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塗妖,南煜
  第172章 塗妖,南煜

    司徒瑾權突然這樣的語氣,讓北檸害怕。

    有事直接說事,但凡是這種語氣的都不是什麽好事。

    檸檸搖頭表示不想知道。

    北檸被迫聽完以後…

    “司徒瑾權,你果真不是人!”

    司徒瑾權哄著:

    “也不是什麽難事,就是讓你去看搬家,把謝府的錢搬到兵部賬上就可以。”

    要是不是北檸這些年躺在司徒瑾權懷裏,陪著他多少也看了一些奏折。

    對朝堂之事了然,差點就信了。

    抄別人家的確是挺爽的,朝中百官都可以爽,但她不行。

    北檸拒絕道:

    “先不說謝府是大嫂的娘家,我帶人去抄了很不厚道。上頭還有皇祖母這一層關係,到底是老人家的母族,你讓我以後怎麽做人。”

    司徒瑾權見北檸急了,連忙解釋道:“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讓你去!”

    北檸聽著司徒瑾權這語氣,像是有好處的樣子。

    認真的聽了幾句,當真是還行。

    司徒瑾權同意讓皇祖母的外公,謝國公靈牌入太廟,謝家上三代的尊榮依舊保持。

    謝婉詩一事不禍及先祖。

    還允許謝婉清去探視父親謝崇。

    北檸盤算一番,謝府反正也要被抄了。

    能替皇祖母和大嫂搞到這兩個實實在在的好處也不錯。

    兩人又討價還價一番,北檸回答道:“我勉勉強強答應吧!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找皇祖母和大嫂說一聲。”

    司徒瑾權挑眉:

    “太皇太後那清早我已經派人和她說過了,老人家很高興的同意了。”

    ……!

    司徒瑾權和皇祖母關係什麽時候那麽好了。

    北檸佯裝傷心,被拋棄的模樣:“合著這是個坑,居然還是你和皇祖母聯手挖的。”

    司徒瑾權瞧北檸這可愛小矯情的模樣,哭笑不得。

    寫著折子替她調派人手。

    北檸瞅準機會嘟囔道:

    “那我明天回家告訴大嫂這件事,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晚上你也不用等我了。”

    司徒瑾權字寫一半,敲了一下北檸的腦袋,吃味又無奈道:“知道了!”

    ——尊親王府——

    王府原本就安靜,老二和老三走了以後就顯得更加空曠。

    謝婉清帶人將閑置的幾處院子,連著北檸的院子打掃幹淨。

    他們在三人的房內,謝婉清進不去,自有分管他們三人的家臣收拾。

    謝婉清也隻是在幫忙收拾院內的花草亭台景致,看著不至於因為無人而落敗。

    瞧見北檸落雪院裏,湖麵上的兩隻鴛鴦。

    謝婉清麵上不知不覺起了一層紅暈。

    回想起那日圓房,一個人坐在長廊上,患得患失。

    南煜說過不介意她,卻遲遲沒碰她,而後又來了一個白嫣。

    謝婉清心裏的刺一直拔不出來。

    現在終於是解決了。

    注視她過往沉重的人生裏,短暫的鬆了一口氣。

    心情剛輕鬆,又揪在一起。

    細細的回想那晚的細節。

    南煜隻碰過她一次,私心裏,還是會拿著南煜和取她第一次的人做比較。

    謝婉清知道這樣很不恥,若是讓人知道,隻怕會被罵做浪蕩婦人可是還是控製不住。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第一次真的很難忘記。

    若得於心愛之人那就是一顆糖。

    若是像她這樣因錢失身,那便像是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落在你心裏,燒得不渾身難受。

