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很早之前我便說過護你,隻是你不相信
  第197章 很早之前我便說過護你,隻是你不相信

    北檸又拆了荷包細細檢查裏麵的東西。她當時親眼看見三哥對著這個藥包縫線的。

    慕子書的縫線手法獨特這東西要是被拆過,或者被換過。

    北檸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隻是北檸檢查半天也查不出異樣。

    轉念想到,三哥的藥曆來古怪,說不定就該是如此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這月信不是才剛過嘛,對沒懷孕!

    一想到這裏北檸就變得安心不少。

    喚了吳玉準備炙肉,她想了一整中午了。

    北檸肉烤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問道:

    “昨天讓你查的荷包,有結果了嗎?”

    吳玉有些為難道:

    “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情,隻是這內務府去年著了一場大火,將蜀州上貢的記錄全燒了。這要記錄隻能派人去蜀州,讓那邊將上供記錄送過來。”

    北檸的筷子重重搓在肉裏腦子裏冒出兩個字:

    “陰謀。”

    “小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北檸笑得高深莫測的同時還不忘在炙肉上麵放片蒜說道:

    “我要查荷包,這荷包是蜀州上貢的蜀錦做的,那麽巧這上供的記錄又被燒了,這不是毀屍滅跡是什麽。”

    在北檸十分得意的時候,吳玉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善意的告訴北檸:“小姐,去年內務府的火是您放的。去年冬狩皇帝讓你主理事務,您當時不止燒了賬冊,還順手把內務府點了。還好是救火及時,才沒有造成大的損失。”

    北檸訕訕笑道:

    “你這話說的,還真是讓人尷尬。”

    誰能想到到了最後居然是自己吧自己給坑了。

    ——禦書房——

    因為早上帶北檸去觀音廟祈福,早朝之後的許多朝務都沒有處理。

    一起堆積到現在,好不容易一道道折子批完將麵前的官員都打發走了以後,讓聶總管去藏書閣問話:

    已經查了三日,早上自己又帶著北檸出去,太宸宮上下無人。顧城號稱藥王穀最出色的弟子,也該查出慕子書的手腕,到底在北檸身邊動了什麽手腳。

    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聶總管回話道:“顧城說已為替陛下排憂解難,即日起他便要在藏書閣閉關。”

    司徒瑾權挑眉,這人脾氣還挺大,不過也確有幾分本事。

    司徒瑾權聽見慕子書在北檸身邊動的手腳被破了,心情不錯,又有愛才之心暫且不與他計較。

    實際上顧城這局贏慕子書,是勝之不武。

    顧城並不是看透慕子書給北檸掛在床頭的藥包有古怪,單純看見那藥包上麵的縫線,認出那是慕子書的東西。

    隻因為那縫線的手法是他教給慕子書這個師弟的。

    他們兩人一個逃一個追,無非是要互相鬥藥。平生若是能死在對方的毒藥之中也算是死而無憾。

    顧城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藥包,將兩個調換,拆開慕子書的藥包時,顧城心服口服:“師弟當真是,變態!”

    這裏麵的每一種全部都是世間奇毒,但是放在一起又相生相克。

    這樣複雜的東西到最後居然隻是要避孕,也難怪太醫院的那幫太醫找不出原因。

    藏書閣的事情處理完了以後,江千忍從外麵回來。

    司徒瑾權禦筆沾著朱墨問道:

    “那獄典使都處理幹淨了!”

    江千忍回道:

    “連同安插在禁軍將領處的另外八個眼線全部拔出。”

    聽見八個的時候,司徒瑾權頓了一下,手上的禦筆,在紙上垂墜下一滴朱墨,然這滴墨似血,在紙上緩緩的蔓延開,像是在紙上長出一朵花一樣。

    何時他們的勢力滲透得如此之深,單是禁軍將領就安插了八個。

    隻不過轉念一想,其實這他們在禁軍沒有眼線才是奇怪的,這件事情司徒瑾權不願在想,將筆下的紙張扔掉,問道:“國師運送金子的軍隊可安全到達北疆了?路上可有出意外,是否有人發現。”

    江千忍從袖子裏遞了一張紙遞到司徒瑾權麵前道:

    “國師走的水路,比預期的快了不少。近來南北互市魚龍混雜,正好以此做掩飾。路上並無人發現。

    隻是在北疆要將金子換成玄鐵在運進來數量巨大人多眼雜的隻怕是瞞不過北疆邊境守城的將士。”

    “那便不用瞞了,我讓兵部寫一份朝廷采辦玄鐵的單子入關不必檢查,你讓國師在運輸的車馬上麵做夾層,照著單子上麵的數目五倍的量一起運進來,進到堯山在改水路運到西境交給隋遠德監製成武器,等完全拿下西境,就從西境進攻入北疆。”

    江千忍聽著怎麽那麽別扭。

    明明是正兒八經的軍事怎麽弄得這樣偷偷摸摸。

    這件事情要是不偷偷摸摸隻怕早就要走漏風聲,傳到北疆寒沐澤的耳朵裏了。

    要是讓寒沐澤知道,下次攻打北疆,不是如過往一樣隻在潼山關,而是要從西境的缺口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讓他早有防備,隻怕是功虧一簣。

    江千忍領旨退下之前,司徒瑾權很不道德的吩咐道:“讓國師小心些,他這算是私自夾帶。超過一百斤,便是謀反,他的這個數量能從南國開國謀反到朕的孫子輩,他要是讓慕家守城的慕王軍發現,朕是不會下旨去救他的。”

    江千忍額頭三道黑線,內心思忖道:您這皇帝當得還真是不道德,帶頭走私。被發現還要不管人家。也不知,為何那麽多人,包括自己都還繼續死心塌地的跟隨。

    司徒瑾權見江千忍還不退下,問道:“有意見?替國師打抱不平?”

    “不敢!”江千忍輕功行得飛快。

    ——尊親王府——

    溪楓院一片寂靜,此時應該隻有白嫣的繡樓有著些許不能透露出來的喜悅。

    正房屋簷下,謝婉清獨自一人在正廳,若無其事,一如既往的撥弄著算盤,一樁樁一件件大小開支,井井有條毫無錯處。

    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院裏正廳坐著。是如何雍容華貴的當家嫡母。

    明明謝婉清的舉動毫無異常,可是站立在屋裏聽吩咐的丫鬟,婆子全部都戰戰兢兢。

    屋裏無形中流動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讓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人有了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動力,南煜了解謝婉清的過往,也了解她勢利,愛財,自私,更加了解她這樣複雜滿是利欲熏心的女人,也可以很單純。

    單純到其實她隻是想簡單的活著,找一個人為他生兒育女,盡心且知足的能夠有一個家。

    謝婉清愛錢,他有的是錢。

    他需要一個聰明且不會背叛,隻有他作為依靠的女人,為她安定後方操持慕族。

    這是他們兩人之前的平衡,現在這份平衡打破了。

    他正是了解謝婉清知道,她這樣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他們兩人之間相互沒有利益作為牽扯的時候,說什麽她都是不會信的。

    她隻會一如既往的將自己保護起來,比過往的任何時候都小心翼翼,精神緊繃。

    南煜怕出什麽事情從早上開始一直在屋裏坐著,謝婉清的行為舉止看著完全是當今天早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邱婆婆沒有來過,也沒有人告訴她,她是一個殘缺的、無法生育的女人。

    隻是當他不存在。

    傍晚時分,天蒙蒙的暗下來,有一段時間,暫時還不需要點燈。

    昏暗的天氣,壓得人更加喘不過氣,謝婉清依舊是若無其事。

    隻是在袖子下無人察覺的手臂,整條血脈,搏動明顯,血脈像是要漲滿破裂噴射出來一樣。

    謝婉清心裏所有的苦澀全部都壓在臉上這張蓋著胭脂慘白的麵容下,一種極為悲慘的隱忍。

    這次是南煜先忍不下去,沉聲命令道:“全部都下去!”

