朝不遠處的正殿看去,臉上依舊溫柔,卻叫旁人看不清她眸中神色。

    晚膳前,小方子才匆匆進來,玖思正在給顧晗剝瓜子,見狀,抬手就給小方子倒了杯酥油茶,碎碎念地嘟囔:

    “怎落了一身雪,快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小方子沒有推辭,接過茶水,捧在手中暖了暖手,喝完後,才覺得活了過來,他放下杯盞,將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今日除了主子,還有幾位妃嬪升了位份,其中就有渺美人,如今該稱為渺嬪了。”

    顧晗隻覺得果然如此,劉安特意趕在今日來宣旨,顧晗就猜到該是皇上年節大封後宮,不然,她前不久才升了嬪位,沒道理無緣無故地給賜封號。

    相當於,又升了半個品級。

    聽小方子將受封的妃嬪一一道來,顧晗了然,除了渺美人外,其餘幾人都是舊邸升上來的,一直安分守己,但這也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次得以升位。

    聽罷,顧晗不由得唏噓,驚於皇上的摳搜。

    聽聽小方子的話,先不說那些妃嬪在舊邸伺候皇上多久,自皇上登基後,都三年過去了,才升了這麽一次位份。

    玖思原本聽見這些人升位,自家主子才得了個封號,還有些許不滿,聽完,當即傻眼,再也不說話了。

    小方子樂嗬嗬地笑道:

    “滿打滿算,這後宮有封號的不足一手之數,其中貴、淑、德、賢是固有的四妃封號,由此可見,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可不輕。”

    這種話,顧晗向來聽過就罷,頂多信上三分。

    初一過後,宮中不由得就恢複了往日的氣氛,傍晚一到,所有人就盯著禦前的動靜,叫顧晗驚訝的是,今晚侍寢的居然是淬竹軒。

    不怪顧晗如此,自顧晗傷好後,這近月餘的時間,她就沒見皇上去過淬竹軒,否則她也不至於險些將林美人忘了去。

    昨日皇上是宿在坤寧宮的,這個巧合,讓顧晗不得不多想了些。

    新妃入宮半年多,皇後也一直沒有替林美人謀劃什麽,這怎麽忽然就有動作了?

    不論心中怎麽想,既然禦前消息傳來了,顧晗就沒有再等,早早就歇息了,以至於,她第二日醒來時,聽說昨夜中的動靜,驚得目瞪口呆。

    顧晗錯愕地看向玖念,半晌,才堪堪道:

    “你說,昨日皇上在半路上被容寶林截走了?”

    玖念也驚歎了一聲:“奴婢怎麽也沒想到,容寶林竟有這番能耐。”

    容寶林進宮後,和林美人差不離,也不怎麽得恩寵,誰都知曉容寶林和顧晗交好,但她常常都是安靜地跟在顧晗身後,以至於旁人總將她忽視過去。

    自周嬪一事後,顧晗也許久未和容寶林說話,那次容寶林尋她,但因皇上在,也就不了了之。

    誰知這容寶林忽然就一鳴驚人了?

    顧晗和玖念對視了一眼,起床洗漱,連早膳都未來得及用,就忙忙趕往坤寧宮,途中卻遇到了周嬪,周嬪攔住了她,顧晗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周嬪明顯誤會了什麽,皺眉道:

    “容寶林截了皇上,林美人和皇後心中肯定不舒坦,她既然敢截人,肯定也能擔起後果,你可不要傻乎乎地衝上去!”

    作者有話說:

    ①聖旨格式是搜百度的,但是成語什麽都是自己填的

    顧晗:總覺得在周嬪眼裏我被換了個人設

    陸煜:作者說明天有我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