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時隔多年,顧景臣依然能清晰地想起當年的場景。

    秦明月帶著顧景明找上門,那年他才十歲,還是個被寵大的小少爺,他有最溫柔漂亮的媽媽,有最慈祥的爺爺奶奶,當年的顧長澤偶爾會有點反複無常,但也是個好爸爸。

    在秦明月他們母子現出前,他短短的人生裏,還沒有遇到過波折。

    直到秦明月的出現,輕易地擊碎了這個幸福的家庭。

    曾經的幸福都是假象,媽媽在崩潰過後,就冷靜地提出離婚,她接受不了一個出軌的丈夫,哪怕倆人青梅竹馬攜手走過十幾年,仍是果斷地放棄這段婚姻,還要孩子的撫養權。

    爺爺奶奶更是憤怒的同時,看向秦明月的眼神又帶著震驚,老兩口無條件地站在兒媳婦這邊,顧老爺子更把兒子逮去醫院做了結紮。

    在倆人離婚後,老兩口大受刺激都病倒了。

    那時候的顧長澤是什麽模樣?痛哭流涕地懺悔,想要求原諒,卻沒有人原諒他,出軌不值得原諒,還有那麽大一個私生子,怎麽可能原諒他?

    現在想想,爺爺奶奶當時就認出了秦明月,所以他們才會震驚。

    不,應該在更早以前。

    秦明月的哥哥秦峰,他和顧長澤認識很多年了,還給顧長澤當過司機,顧長澤以前很照顧他,老兩口早就知道秦峰和顧長澤的關係。

    秦明月是秦峰的親妹妹,又和她的親生母親像了七八成,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之後這些年裏,直到如今,顧長澤和秦明月結婚十八年了,老兩口仍是不願意見她,就連顧景明也是,顧長澤帶著他上門刷存在感,卻從未在他們那裏得過一個好臉色。

    拿到這兩份鑒定結果後,以前想不通的事,都迎刃而解了。

    顧景臣靜靜地欣賞著顧長澤的臉色。

    當年打破假象後他媽媽有多崩潰,如今也該還給顧長澤,輪到他崩潰了。

    顧長澤拿起那薄薄的幾頁紙,隻看到最上麵那頁紙上他和秦峰的名字並列在一起,他的手就開始顫抖了,嘴唇也跟著抖了抖,不敢看下去了。

    秦峰?他和秦峰?

    不可能,他和秦峰怎麽會有關係?

    顧長澤的呼吸聲已經亂了,他把那幾頁紙摔在茶幾上,起身就走。

    在他身後,又傳來顧景臣的聲音:“不為你親弟弟爭取一下?”

    顧長澤腦子裏“嗡”的一聲響,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轟然倒塌,他木木地轉過頭,一雙眼睛已經開始泛紅了,“顧景臣,你就是這麽報複我的?”

    顧景臣不怒反笑,“我好心幫你尋親,也叫報複你?”

    頓了下,又在顧長澤盛怒的目光下吐出一句:“你怨恨了爺爺奶奶幾十年,為了消除你的怨氣,我費時費力幫你尋親。你和你的親生母親還是一家人,隻是從兒子變成女婿了。你親生父親我還沒找到,再等等,我也會幫你找回來。”

    每一個字都化為一把刀子,狠狠地紮進顧長澤的心口。

    這個刺激太大了,他赤紅著雙目,舉著拳頭就衝向顧景臣。

    顧景臣也不是毫無防備,他起身一腳踹向他的腹部。

    倆人一個縱情酒色掏空了身體,另一個年輕力壯且自律,倆人力量懸殊,顧長澤的拳頭還沒揮到顧景臣臉上,就已經被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顧長澤倒在地上還沒爬起來,一隻黑色皮鞋無情地踩在他手上。

    他抬眼,就對眼顧景臣漆黑如墨的雙眼。

    “顧長澤,你就是個廢物!”

