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現在跑,是不是有些晚了
  第372章 現在跑,是不是有些晚了

    “主人,車馬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放了信號彈,很快還會再派人過來。主人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

    寒沐澤擦了擦自己的劍:

    “他們是來抓我的,我們兵分兩路,我先出去將追兵引開。”

    寒沐澤才剛走出可真便聽見不遠處:

    “人在那!快追!”

    等人走了影子才架著馬車帶北檸離開。

    劉楠是拿著寒沐澤的畫像去軍營提供線索的。

    北疆王的下落,莊俟的旗下的士兵一點沒有馬虎。

    寒沐澤剛把大隊人馬引開,後麵又來了一支精銳,將北檸的馬車誤以為是寒沐澤。

    可謂是下了血本要抓到寒沐澤。

    北檸的馬車行路太礙事了。

    玄靈拉著北檸從馬車上跳下,影子獨自架著馬車將人引去另外一個地方。

    派了多路兵馬窮追不舍,玄靈在推著北檸

    “您先走!”

    “我!”

    北檸立在原地,想著這些人也是抓寒沐澤的。

    她行事鎮定些若是遇到人也能糊弄過去。

    隻可惜北檸聽見了幾聲獵犬,聞找她身上寒沐澤的氣味尋來。

    北檸二話不說便跑。

    越跑後麵的獵犬追得越凶。

    “啊!”

    不知是讓什麽絆倒了,等北檸坐起來的時候。

    麵前圍著七八條虎視眈眈留著口水的獵犬。

    “說,你與北疆王是什麽關係!”

    北檸咬著牙,這倒是把她問住了。

    她和寒沐澤好像:

    “沒關係!”

    北檸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隻覺得手裏的手爐有些燙。

    可認真想想好像真的沒關係。

    這些獵犬一步步要靠近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震人心神的狼嚎!

    與生俱來的血脈壓製!

    這些獵犬頃刻間變成喪家犬四處逃竄,北檸麵前的一二十名士兵也分分倒下。

    北檸腳也扭了,寒沐澤要原是要抱著北檸去一個合適的地方療傷。

    手剛伸出去,看見小東西蜷著四肢跪在地上,等北檸坐上去。

    他倒是忘了,小東西在自己麵前是寵物,在北檸麵前可是坐騎。

    小東西倒是聰明,帶著北檸去到山上的一棵百年枯木的老樹洞裏歇腳。

    樹洞沿著山上的岩壁,成了一個十分天然的山洞。

    寒沐澤從北檸的手爐裏取下兩塊碳火,火堆慢慢升起,映著光。

    北檸隻覺得這裏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

    看見寒沐澤從一塊岩石下拿出兩瓶封塵許久的藥瓶子。

    北檸才反應過來。

    這裏就當初北檸救下寒沐澤的地方,瞧寒沐澤的樣子,想來當初也是身負重傷在這裏絕望的躲了好幾日。

    他們倆人這得是什麽緣分,才能在那麽湊巧,寒沐澤瀕臨死亡之際遇上自己。隻有這金瘡藥和跌打藥了,我先替你看看,你的腳,現在還疼嗎?”

    “啊!寒沐澤你!”

    “不用謝我!”

    寒沐澤趁著北檸發呆的時候,直接上手將北檸扭傷的腳踝正回來。

    寒沐澤這突然的一下,北檸受傷疼得不小心從小東西身上拽下一手毛。

    小東西著實是有些受委屈。

    北檸若無其事的,將手上小東西的毛又塞了回去。

    火光之下看得明顯,小東西雪白的狼毛像是金線一樣掉落。

    北檸從小東西身上下來,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看著寒沐澤道:“你怎麽能趁人之危呢!”

    趁人之危!聽見這四個字,寒沐澤饒有興趣的挑眉。

    手上慢悠悠的解著自己的衣服,一步步靠近北檸道:“我現在便讓大小姐知道知道,什麽才真正的乘人之危。”

    “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

    ……

    寒沐澤看著自己胸前的匕首,輕笑一聲:“怎麽,大小姐。你這是又要殺我?”

    北檸身上一暖,才知道寒沐澤這是將他身上的鬥篷脫下披在自己身上。

    北檸訕訕的將手收回:

    “對不起,我以為…”

    可北檸匕首在寒沐澤胸膛不小心劃破的一個洞,在北檸眼裏卻變成一個無盡的深淵。

    寒沐澤隻是想替自己添件衣服,可是她卻誤會了她的好意,還拿著匕首…

    寒沐澤的目光直接無視了北檸匕首的鋒利。

    將金瘡藥塞到北檸手上!

