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是什麽？”

  他喉嚨沙啞苦澀，吐字艱難。

  “病人內髒出血過高，導致心髒供血不足，大腦長時間缺氧，所以沒能醒過來。她，變成了植物人。”

  “那好消息呢？”他機械的詢問。

  “她還活著。”

  活著，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隻是睡著了，要睡的比一般人久，不吃不喝不鬧騰不說話。

  但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要她還活著，還會陪著自己就夠了。

  在醫院足足住了一周後，他將唐甜甜帶回家了，雖然讓傭人照顧，但更多時候是他親力親為。

  他給她擦臉洗身子，給她喂鼻飼。

  屋內每天都有鮮花，有陽光照射進來，確保通風。

  一切都美好恬靜。

  她穿著幹淨純白的衣裙，頭發散落在胸口，已經不需要戴氧氣罩了，巴掌大的小臉稍稍有了點血氣。

  他足不出戶，經常和她說話。

  孟旭來過幾次，厲景琛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管集團事情，不見外人，就像是丟了魂魄一樣。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也準許你消沉。但凡事有個度，你隻能消沉片刻，我給你一個月三個月的時間都可以，但你想在這裏關一輩子，那不能夠！”

  “如果唐甜甜看到你這副消沉的樣子，她隻怕會真的離開你厭棄你。她要的是絕境中自強不息，如竹如玉的男人，而不是你現在這個鬼樣子。”

  厲景琛仿佛聽不到一般。

  可沒想到，唐甜甜的手指竟然輕輕一動。

  他立刻叫來醫生。

  “她對外界還有感知，說明不是腦死亡。如果多言語刺激，也許會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這是好的表現。

  孟旭那番話沒打動他，反而醫生的話讓他動容。

  唐甜甜聽得到外界的聲音。

  那她一定聽到了孟旭的話。

  她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既然她有機會蘇醒，那更不能讓她醒來第一眼就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厲景琛吐出濁氣，洗了澡刮了胡子剪短頭發，穿的幹幹淨淨。

  人瘦了幾分，更顯戾氣尖銳。

  孟旭無奈歎口氣，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誰能想到唐甜甜都成植物人，還能影響著厲景琛的點點滴滴。

  這一次，他是真的動了情。

  “該戴上這麵具，處理集團的事情了。”

  “我知道。”

  他聲音淡漠，似乎已經沒有多餘的起伏。

  “我沒想到她對你的影響這麽大？”

  “孟旭，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隻是為了吃喝，為了呼吸，為了不被人踐踏踩死？”

  “我以前覺得是這樣的，厲梟言如何對我，我要百倍奉還。我肝腦塗地的為厲氏，到頭來卻被所有人拋棄。我心有不甘，我想讓他們都後悔。”

  “我能讓厲氏如日中天，也能讓厲氏大廈將傾。”

  “這就是我的信條，睚眥必報。可現在我發現，人活著是有責任的，是為了守護那些愛我們關心我們的人。孟旭，你是我兄弟，你如果被欺負了，我能豁出命去幫你。同樣，她對我意義更大，是動了生同衾死同棺念頭的人。”

  “如果我連小小的她都護不住，那我活著可真失敗。現在，我就很失敗。”

  說完，厲景琛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