    “你不配當爺爺奶奶的兒子,也不配當我媽媽的丈夫,更不配當我的父親。”

    “你隻配跟你的親弟弟和親妹妹爛在一起。”

    “幸好爺爺把你抓去做了結紮,顧景明是運氣好,不瘋不傻也沒病。要是再製造個近親的產物,可能就沒那麽好運了。你應該感謝爺爺。”

    他上次的車禍,不管顧長澤在中間扮演了什麽角色,他為了撈出秦峰四處奔波的樣子真好笑,可見顧長澤也是存了想要他命的心思。

    這樣一個傷害過他所有親人的人,還想要他的命。

    顧景臣怎麽會讓他好過呢?這樣的人,就該讓他活在地獄裏!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在提醒顧長澤,那是你的親弟弟和親妹妹。

    原本顧長澤還掙紮著想爬起來,聽到這幾句,他就掙紮不動了。

    顧長澤狼狽地趴在地上。

    他不敢看那兩份鑒定結果,顧景臣偏要說給他聽,擊碎了他內心僅存的一點僥幸,他不敢看,也不願意接受,不是不接受它就不存在。

    一些以往被忽略的細節又浮現在眼前。

    認識秦峰時,他才剛上大學,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那時候他剛和許亦柔定情,最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直到有一天,他在飯店遇到個年紀很小的服務員,第一眼見到對方,就覺得合他的眼緣。

    再問了一下對方的年紀,比他小兩歲。

    顧長澤見他小小年紀就輟學了,還要打工養家,就想資助他重回校園,秦峰拒絕了,說他學習成績不好,也不愛學習,不想回去讀書。

    從這次見麵開始,顧長澤就對他有種保護欲,很想照顧他。

    他從顧老爺子那裏拿一筆創業資金,剛開始創業時,他就把秦峰帶在身邊了,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照顧,還帶他出去長見識,並資助他妹妹讀書。

    顧長澤有時候還會帶他去顧家,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對秦峰的態度也很好,私底下還問過他是不是很喜歡這個小孩,他當時是怎麽說的?

    他說很合他眼緣,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

    顧老太太隻是笑著點點頭,跟他說覺得親切那就多照顧一點。

    那時的顧長澤沒有深究,隻相信自己對秦峰一見如故。

    直到後來,他被秦峰狠狠地捅了一刀,所謂的親切成了害死他的毒藥。

    二十九年前,他和許亦柔剛結婚半年,那天得到她懷孕了,他欣喜若狂,回家向爸爸媽媽報喜,卻聽到他們倆人交談,得知自己是抱養的。

    顧長澤遭了個晴天霹靂,他隻是當時有點接受不了,更多的是怕自己偽裝不好,會露出端倪被他們察覺,就決定出去躲幾天,等他能做到若無其事了再回來。

    於是,他借口出差,要去幾天外地。

    那幾天,他天天喝酒,還天真地想著等酒醒,自己就忘記了。

    就在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準備回家了,就在回家的前一天晚上,秦峰在酒裏下了藥,在半醉半醒間,他恍恍惚惚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等他醒來時,身邊居然躺著秦峰的妹妹!

    顧長澤就知道完了,回不去了!

    他的妻子看似溫溫柔柔,實則是個很果斷的人,眼裏也容不得沙子。

    他自己也麵對不了這個現實,他違背了父母多年的教育,也背叛了和妻子多年的感情。

    顧長澤發起狠來,把秦峰揍得像條死狗。

    幾年的照顧全都白瞎了,全都喂了一條養不熟的狗。

    再回到海城,他已經顧不上自己偷聽到的秘密了,比起偷聽到的秘密,他更怕父母和妻子知道他和秦峰妹妹的事,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膽,怕那對兄妹出現,打破他的幸福家庭。

    這樣的生活,他過了十一年,也壓抑了十一年。

    他努力地當個好兒子,當個好丈夫,也當個好爸爸。

    想彌補那天晚上的過錯。

    他是被人算計了,不是有意出軌,他們能不能原諒他一次?

