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騙親嗎(9)最有問題……
  第71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騙親嗎(9)最有問題……

    暴雨天潮悶。

    方識許轉動著圓珠筆, 在卷麵留下漂亮的字跡。

    雪鬱早知道他今天要回來,說多驚訝其實也沒,但當他看到氣質溫雅的男生桌角邊,擺放著一本攤開的生理教育書籍時, 眼睛都睜圓了些:“……!”

    那天和路竇從拳擊館出來, 雪鬱就把書隨便放到空桌子上, 到現在都沒收拾。

    他已經忘記翻開的那一頁內容是什麽了。

    理解方識許在看到介紹人結構的書放在己桌角上,還能心平氣和寫卷子的心態。

    總之他冒出一點點尷尬, 抬步就想過去收起那本書。

    而在他邁動腳步的那一刻, 路竇霎時變了臉色,眉梢挑起,不讓人家碰己,己卻捉住人家一截細細的腕子,盯著那張扭過來的臉, 涼絲絲道:“你沒要和我說的?”

    往常進了教室回各座位前, 這小土包都要甜甜地和他說“今晚等你一起吃飯”,跟太陽每天東升西落一樣,沒例外過。

    現在方識許回來了, 不僅話省了,還直接盯著方識許視他。

    雪鬱不知道己在男生心裏再一次成了花心大蘿卜, 他惦記著那本書,勉強分出一絲理智揣測路竇心思, 過了會,他恍然道:“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吃飯嗎?我會在拳擊館門口等你。”

    攏在掌心的手腕單手握還點空餘, 路竇微微收緊,又怕把人捏壞,快就鬆了, 天生冷感的眼睛垂著,迸出三字:“還呢?”

    之前當著他麵說要追方識許,現在反悔了,總得換座位避嫌吧。

    ……反正他同桌位子也空著。

    要和老師說一聲,換座位不是難事。

    “還?”教室裏幾道看過來的隱晦視線,雪鬱臉頰溫度上升,認真想了想,回道:“上課好好聽講,聽說馬上要月考了,這次考不好會被調去別的班的。”

    “不用你操心這。”

    “再想。”

    路竇覺得己挺病,神態惡劣地把人堵在門口,非要人己動說出想換座位。

    這也就算了,在他意識到己病後,還揪著人不放,這是最問題的。

    偏偏被他逼迫的小土包一點沒領悟到他的意思,臉茭白尖似的,嫣紅嘴巴被抿出點白,他絞了絞手指,小聲開口:“我想不出來了,要不下課再說好不好,老師馬上要來了。”

    路竇眼皮下壓。

    這麽急,想快點回去和方識許交流感情嗎。

    “裴雪鬱,”他看著雪鬱不停往窗邊瞟的眼神,心裏不止一點躁意:“要是被我發現你在兩頭追,你己看著辦。”

    “你在追我之前,也聽過我多討厭別人耍我吧。”

    這句明裏暗裏警告要和方識許保持距離的話,讓雪鬱愣了瞬,沒來得及作出回應,男生就冷臉冷眉、半點溫度也地回了座位。

    雪鬱仿佛看到了火藥包,茫然地抿抿唇,在老師進來後,也坐回座位。

    或許窗戶著,形成的密閉教室裏任何氣味都明顯,雪鬱一坐下,方識許便聞到股特殊的香氣,他掀開眼簾,卻沒側看,抬了下又半闔上,專注地看起卷子。

    而下一刻,他視線闖進一白膩膩帶著粉的手,小心地拿走那本不屬於他的書。

    方識許筆尖頓了下,聽見身旁明明動靜小、存在感卻極強的同桌,帶著歉意地和他軟聲道:“對不起,你沒回來之前我桌兜裏太亂了,實在裝不下,就往你那放了幾本書。”

    方識許輕輕捏了捏筆,溫聲說:“沒事。”

