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私情
  第16章 私情

    ◎被戳穿了兩個人◎

    對於這件事,蕭瑾沒問。

    後頭跟著的八寶種玉幾個,都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月色朦朧,宮中小道,拉拉扯扯,贈人香帕……這場景,實在很難讓人不往別處想。又因陳善吾平常的形象實在太好,以至於他們根本無法正視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兒。

    但是臉色最不好看的那個人,不是蕭瑾,而是是蕭元渙。也是他最先解釋的,說自己方才準備前去看望蕭瑾,沒想到路上碰到陳善吾,因惦記著陳國公的身子不佳,所以多問了兩句,正要離開的時候,手被旁邊的樹劃到了,所以才接下來那個帕子。

    蕭瑾一聲不響地聽完,過了會兒才問挑眉問道:“下午王叔還躺在床上起不來,晚上卻有體力跑來此處閑聊,這行軍打仗的人,體格真是非同凡響,朕自愧不如。”

    說完,蕭瑾上前扯開那個手帕。

    綠色的絲綢帕子,這顏色像是在諷刺他一樣。

    “喲,繡著鴛鴦呢,陳妃自嫁到宮裏來一直對朕不冷不熱的,原來是一門心思想著王叔啊。”

    陳善吾晃了晃身子,嘴唇發白。

    方才蕭瑾不是不見她嗎,怎麽突然又出來了?

    陳善吾鎮定了一番,道:“陛下這話說得不虧心?妾身幾十對您不冷不熱了,每日但凡得空,都會去福寧殿伺候您吃飯。”

    “是麽,這麽關心,可知朕愛吃什麽菜?”

    陳善吾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人說出來。

    種玉生梅麵麵相覷,錯愕自己一直以來竟然都看錯了人。

    蕭瑾冷笑不已,他終於找到機會對扛陳善吾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了!

    “一樣都說不出來,那你可真是太關心朕了!朕是不是還得承你的情?”

    說完,蕭瑾直接丟了帕子。

    蕭元渙聽出了話裏的諷刺,也知道蕭瑾心裏不痛快,不痛快是正常的,若是看到這個場麵還若無其事,那他才真要警惕了。

    蕭元渙一派正直:“不管聖上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臣行得正,坐得直,平生從未做過對不住聖上的事,陳妃娘娘的品行也是有目共睹的,兄長之所以為您賜婚也是看中了陳妃娘娘這一點麽?聖上即便信不過臣,還信不過大行皇帝?”

    蕭元渙給陳善吾使了個眼色。

    陳善吾起初並沒有給予什麽反應,直到蕭元渙目光漸漸嚴厲起來,她才開了尊口,不過語氣有些冷,像是不情不願一般:“安王說得不假。方才妾身正要回去,路上偶遇安王,這才說了兩句話。聖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

    “你們總有你們的借口,真相如何,誰知道呢。”蕭瑾甩袖離開,故作生氣。

    他心裏其實已經笑翻了。

    天知道這一對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難道一天不見就想得慌?他可是頭一天回宮,就給他整出這麽一出幺蛾子。不過,整得好啊,今日一過,夏國一灘死水又得攪起來了。

    蕭瑾希望這潭水越混越好,這兩個人的名聲越臭越好。陳善吾他倒是無所謂,有陳太妃坐鎮,晾她也翻不出什麽水花來,但是安王不一樣,安王的擁護者實在太多了,不僅在明麵上有數不清的追隨者,暗地裏還有的是他不知道的。隻有讓蕭元渙多一些汙點,才能更好的壓製他。

    蕭瑾正愁沒有什麽辦法對付他,可巧了,剛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還是蕭元渙親自送的。覬覦侄媳這個名頭,蕭元渙是跑不掉了。

    至於這兩人要如何處置,推了誰上前背鍋,那他不管。

    反正這次的事情要大肆宣揚。

    蕭瑾走得怒氣衝衝,蕭元渙思襯一番,也決定先行離開。

    本以為此處安全,可剛才那一出已經證明了他今日實在愚蠢。

    這宮裏是一點秘密都沒有,他若繼續在這裏呆著,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隻是蕭元渙剛轉身,陳善吾便麵露不快:“王爺就這麽走了?”

    蕭元渙心中略有些煩躁:“不走,難不成還在這裏待到天亮,被別人看笑話麽?”

    陳善吾隱忍了許久,終於還是說道:“我如今可不就活成一個笑話嗎!”

    陳善吾從沒有覺得在宮中帶著如此難熬。她實在受夠了陳太妃,自從蕭瑾離開之後,陳太妃更是無法無天了,折騰她的手段一天換一個樣,使喚了她,還在外頭宣揚她是如何能幹賢惠,逼著她不得不自認倒黴。

    原以為蕭瑾回來陳太妃便會收手,但是今兒得知蕭瑾歸來時,陳善吾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陳太妃根本不怕蕭瑾!反而使喚她使喚得更起勁了。

    可她為什麽要在宮裏頭受這份罪?每日忍氣吞聲,卻沒能幹成一件事,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她堂堂陳國公府嫡長女,為何要受這份屈辱?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眼前人!