    可惜沒用,在兒子十歲那年,顧長澤害怕了十一年的場景出現了,秦峰帶著秦明月找上門來,他們身邊還帶著一個和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

    等待他的,是妻子的崩潰,是父母的震怒。

    沒有人問他怎麽回事,他痛哭流涕跪下求他們原諒,也隻換來一個個失望的眼神,就連他當成寶貝一樣寵大的親兒子也在抗拒他,不願意再親近他了。

    有個和親兒子一樣大的私生子,誰能接受?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如果沒有顧景明,雖然有了裂痕,也不至於一點挽回的可能都沒有。

    顧長澤的世界就此崩塌。

    崩潰完,又是另一種安心。

    他一直擔心的事終於落到實處,他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尤其是在離婚後,壓抑了十一年的顧長澤開始放飛自我,已經回不去了,他是個讓所有親人失望的廢物,前妻不願意見他,還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顧老爺子每次見了他就是頓臭罵,還不許他進門,說沒有他這個兒子,連他親兒子也不理他了。

    為了和顧老爺子鬥氣,他直接和秦明月領了證。

    一次次故意刺激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也越走越偏。

    後來前妻意外身亡,他連魂都丟了,他趕到殯儀館還跑丟了一隻鞋,親兒子卻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看著他,還叫他滾,別出現在他媽媽麵前。

    顧長澤就更墮落了,開始縱情酒色,連親兒子都不認了。

    他對秦明月從始至終都隻有厭惡,對顧景明在這個兒子,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條聽話的狗,也隻有當初捅了他一刀的秦峰,他對秦峰的感情很複雜。

    秦峰過得好時,他想踩秦峰一腳。

    秦峰過得不好時,又去拉他一把。

    當初當成弟弟一樣照顧的人,更像一個隨他玩弄的玩具,秦峰也被他訓得像條狗一樣,他拉著秦峰一起墮落,可惜秦峰是個沒有道德感的人,墮落得心安理得,他老婆也是個死心眼的,秦峰再怎麽爛,他老婆還是不願意離婚。

    直到上次顧景臣車禍,顧長澤冷眼看著,還給秦峰製造了一些機會。

    顧景臣不是仇視他嗎?不是看不起他嗎?

    那就去死好了,小柔生前那麽寶貝他,這小崽子沒點良心,就送他下去陪她吧!

    小崽子沒死,不過還好,秦峰他老婆終於和他離婚了。

    顧長澤的心理已經扭曲了,他不願意接受現實,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一直怪到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頭上,找別人的責任,一次次為自己洗腦,自己就能心安理得了。

    可如今,卻告訴他,秦峰是他親弟弟,秦明月是他親妹妹!

    他的一輩子不是被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毀的,是秦峰和秦明月,他的親弟弟和親妹妹摧毀的!

    顧景臣冷眼看著他一點點崩潰,直至眼裏的光也滅了。

    認清了現實的顧長澤已經萬念俱灰了,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雖然恨他不爭氣,但也保留著最後一絲仁慈,沒有告訴他秦峰和秦明月的身份,怕他想不開自尋短見。

    顧景臣完全沒有這個顧慮。

    過去的感情早就被他自己作沒了,傷害了他所有親人,還想要他的命。

    這樣的渣滓,就算他想不開自尋短見,也沒有什麽好惋惜的。

    顧景臣也沒有做什麽手腳,隻是把事實告訴告訴他而已。

    接受不了又怎樣?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爸媽一樣慣著你,幫你粉飾太平,讓你毫無心理負擔,所有的傷害讓別人承擔,你依然瀟灑快樂。

    憑什麽呢?憑你男人至死是少年?

    五十二歲的老男人了,想至死是少年那就死在十八歲!