    “姑奶奶,你自己什麽身體不知道嗎?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出來什麽意外,我怎麽向你二哥交代!先把藥擦了。”

    北檸細皮嫩肉的,晚上這一折騰手臂上脖子上多了許多細密的傷口。

    她的身體的確聽風就是雨,北檸也沒在客氣。

    北檸披著寒沐澤的鬥篷,手裏拿著兩瓶藥酒坐在火堆旁給自己上下。

    藥酒擦上去的時候,北檸打了一個哆嗦。

    北檸看著一個個不知哪裏磕碰的語氣和帶著血的細密傷口。

    北檸拿著帕子擦了處藥,實在沒勇氣繼續。

    直接放下袖子,不上藥了。

    這都難得一幕正好讓寒沐澤看見。

    寒沐澤將添好炭火的手爐交給北檸,又對北檸招了招手。

    北檸自覺的將手上擦藥的帕子交給寒沐澤。

    北檸因為跌在地上,白嫩的手心擦起一層皮,寒沐澤看著涔涔的冒著小血珠眉間蹙起一座小山說道:

    “何必呢?”

    “啊,疼,你在說什麽!何必呢?”

    寒沐澤唇齒微啟道:

    “很早之前,我就同你說過!你想離開盛京,便命人去花樓放六十五盞龕影天燈。

    哪兒,一直埋著我的暗衛等你喚醒。

    隻要你點頭,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帶你離開盛京!

    如果你早些通知,也不用你火燒飛霜殿,也不用你今晚像逃犯一樣讓人在山林裏追捕。也不會受這些傷,也不會留這些血!”

    “我!”

    聽見寒沐澤如此認真,北檸有些負擔還有愧疚,寒沐澤胸前衣服讓匕首化開的一個洞,一點點的吞噬著。

    讓北檸不敢去看寒沐澤。

    她沒想過自己隨口一句想離開盛京,寒沐澤居然會當真。

    她以為寒沐澤不會當真,她便也沒有當真。

    一想到他的多年費心,居然成了自己的耳旁風。

    可再多愧疚

    北檸此刻也是呢,抱歉道:“對不起,我忘了!”

    忘了!

    寒沐澤一口血梗在喉嚨裏,那些暗衛是他花了多少心血培植的。

    能埋在盛京那麽久,總共就那麽幾個,慕權歌居然一句,忘了!行!

    北檸看著地上寒沐澤的影子,漲得大大的,最後又將全部的力氣吐出去。

    無奈的點點頭道:

    “做事情前能不能替別人想想,從盛京傳來你的死訊,你讓,我!”

    寒沐澤,“我”字講出去的時候差點咬到舌頭,連忙轉而睡到

    “你讓你的兄長他們該有多擔心!”

    其實北檸一出盛京便給擔心她的人傳過訊息。

    慕子野和南煜還有莫非此刻應該已經知道了。

    隻是北檸沒想過,擔心她的人裏,還包括,寒沐澤!

    更沒想過寒沐澤居然會孤身穿過戰線,深入到南國。

    北檸看著寒沐澤地上的影子,心裏默默的問道:

    如果今日不在潼山相遇,你這瘋子是不是就直接去盛京了!

    北檸看著地上的影子緩緩道:

    “不好意思,讓那些在乎我的人擔心了。”

    北檸說完頭頂傳來一道張弛磁性的聲音:

    “沒事我替他們原諒你了,下次別再犯了。”

    北檸乖乖的點點頭,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怎麽好好的,讓這家夥來說教自己了。

    猛的一回頭,看見寒沐澤笑得放肆得意。

    他的笑容算不上單純,卻很是賞心悅目,笑聲更是掃去兩人之間的陰霾,頗有風骨。

    火光順著他硬挺的鼻梁分出陰陽兩麵,北檸一時間看不出他究竟是黑是白。

    突然之前在客棧他麵上易容,隻有一雙眼睛是真實的。

    單看他的眼睛幹淨得如冰玉。

    這個雙眸含玉般幹淨的男人,突然眨了一下眼睛,看著北檸問道:“你從盛京逃出來,來到此處,可是準備從這裏走水路輾轉去東洲找你二哥!”

    北檸點點頭。

    想起以前莫非給北檸寫信時,偶爾也提到過寒沐澤和慕子野的關係。

    如今看來,他們兩人關係當真是不一般。

    寒沐澤打了一個響指,讓小東西趴在北檸身邊,儼然是要它做一條毯子。

    “你睡吧!我替你守夜,明天一早我送你!”