    男生聲線

    偏淡,看起來脾氣好,說話時卻盯著試卷,沒分過來一絲一毫的目光。

    雪鬱想,方識許大概不會比路竇好追。

    他頭疼了會兒,被桌兜裏亮起的手機屏幕奪去注意力,徐警官的短信橫在中央:宿舍樓一層雜物間,我今晚會安排人蹲守在那裏,一旦惡靈出現,我們會立刻上樓抓捕。

    徐警官:注意安全,切記把手機藏在不容易發現的位置。

    雪鬱回複了“好”。

    既隱秘又能拍到陽台的地方,雪鬱早上出門前已經想到了,捱到下午最後一節課和路竇吃完飯,他立刻回宿舍,把上屆學生留下來的盆栽挪到合適的位置。

    要等到熄燈時,他把和徐警官連視頻的手機埋進土裏,閉聲音,露出攝像頭即可。

    天色暗,不仔細看是完全注意不到的。

    而在惡靈出現前,徐警官會全程錄屏,就算最後抓不到人,也能憑借這段視頻,分析出惡靈多的身份信息,例如行走習慣、是不是左撇子等……

    雪鬱慢吞吞喝了半瓶水,在一點熄燈時,同意了徐警官的視頻邀請。

    視頻一接通,在那頭的男人看到的就是晃蕩的背景,視角時不時切換,好幾秒後穩定下來,一片粉白映入視線。

    徐警官愣了愣,意識到那是雪鬱並攏起來的膝蓋後,不知怎麽,莫名起了回避的心思,寬大的手攤開,遮住屏幕避免後麵的下屬看到。

    “你晚上不冷嗎?”他一句話問出了澀意。

    問完想起來雪鬱那邊開了靜音,是聽不到他說話的。

    雪鬱把盆栽裏的土壤弄出可以裝得下手機的深度,小心地把手機放下去,然後進浴室換上了睡覺用的長褲。

    在進被窩前,雪鬱細聲朝掩蓋起來的手機道。

    “徐警官,惡靈隨時可能來,麻煩你盯著了。”

    ……

    午夜二點。

    略顯空蕩的四人間宿舍裏,不僅躺在下鋪裝睡的誘餌,也藏匿在對床正在連通視頻中的一眾刑警。

    拿著手機時刻注動靜的是徐警官,男人眉目英朗正氣,一身板正便服,手臂形成肌肉記憶,永遠和腰上的槍維持著隨手可拿的距離。

    他盯著屏幕,過了幾秒,目光從陽台處,轉移到了下鋪躺在被窩裏的轉校生身上。

    雪鬱怕控製不住麵部表情,是背對的姿勢。

    於是在視頻那方的人能看到他一段幹淨的後頸,臉頰墊在枕頭邊,烏發柔軟地散落下來,後背白滑,一點細汗黏連在膚肉上,種奇異的、說不出的吸引力。

    如果在宿舍裏,應該還能聞到股香味兒。

    男人莫名就延伸出這種想。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裴雪鬱,當初負責和鎮靈師洽談、開出條件的警官就是他,他是見過裴雪鬱長什麽樣的。

    而在那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中,他對裴雪鬱的印象幾,虛榮心強、沒見過世麵、愛貪小便宜。

    他在派出所辦公這麽多,見過的人形形色色,一眼就能看出裴雪鬱不是什麽傳統意義的老實鄉下人,事實也的確如此,在他開出價格想讓裴雪鬱留下來協助警方時。

    裴雪鬱不滿意,執意要在後麵加零。

    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是他又一對裴雪鬱的壞印象。

    但術業專攻,任他再不喜歡也要想辦留下裴雪鬱,不過留下是留下了,他不會和裴雪鬱私交,平時交流僅局限在手機短信。

    在學校封鎖他進來搜查現場的這幾天,也完全沒和裴雪鬱見過一次麵。

    過長時間不見,導致他懷疑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錯。

    這每次發消息前都要乖乖上“徐警官”的裴雪鬱,和他記憶中顧給己撈金而一點禮貌都不講的裴雪鬱,肉眼可見的出入。

    而且他還覺得上了溫市中的裴雪鬱些漂亮。

    思路拐到這裏,徐警官心髒咯噔一下,周身空氣都燥熱起來,匆忙收回視線。

    看了背而已,怎麽會這樣想?