    顧景臣終於挪開腳,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顧長澤,秦峰還在等你,你要是不幫他,他可能要坐穿牢底。秦明月也在等你,蘇家不會輕易放過她。你的弟弟妹妹都要坐牢。”

    這道如催命符一般的聲音傳入耳中,顧長澤用力地閉上眼。

    過了幾秒,才再次睜開眼。

    他掙紮著爬起來,一個眼神都不給顧景臣,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顧長澤剛走一會兒,顧景臣就提前下班了,在花店買了一束白玫瑰,再去往墓園。

    讓司機在停車場等他,他抱著花束走進墓園,連背影都透著孤獨。

    來到一座墓前,顧景臣放下花,墓碑上的照片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他抬手摩挲著女人的臉,輕輕地喚了聲:“媽,我又來看你了。”

    ……

    林一念買的遛貓繩到了,兩隻小橘貓還不能出去遛,威武和威嚴可以放心帶出去,這兩隻膽子大,帶出去也不用擔心,威風是必須要帶的。

    她拎著一小袋貓糧,再牽著兩隻貓貓和一隻狗子,就出門了。

    “走吧,帶你們去扶貧。”

    自家貓貓都是貓生贏家,也要帶它們出去扶個貧,當一隻善良的貓貓。

    那些流浪貓還是威嚴的老鄰居,偶爾帶它返鄉,去看看曾經的小夥伴。

    帶著兩貓一狗出門,存在感極強,回頭率百分之二百。

    兩隻貓貓膽子很大,一點也不害怕,它們還走在林一念前麵。

    隻有威風老老實實的,跟在林一念身側,隻比她落後兩步。

    夢想很美好,出門遛貓遛狗,可現實很殘忍,是林一念被貓貓遛了。

    兩隻貓貓走在前麵,走幾步又停頓一下,它們四處看看,又繼續走。

    林一念也不吭聲,看它們想去哪裏。

    走了一路,也被人看了一路,兩隻好奇的貓貓也好奇個沒完。

    遛了一段路,就聽到熟悉的狗吠聲,隻聽這個囂張的聲音,林一念知道是那隻小泰迪,自從被威風嚇過一次後,小泰迪見到威風就繞道走,知道這個大家夥是它欺負不了的。

    很快,它們就和小泰迪打了個照麵。

    小泰迪跟以前一樣沒有牽繩,它齜著牙,停在五米開外的地方。

    威風就在身邊,林一念覺得它不敢衝過來,隻是身邊的兩隻貓貓有點躁動,尤其是威武,它一身貓已經炸開了,也在“嗷嗚”叫出聲,像是準備衝上去打一架。

    小泰迪不敢過來,自家貓貓有遛貓繩的限製,也跑不過去。

    林一念掏出手機拍了兩張炸毛的貓貓,最近威武的鏟屎官可能很想它,經常問她要貓貓的照片,今天貓貓炸毛了,也拍兩張照片發給他。

    拍完照片,又發給顧景臣。

    林一念再彎腰抱起兩隻貓貓,用下巴蹭了蹭它們的腦袋。

    威嚴立馬乖順了,主動地搖晃著腦袋,輕輕地回蹭她,乖得不得了。

    威武還在炸毛中,憤怒的小公主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居然敢衝它吠?

    小泰迪那嬌小的體型,還沒有威武那麽大,它要是敢過來,也隻有挨揍的餘地。

    林一念又蹭了蹭它,“威武快消消氣,不跟小東西計較。”

    小泰迪盯著林一念懷裏的貓,還在那裏狂吠。

    它囂張慣了,嚇唬過一些小孩,小孩都會被大人抱起來,可能以為兩隻貓貓也是怕它,它隻是吠叫還不夠,還大著膽子跑了過來,邊跑邊叫。

    老實狗子威風動了,它隻是咧了咧嘴,嘴裏發出威脅的嗚嗚聲,小泰迪立馬就慫了。

    它緊張看了威風一眼,就夾著尾巴跑了。

    林一念“噗嗤”一聲就笑了,欺軟怕硬的小東西,真以為兩隻貓貓不是它的對手?如果真的打起來,威武和威嚴任何一隻都能打得它嗷嗷叫。

    笑得正開心,手機提示音響了。

    二號韭菜精發來的。

    【G:能跟我視頻一下嗎?我想看看公主。】

    貓貓的事,林一念還是很好說話的,上次他們一家人去了容城,也會跟大表姐視頻看貓貓,還跟顧景臣視頻過看狗子,她隻當他是想威武了。

    她撥去視頻通話,顧景臣秒接。

    才剛到五點,還以為他在上班,結果……他背後是一片墓地?