    時間是在大半年前,在她還是塗妖的時候。

    那時的她愛錢又虛榮,卻也不妨礙她活得十分努力。

    塗妖告訴自己,就是做老鼠也要做米倉裏的老鼠。

    命如浮萍的她獨自一個人,準備到盛京這個米倉,卻發現她根本靠近不了。

    盛京這座城是建在望月山上的。

    抬頭仰望猶如天上宮闕。

    山下還有一圈城池,是京畿九門護京城。

    她一個外來的賤民,根本靠近不了。

    卻又不甘心離開。

    特意打聽了遙望盛京的香見山。

    塗妖費了大力氣才爬上香見山頂。

    踮著腳尖遠遠的看見盛京城,隻是一眼,便讓她眾生難忘,成了這輩子的執念。

    在她準備下山的時候,突然遇上一個黑衣男子。

    她的第一次便是丟在香見山。

    盛京城附近也是富饒繁華,東西更是貴得離譜。

    山下的客棧酒樓她是住不起了,伴著月光,摸索了半日,聽見水滴的聲音。

    終於是找到一處還算湊合的山洞。

    塗妖進到山洞以後,沒有聞見尋常山洞裏的潮氣,黴味,和塵土氣。

    隻覺得這山洞裏的空氣還算幹淨。

    應該是獵戶或者和她一樣的過路者在裏麵居住過。

    洞口有月光,越往裏麵越黑。

    塗妖不是很敢進去,在洞口不太深的地方席地坐下避風。

    又從包袱裏拿了一件衣服蓋在身上。

    安靜片刻,塗妖總覺得耳邊有聲音。

    呼吸聲。

    很沉很沉。

    塗妖聽著身影渾身冒冷汗,這聲音估摸著這洞穴裏,應該是有一隻大型凶獸。

    像是一匹餓極了的雪狼。

    命賤之人就是如此,在這種時候,渴望活下去的決定比什麽都要硬,之後她卻碰到更硬的。

    塗妖悄悄朝洞口挪著身子,想要逃走。

    眼看快要成功了差一點點,突然一股重力蠻狠的將她壓住。

    塗妖並沒有害怕的大叫,因為相愛驚慌之餘,理智中帶著一絲僥幸告訴她,不是什麽凶獸。

    是人。

    她背對著被壓在岩壁上,腰上有一硬硬圓圓的東西抵住像是匕首的刀柄,威脅著她不要亂說話。

    想來這應該是一個山匪,都是走江湖的。

    塗妖瞬間坦然,劫財,也是可憐了這個山匪能劫到她身上。

    隻不過塗妖想錯了。

    那男子呼吸原本就急,此刻更加紊亂沉重,胡亂撕扯她的衣服,這讓塗妖有些慌了。

    手碰到那山匪的一角衣料,比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好太多了。

    這人在道上應該也是混出些名堂了。

    這些亡命之徒,常有先奸後殺的習慣,以免給自己留下麻煩。

    才不會不知在何時何處不明不白留下自己的種。

    塗妖聲音有些顫抖主動開口說道:

    “大哥,道上的規矩我知道。都是江湖草賤之人,事後你留我一命,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明天我就去買避子藥。”

    那人沒說話,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下來,像是在克製著什麽。

    渾身緊繃,在塗妖手裏塞了一袋錢。

    她不知有多少,總之沉甸甸的,夠她活幾輩子。

    她一個女子的確是珍視自己身子,但是她也是一個世俗之人。

    塗妖捏著手裏的錢也不扭捏,坦然接受。

    說實在,她還賺了!