    他想起同事插科諢時討的小調查,調查上說,那些成熟的、事業成的男人,在職業場吃多了葷肉,就會對還在上學的清純小男生說不上來的興趣和癖好。

    難道他也……?

    不對,他什麽葷肉都沒吃過,談不上膩了換口味。

    那他是不是什麽不為人知的戀背癖?

    因為裴雪鬱的背形態姣好,覆著平坦的薄肉,好看,所以他就突然……

    “徐警官,他來了!!”略微慌張的男音斷了他的思索。

    男人一怔,瞬間屏空大腦,眼神犀利起來。

    他低頭去看,手機屏幕裏一直著的陽台緩慢地開了半人寬的縫,穿著黑衣、戴著帽子口罩的人出現在那裏,和他們預判的差不多,大概一米八幾。

    徐警官抽出槍,眉宇如出鞘的倭刀,鋒銳逼人,他捏緊手機,掃了眼還安然恙的雪鬱,壓低聲音命令道:“走!”

    聽到這聲,身後幾名刑警握著槍托麻利地推開門,但沒邁出去一步,他們像被誰重重踢了腳膝蓋,一接一毫征兆軟倒在地,目光空洞渙散。

    “徐警官,我突然沒力氣……”

    “點,頭暈。”

    “怎麽回事?!”

    徐警官看著躺倒一片的下屬厲聲喝問,是沒聽到回答,這一句就仿佛用光了他所力氣,支撐肢的肌肉像是驟然萎縮,下一刻,他膝蓋著地。

    事態了變故。

    他頭暈目眩地咬住牙,大腦飛速羅列一整天的行為軌跡。

    早晨接到電話後,他和下屬找到掃禮堂的學生例行詢問做筆錄,中午吃過飯,他詢問了下dna比對的進展,緊接著在房間梳理案件脈絡,搜集裴雪鬱需要的資料。

    到了晚上,他和幾同事下屬照常去食堂專屬區用餐,食堂阿姨提前把飯給他們出來擺到了桌上,為了表示對他們的支持,飯餐豐盛,兩肉菜兩素菜。

    或許是怕他們喝湯喝膩了,還為他們準備了飲料,每人都一瓶。

    那飲料味道不錯,他還記得下屬一口氣喝光,砸吧著嘴稱讚了好一會兒……

    飲料。

    徐警官目光凝了凝。

    ……糟了,是那幾瓶飲料!