    林一念愣了愣,她立刻收起了笑容,“你等一下。”

    她把貓貓往地上一放,再換成後置攝像頭,給他看威武。

    “威武,你的鏟屎官找你。”

    威武還在生氣中,瞪著跑遠的小泰迪,小泰迪跑到安全距離,又得瑟起來了。

    一狗一貓隔著一段距離,一隻狂吠,一隻炸毛。

    威武一直不看鏡頭,林一念摸摸它的頭,它抬了下頭。

    “村裏的狗子在挑釁它,威武想去打架。”

    她蹲在地上,把手機遞到威武麵前,再切換到前置攝像頭給他看貓。

    顧景臣喊了聲:“公主。”

    立刻吸引了貓貓的注意力,它叫了一聲,再抬爪拍向屏幕裏的鏟屎官,拍了下還不夠,它又湊過去咬,手機屏幕就遭殃了,突然裂開了。

    林一念:“……”

    可惡,隻是讓它和鏟屎官視頻一下,就犧牲了她的手機!

    不行,等會要好好教育,怎麽有咬手機呢?!

    顧景臣隻到一聲“哢嚓”,就看到林一念的表情瞬間裂開了。

    他問:“怎麽了?”

    林一念一臉幽怨地問:“它是不是經常打你,還咬你?”

    顧景臣說:“也不是經常。”

    不開心或是不順著它的時候,它才會抓他咬他,還會威脅他。

    隻要順著它就好了。

    林一念頓時無語住了,她怎麽就不信呢?這是在強行挽尊吧?

    “威武可能是打你咬你習慣了,剛剛它就拿爪子拍你,沒拍動它還不甘心,直接就上嘴了,沒咬到你,把我的手機屏幕咬碎了!”

    顧景臣微微一怔,隨即笑開了,內心的陰鬱一掃而空。

    他笑著說:“我賠你一台新手機,等會就給你送過去。”

    林一念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用了,這是它的工作時間,所有損失我自己承擔。”看他在墓地裏沒動,又想貓貓了,她主動給貓貓放假了。

    “你什麽時候來接它?貓貓打工也有雙休。”

    顧景臣說:“我現在過去,快到上原村了再發消息給你。”

    林一念應了聲,“行,那我掛了。”

    掛了電話,她就按住了威武的頭。

    威武還不知道自己犯了錯,軟軟地叫著撒嬌。

    “咪嗚嗚——”

    攻擊完鏟屎官,它的怒氣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又變回了乖巧的小貓咪,以為林一念在跟它玩,主動蹭了蹭她的手心,再偏過頭從她手下擠了出來。

    金藍雙色的大眼睛望著她,要多軟萌就有多軟萌。

    它的樣子太乖巧,林一念也生不起氣了,“小貓咪能有什麽壞心眼呢?它隻是會打鏟屎官,還會咬碎老板的手機屏幕,再一臉無辜地望著老板,萌化了老板的心而已。”

    林一念的心已經被萌化了,算了算了,不就是手機碎屏了嗎?

    能碎在小貓咪的嘴下,也是它的福氣!

    她抱起威武親親貼貼,再抱起威嚴也親親貼貼,威風主動湊了上來,也要親親貼貼。

    安撫好三隻小可愛,又繼續在村裏溜達。

    兩隻貓貓好奇心重,走走停停,看什麽都稀罕。

    又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它們走累了,林一念一把抱起兩隻貓貓,再牽著狗子去投喂外麵的小貓咪,外麵的小貓咪在林一念麵前都很乖。

    但自家兩貓貓凶巴巴的,不許外麵的小貓咪碰林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