    塗妖沒想過這山匪還挺講道理。

    在她收了錢以後才開始動手,這讓塗妖對他還有幾分好印象。

    塗妖以為他是一個行走江湖的豪情男子。見他動作粗笨,沒想到他居然是第一次。

    伸手過去摸,和他說了兩句話,發現他有些失去神智,才知道他這是讓人下,藥了,如此還能忍那麽久,也不知將來會是怎樣一個人物。

    在她貧困孤寂的人生裏,能有這樣一個人從他生命劃過,也值了。

    塗妖伸手摸著他的臉想知道他是什麽樣子的。

    月色羸弱,太過昏黑,她看不清那男子長什麽樣子。

    隻知道他骨相上乘,鼻梁高挺,應該是一個長相不凡的人。

    伸手與他推搡之間,知他是一個孔武有力的青年男子。

    這種之後她心裏居然還帶著一絲竊喜。

    他這樣一個人,在這方麵居然粗笨得可愛。

    塗妖也沒有床笫經驗,但作為女人,對自己的身體還是了解的,塗妖害羞的告訴她在哪裏。

    那男人沒有絲毫經驗,有因為被下,藥了克製到現在,終於是能舒緩了也不在控製。

    ……

    一晚過後,等塗妖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

    要不是,她手上握著一袋子錢,還以為昨天晚上是她自己一個人太寂寞了做的春夢。

    塗妖掙紮著起來,身上蓋著自己昨天晚上披的衣服。

    掀開一看裏麵不堪入目,她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

    粗布麻衣可不是綾羅綢緞,居然能撕成這樣,想來那藥性必然是十分猛烈的。

    塗妖在地上掙紮著,要去拿自己的包袱,裏麵還有一套舊衣服。

    咬著牙撐起上半身發現邊上有一套嶄新的衣服。

    十分齊全,就是連肚兜褻褲都有,大小尺寸都是正合適的。

    這些都不算什麽,邊上還有一罐粥。

    塗妖的不是什麽矯情的人,但她此時眼眶有些濕潤。

    不為什麽,隻因那粥是熱的,是新鮮的,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不是酒樓泔水桶裏的

    塗妖擅長騙人,連自己都騙,四下無人的時候,眼裏的眼淚也藏著。

    但當她,看見衣服下麵又多出一袋錢,錢下麵壓著一塊帶血的帕子時。

    她憋不住了,拿著帕子捂住胸口放聲哭出來。

    又哭又笑,像是瘋了一樣。

    喃喃的說了一句:

    “其實我也是幹淨的。”

    塗妖之前隻聽過別人說第一次,會疼,卻沒想過像是匕首刮在肉上麵生生切進去。

    好幾次塗妖以為自己要死在這山洞了。

    也不勞煩這個男人先奸,後殺她可能在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而後塗妖是被撞昏過去的,完全失去意識。看著手帕上的血,心裏一陣歡喜。

    塗妖在淤泥裏生活久了,都忘了自己也擁有著女子最美好純粹的東西。

    塗妖知道那多出來的一袋錢是因為那男人知道她是第一次多給的。

    這兩袋錢,塗妖沒有打開過,更加沒有花。

    她是愛錢,但著兩袋世俗之物,也告訴著塗妖,她雖世俗,卻不庸俗。

    塗妖知道自己完蛋了,她愛上這個男人了。

    在塗妖看著帶血的手帕少女懷春幻想自己若是能有機會在見到那男人等等往後的許多事情。

    她又一次嚐到現實的冷冽。

    粥裏下了避子散。

    這就是她自作多情,十分物質且不明不白的第一次。

    她連那男人是誰都不知道。

    而後,各種陰差陽錯,讓她來到南煜身邊。

    愛上這樣一個世家公子,根本不需要花心思。

    畢竟,他是南煜啊!

    可就是因為那男人的存在,還有那混著避子散的粥。

    完全磨滅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僅存的一點天真。

    讓她原本就小心翼翼的性格,更加沒有安全感。

    她短暫的愛過片刻,就被傷得這樣徹底,體無完膚。

    她怕了!

    她的世界已經夠苦了,淒慘荒涼。

    她害怕自己會因為可笑的“愛情”兩個字,把僅剩的賤命都搭上。

    好幾次,她真的想完完全全的把心送給南煜,卻因為害怕再一次受到傷害而退縮。

    那混著避子散的粥真的,真的太苦了,不酒樓泔水桶裏的飯菜還要讓她惡心。

    謝婉清想著,不知不覺心裏一陣苦楚。

    “世子妃,世子回來了!”

    “知道了!”

    謝婉清剛剛心裏掀起的一陣波瀾,全部都藏在心裏。

    她的心思真的太深了,她自己都害怕,南煜也知道。

    他們倆一個聰明人,一個沒有安全感。

    心裏一個比一個能藏,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的隔閡。

    馬車從側門行至王府內,在長廊停下。

    南煜下了馬車心情好非常好。

    拿出一袋錢直接扔給邊上家臣吩咐道:

    “去廣膳樓訂一碟小酥裏脊,明天要。”

    “相公,今天怎麽那麽晚”

    謝婉清朝著南煜走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先到。

    南煜朝著聲音方向看過去應了一聲:

    “小風傳信過來,說北檸明天要回家吃飯。我和小風多聊了兩句”

    兩人一問一答,走在一起。

    也沒多遠的路,南煜偏偏要等謝婉清過來找他,在一起牽手進去。

    過道裏一個資曆較深的老嬤嬤坐在長廊裏打著絡子,老人家笑著調侃說道:“世子妃治家那麽厲害,怎麽也不管管世子這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一碟小酥裏脊,扔了一袋子錢出去。”

    謝婉清麵上笑著不敢搭話,她哪裏敢管到南煜頭上。

    南煜對家裏的老人一向和善,今天又心情好多說了兩句到:“妹妹明天回來,我高興,剩下就當是賞他們了。明天讓廚房多做幾道菜請嬤嬤們吃酒。”

    老嬤嬤看著這對小夫妻,著實般配,忍不住對著謝婉清嘮叨道:“世子妃你可得管管,在王府那麽多年。老奴都沒見世子打開過錢袋子花錢,每次都是一袋子一袋子往外砸,老奴看著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