    蕭元渙安撫她:“你先冷靜一下,有什麽事情往後再說。”

    陳善吾壓低聲音,不過心情卻難以平複:“往後?往後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如今陳太妃恨不得把我綁在她身邊,你叫我如何出來見麵?好容易等到機會,話都還沒有說上兩句,卻碰上了蕭瑾!”

    陳善吾揪著帕子心中不平。

    “我知道你正在氣頭上,暫且忍一忍吧。”蕭元渙說完,朝著邊上看了一眼,雖然沒看到人,但他也不便多留了,遂直接走人。

    他行事向來都是這麽幹脆果決,能留下來多說這麽兩句話,那都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陳善吾何嚐不知道他向來如此呢,以往她也能容忍,但現在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被陳太妃沉默得幾近崩潰。

    陳善吾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著,這事若是攤開了,倒也挺好,起碼她不必日日裝出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果然如他們所料,第二日,宮裏便謠言四起。有些人說的就像是自己當場捉奸一樣,描述的繪聲繪色,還道陳妃娘娘跟安王早先就認識,一見傾心,非君不嫁,最後陰差陽錯才被賜婚,入了宮門。

    如今安王回京,兩個人舊情複燃,才為聖上撞了個正著。鴛鴦帕子,那可是貼身的東西,怎好就怎麽直接給外男用?這兩人要是沒點私情,那都說不過去。這些流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很難叫人不相信。

    這當然是蕭瑾放縱的結果,他不僅放縱這些謠言,甚至還讓張德喜推波助瀾了一把。

    陳善吾知道他們在背地裏笑話自己,不過她跟蕭元渙都再三強調隻是偶遇,絕無私情。

    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蕭瑾瞞著,這些事情自然不會被外人知曉。不過也如今這情況來看,蕭瑾已經不信他們了。

    何止是蕭瑾不信,連張德喜都對陳善吾這個欽定的太子妃已經沒有任何好感了,他甚至不願在宮裏看到她,見了她,便總能想起來大行皇帝當初賜婚的時候心中如何期待她與蕭瑾琴瑟和鳴,恩愛一生的。

    原來挑來挑去挑了一個最差的回來。

    宮裏的事,都瞞不過陳太妃的眼。昨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情,陳太妃早早地就聽說了。今日陳善吾過來時,陳太妃便夾槍帶棒地又道:

    “咱們陳家還真是出情種,可惜你那一腔真心係錯了人。”

    陳善吾深吸了一口氣:“姑姑說笑了,我同安王不過就是見過幾次麵,哪來的真心?昨晚上發生的事情都是誤會。”

    “誤會?這麽多人瞧見了,你是覺得他們都瞎嗎?”

    “清者自清。”陳善吾道。

    陳太妃嗤笑一聲:“行,我看你能清白到幾時。”

    宮裏都傳遍了,那外麵自然不遑多讓。蕭元渙都已經讓人製止了,但是自古以來,這些曖昧不清的事兒便容易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尤其是這些事情還跟皇室扯上了關係,叔叔跟侄子,兩男爭一女,多稀罕呢。

    漸漸的,這外頭的流言風向就變了,但是淡化了蕭元渙,轉而都笑話起了陳善吾。

    話裏話外都是她耐不住寂寞,看著玉潔冰清,實則有的是勾引人的法子。要說那晚之前,陳善吾是高高在上的陳妃娘娘,那麽自打這個事情被傳出,她便成為人人恥笑的對象了。

    可以說,在這個事情當中,陳善吾受到的傷害跟打擊可比蕭元渙多多了。名聲微瑕在蕭元渙這裏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他是個男子,可對陳善吾來說,卻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在一片流言蜚語聲中,大行皇帝的葬禮也落暫且告一段落,靈位入了皇陵。

    蕭瑾這段時間不是收獲了多少打量的目光。

    演戲畢竟是要演全套,所以他這些日子裝也要裝出一副愁眉苦臉,黯然傷神的模樣。

    這樣子,馮慨之看著還覺得挺痛快。

    蕭瑾作為受害者,一時腦熱做出什麽事情來也是不可避免的,他以這個為借口,直接拆出了京城的坊牆,下令。往後京城不設坊市之隔,商賈買賣也受地點的限製,也不受時間的限製。隻要你想做買賣,從入夜開到第二天天亮都不成問題。

    蕭瑾早就對如今的商業模式感到不爽了,坊市分離,夜間不得行商,那他該如何發展小商賈?倘若小商賈不立起來,他何時才能有錢幹別的事?上回是讓那些商賈捐錢,可總不能每次都讓他們捐錢吧!

    他這頭打著情傷的幌子大膽改革,卻不料一時高興地過了頭,等收到王從武從臨淮關寄來的信之後,立馬被潑了一瓢冷水。

    徹底涼了。

    王從武說,齊國邊境異動頻頻,他派人去打聽,說是齊國已經集結兵力,準備南攻。

    蕭瑾驚坐而起,不是兩個月過後嗎,怎麽提前了?!