    屋裏的人,特別是謝婉清身邊的貼身丫鬟小翠,臉上像是重獲新生一樣恢複喜色,低頭退下。

    南煜走到謝婉清的身側開口道:

    “夫人,別算了!已經一天的你歇會吧。”

    全部的人都走了以後,謝婉清像是被迫褪去偽裝一樣,赤身裸體,一副殘花敗柳直麵南煜。

    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謝婉清的因為緊張手臂上的血管更加明顯,她極力的偽裝,像樣繼續裝得若無其事,但還是沒有辦法。

    謝婉清眼睛酸痛,說不出話來,手上的算盤像是她最倔強的偽裝。

    南煜等不來謝婉清的回答,見她低頭一直撥弄著算盤。

    又喚了一聲:“夫人人都走了,停下吧!”

    謝婉清還是沒有反應,像是一個假人一般。

    南煜伸手搶過,謝婉清手裏的算盤,狠狠的砸在地上,高聲道:“我讓你別算了,說句話!”

    謝婉清聽見算盤裏的珠子一顆顆散落,在地麵上清脆的跳動,然後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滾去何處。

    她的心此刻就像是扔進藥罐子,有人拿著藥棍,混著黃蓮不停的砸她的心,直到砸得血肉模糊,苦澀不堪。

    謝婉清的語氣一絲苦澀,一絲嘲諷,輕笑開口道;

    “事到如今,相公想要我說些什麽。”

    盛京現在定是滿城流言蜚語,有多少此刻正聚在茶館酒樓,對她指手畫腳,幸災樂禍。

    她已經是盛京最大的笑話了!

    南煜伸手抬著謝婉清的下巴強迫著她看自己時才發現。

    謝婉清的眼睛,清澈見底,隻是她的眼眶整個都紅了,紅的讓人心疼。

    南煜還是頭一次見謝婉清如此。

    他一直以為謝婉清是長在高山上的野草,堅韌,就是讓狂風摧殘上三日她也依舊能活著。

    南煜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模樣,心疼的一把將人抱在懷裏,說道:“對不起,我隻是不想你一直這樣硬撐著,我想你同我說句話也好!”

    謝婉清眼睛疼得難受,在這種絕望的時候,有一瞬間她還有一絲竊喜她以為自己會哭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片幹淨什麽也沒有。

    她的生活正是如此刻的天色,一片灰暗,沒有一點希望。

    南煜想要自己同他說句話,那邊和他說說吧!

    謝婉清整個人靠在南煜的肩頭,轉頭對著他的耳朵輕聲道:“中午的時候,小翠去傳話聽見。太皇太後和祠堂的人編了一本花名冊子。為相公你準備的,上麵有各府千金的畫像,年齡,樣貌,三天之後就會送到相公手裏。

    一冊整整32個才女。皇帝立北檸為後,便宣旨廢了後宮選秀,現在全部都削尖了腦袋往你這裏送。相公可想好了何時休了我,選誰做你門當戶對的妻子?”

    南煜抱著她的手,緩緩鬆開,將人圈在懷裏,南煜看著謝婉清的眼睛堅定的說道:“隻要你不放棄,便永遠是我的妻子。”

    謝婉清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她和南煜之間原本就是關係不平等,她能幫當隻是冰山一角,如今她最後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謝婉清想不通,語氣比剛剛還要重一些問道:“為什麽!”

    南煜伸手輕拍著謝婉清的後背,一下下的替她順著,說道:“記得很早,很早之前,我便對你說過。我既娶了你,便會護你周全。隻是你不相信,便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突然一聲沉悶的“咚”聲!

    這是王府的鍾聲,不僅敲響了黃昏也敲響了謝婉清。

    都已經到這份上了,南煜的確是沒有必要再騙她。

    對比南煜用在她身上的心思,謝婉清覺得自己當真是一個小人。

    南煜牽著謝婉清的手對她說話,言語不是什麽飄在天上的虛假看不見的一生承諾。

    南煜開口道:

    “我是家族嫡長子,我有我的責任。在沒有這件事情之前,我便知道!此生我除你之外,還會有別的女人。但是!”

    南煜說道這裏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重重握了一下謝婉清的手道:

    “但是,不是現在!我若是真的應了祠堂送上了來的女人,你將成為整個盛京的笑柄,即使我要再娶側妃,也不是現在。我定然將你護好,你的尊嚴一分都不會掉到地上。”

    南煜的言語現實又理智,卻也讓謝婉清治愈不少。

    若是此時,南煜說出這輩子為她不要子嗣,那定然是一句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