    寒沐澤的聲音帶著一種北疆落日黃昏下的溫暖倦意。

    金黃色的沙子泛著暖暖的餘熱,微風吹過,通身都讓暖意包圍。

    北檸的這一天下來的確是很累,聽見寒沐澤讓人安心的聲音,北檸四肢瞬間都鬆軟下來。

    靠在小東西身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北檸小小一隻蜷縮著,枕在小東西身邊。

    小東西狼王龐大的身軀和北檸一對比。

    顯得北檸更加嬌小。

    特別是北檸身上蓋著寒沐澤寬大的鬥篷。

    像是一整張麵皮下麵蓋著一小塊肉餡一樣。

    寒沐澤看得有些心疼,連著動作也變得小心起來。

    北檸此刻像極了一個遍體鱗傷雷雨夜下蜷縮相愛角落裏躲雨的娃娃。

    看著北檸的睡顏,注意到北檸,眉間微微蹙起,許是臉色不好,應該是冷的。

    寒沐澤看著北檸的嬌弱,還有她安靜睡覺時散著的哀思。

    一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想要保護她。

    可寒沐澤最後還是克製住了內心的衝動。

    又往火堆裏又添了兩塊柴。

    他們兩人,說不上熟絡,但也說不上陌生,如今不是敵人,但也不是朋友!

    想起北檸被追捕是說的

    “沒有關係!”

    寒沐澤輕笑自己帶著滿腔的愛,最後停留在,“我們隻是認識,沒有關係。”

    的尷尬邊緣地帶。

    這種無法前進,有不甘心後退的關係。

    讓一向放肆不拘小節的寒沐澤,也隻能小心翼翼的關心。

    見著北檸睡得不是很安穩,他想去摸摸北檸的頭。

    哄哄她,最後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寒沐澤到底是沒有將手放在北檸頭上,隻是隔了些距離,在北檸的頭上方順著摸摸小東西的毛。

    看是摸著北檸小腦袋一樣,轉頭看著北檸嬌小的身軀,很是不安的睡顏心疼的問道:“你獨自在盛京這些日子到底經曆了什麽怎麽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盛京對北檸而言是一場噩夢!

    一場永遠不願意去回想的噩夢。

    如今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北檸總覺得不真實,哪怕是誰找了也覺得不真實。

    北檸很怕自己睡著以後再睜眼,又是回到那個囚禁她的地獄。

    北檸多少次夢見飛霜殿的大火。

    裏麵燒的是慕臣雄的屍骨。

    還是北檸親手焚燒的,看著漫天大火,她絕望,無助,崩潰!

    無能為力!

    還要獨自在盛京麵對自己的殺父仇人 咬著牙隱忍時簡直是心如刀割。

    可這些她說了又有什麽用呢,父王還是回不來。

    就是北檸真的聽見有人問:

    你在盛京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北檸張了張口,最後隻會說了一句:“沒什麽!”

    寒沐澤想起從盛京傳出來接二連三的訃告。

    哪一封告示不是插在慕權歌心中的一把刀。

    而這些訃告,隻是寫著北檸在盛京所遭受,所經曆的冰山一角。

    寒沐澤一想到他藏在心裏的人,慕權歌!

    一個女嬌娥,雙眼含星,弱柳扶風,又如此被千萬剮殺。

    寒沐澤此刻的心情便像是有麵前的這堆火,燒在他心裏一樣,燒得他生疼,燒得他全身渾身隱隱作痛。

    看著被燒成灰閃著幾顆星光的樹葉,還是會後怕,慢慢緩過來以後。

    “慕權歌,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夜寒風涼,更深露重,潼山關夜裏帶著百萬孤魂的邪風,絲絲滲入。

    林間呼嘯而過,如是百鬼夜行。

    一絲寒氣逼人,直接竄進北檸的心窩。

    北檸被困在自己的執念裏出不來。

    她看見自己親手點燃了山澗燃油,是她燒了天險關,害死了父王。

    慕臣雄的屍身焚在烈火之中。

    北檸拚了命喊著叫著,慕臣雄還是在自己麵前被燒成灰。

    一場猛烈的大火之後什麽都沒剩下。

    之後便埋在天險關的沉冤莫雪裏,北檸轟然倒在雪地裏。

    慢慢的全身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慕權歌,慕權歌!你快醒醒!”

    寒沐澤發現北檸有些不對勁怎麽叫都叫不醒,嘴裏一直喊著:“不要,快走!是我錯了,不要!”

    無論寒沐澤怎麽叫北檸都無法從夢裏除開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