    宿舍裏。

    深夜寂靜,暴雨漫進陽台,非正常途徑進來的男人像來過多次,非常熟稔地把濕透的雨衣脫下,旋即眼一轉,看向下鋪團成一團也小的人。

    “雪鬱……”他嘶啞地出聲,一步、一步朝那邊走去。

    腳步輕快,像深夜晚歸的丈夫在找己的可愛妻子。

    雪鬱還是那樣,睡相乖巧,毫不知情地展露著纖白的後頸,嘴巴可能微張著,缺少含吮似的,還愛出汗,半夜經常嘟囔地擦一擦,每次都可愛得他想緊緊抱住。

    不過怕把人嚇到,他忍住了。

    他停在床前,見雪鬱沁了多香汗,用紙細致地擦拭幹淨。

    邊擦便忍不住想,如果他是雪鬱的老公,那他就是世上最稱職的老公。

    他不僅會幫雪鬱擦汗,還會幫雪鬱鏟除礙眼的人。

    就

    比如那一直耍手段纏在雪鬱旁邊的路竇,一定會死。

    男人眼神驀地冷下來,仿佛已經在腦裏把路竇千刀萬剮了一遍。

    雪鬱咬著嘴裏的一點肉,用刺痛穩住微抖的肩膀,也不知道背後的惡靈在想什麽,氣息忽然就冷得發指,空中像是一大手抓住了他的肺,透支著他的空氣。

    他不確定徐警官沒看到惡靈的樣子,但他確定地排除了一點,惡靈不是周生。

    剛剛惡靈走進來的時候,腳步一深一淺,重心在右腳,可能是在殺保安或者拋屍的途中經過了什麽意外,被保安掙紮時弄傷或是喂狗時摔了一跤。

    所以他的左腳點跛。

    而他晚上在進宿舍樓前見過周生,兩腳都是正常的。

    還可能惡靈是在爬窗台時出現了意外,但不管怎麽傷到的、什麽時候傷到的,要他明天見一麵周生就能確定。

    屆時就能排除掉一嫌疑人。

    雪鬱還在思索,忽然感覺給他擦汗的男人和他拉近了距離,被咬出深紅的嘴巴微微張開,差點驚叫出聲,好不容易忍下,就聽到身後的惡靈用本音喃喃語道。

    “如果你能叫我聲老公就好了。”

    雪鬱:“???”

    什麽老公?他在跟誰說話?

    惡靈質陰冷,給人蜥蜴似的不適感,被他籠罩在陰影裏的雪鬱渾身僵硬,竭力減少睫毛顫動的頻率,裝得和熟睡的人一模一樣。

    半晌,雪鬱問道:“統,他現在在幹什麽能說嗎?”

    係統嗯了聲,語調不明地轉述道:【他好像要脫褲子。】

    雪鬱心梗,手指握了鬆,鬆了又握,氣得眼眶都紅起來:“……他每天爬這麽來幹這種事,不嫌累嗎!”

    【惡靈沒累的概念。】

    係統停了一下,還記得他的要求,繼續轉述所見到的:【褲帶解了,已經脫了一半。】

    雪鬱:“……”

    他咬緊飽滿唇肉,恥惱得臉頰沒一處不是紅的,眼尾被三言兩語嚇出薄紅,雪鬱揪緊被子,慌亂地問:“徐、警官怎麽還沒上來啊。”

    係統不知看到什麽,莫名停了停,良久接話道:【可能是上不來。】

    上不來?什麽意思?

    不等他把疑惑問出口,雪鬱敏銳地察覺,在床邊的惡靈濕冷的吐息忽然遠去,那一跛一跛的腳步重新在宿舍裏回蕩。

    惡靈去做什麽了?去他書桌找東西?

    上次翻了他的書桌,沒找到想要的,這次繼續嗎?

    雪鬱細細地辨別著,又感覺惡靈不像是朝他書桌走,但他沒再分辨的機會,因為惡靈已經回到了床邊。

    【抖得太厲害了。】係統忽然出聲提醒道。

    雪鬱頭皮一悚,連忙咬住肉,在傳入大腦的劇痛中,他的呼吸穩了穩,微顫的肩線也得到了一定的平複,是因為太痛,眼尾變得紅兮兮的。

    他緊閉著眼,在想惡靈沒發現。

    惡靈許久沒任何動靜,過了煎熬的五分鍾,忽地朝雪鬱探過去一手,蒼白頎長的指骨在床褥上陷下五窩,他把腰彎過詭異的弧度,去看雪鬱麵向牆的小臉。

    濕沉的呼吸灑在皮膚上,雪鬱想,己大概暴露了。

    他顫巍巍睜開眼,對上惡靈遮蓋得露出雙眼睛的麵孔,在發生

    惡靈生前可能做過物流行業、裝潢行業一類力為上的工作。

    因為這人力大比,一把按住他微抖的手腕,輕鬆地將他從床上托起放到己手臂上,隔著薄薄的褲料,雪鬱能感覺到完全不似中生的骨骼肌肉

    。

    他止不住地發抖,腦子裏已經在想,他會不會和保安結局一樣,被毀屍滅跡。

    度緊張下,一滴汗從發尾掉落,惡靈用指腹抹了抹,然後在他恐懼的眼神中,慢慢拿出那部還在通視頻的手機,聲音粗啞難聽,咧開嘴道。

    “親愛的,被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